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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踏足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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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梓铭顿时垮了脸。方才他应该直接让林臻捆了那小子,丢出齐国!!
白日里,大军拔寨继续前行。白一心坐在马车上昏昏欲睡,之前老来陪她那个小兵不知哪里去了。今日都没人说话。
大军紧赶慢赶,终于在寒食节后到了京城。白一心掀开车帘瞧了瞧,王都果然是气派非凡。
那名唤谷生的小兵到底还是来照顾她了,两人坐在马车里。大军驻扎在了城外,而她此刻正跟着大将军一行人一同入城。
白一心望着巍峨的城墙,心中却莫名忐忑了起来。她命中的劫数就在京城,即便她百般不情愿,却还是来到了这里。可见师父常说宿命不可违,诚然如是。
盛梓铭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方,看着他威武的身姿,一旁的谷生露出了艳羡的神情:“咱们大将军真是战神一般的人物,听说这一趟回都城,皇上都要亲自到正德门口迎接他呢。”
“是啊。”白一心也颇有些痴迷地望着他,如今能多看几眼就尽量看看。进了城,盛梓铭肯定忙着去觐见皇上,还有和家人团聚,一定是顾不上她的。到时候,她脚底抹油的机会多着呢。
大将军仿佛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向她的方向瞧了瞧。隔着无数旌旗和盔甲,白一心忽然觉得两人的距离有些遥远。即便这几日来同床共枕,可是他是齐国的战神,而她只是个走江湖的骗子。
白一心放下了帘子,靠在车厢上。谷生还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之中,显然没有注意到白一心的失落。
马车进了城,顿时喧天的锣鼓声和吵嚷声几乎要震碎两人的耳膜。其中夹杂着刺耳的女子的尖叫声。
谷生好奇地探头去看,一转头兴奋地对白一心道:“道长,外面有好多漂亮小姐姐。手里还拿着好多手绢儿,都在往咱们队伍里丢呢。大将军都快被手绢儿给淹没了!”
白一心连忙掀开帘幕去瞧,果然见到路旁的姑娘都跟疯了似的,拼了命要把自己的手绢儿丢到盛梓铭的身上。好在他骑着高头大马,手绢儿又轻,很少真的能丢到他身上。
要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也不知是谁,第一个发现在手绢里放个东西就能增加重量,从而让手绢飞得更远一些。
于是一时间手绢纷飞,盛梓铭单手格挡着,皱着眉头对宋亦书道:“王都近来这都是什么风气?”
“这......这大概是百姓表达崇敬和爱戴的意思吧。”宋亦书说话间被一个手绢砸中了脑门,吃痛地闷哼了一声。
盛梓铭也是烦不胜烦,便对宋亦书道:“我先行一步,你记得安顿好一心。”说罢扬起了鞭子,纵马而去。
大将军骑着马绝尘而去,王都的百姓看傻了眼。有反应快的姑娘已经追了上去,两旁的官兵几乎是快阻拦不住。大将军一走,那些姑娘们立刻汹涌而去。
宋亦书慢了一步,调转马头来到了白一心的马车前,叩了叩车厢:“白姑娘。”
白一心掀开车帘瞧着他,一双明眸如秋水一般。宋亦书乍一瞧,也不由得一愣神,心道难怪大将军对这个女子青睐有加,这模样生得的确是标致。
“宋先生有什么吩咐?”
“吩咐不敢当,大将军嘱托在下先安顿好白姑娘。在下便在京城最好的客栈包了一间客房,委屈姑娘暂且讲究几晚。大将军很快便会接姑娘过府。”
“劳烦先生了。”白一心连忙掩饰住心下的暗喜,规规矩矩道了谢。出了盛梓铭的手心,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她这小包袱一背,一溜烟儿就跑了。
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之中,一辆马车拐了个弯儿出了主干道,来到了西城区的闹市区。
不过今日的闹市区却出奇的安静,大将军归来,自然是万人空巷。马车在一家酒楼前停了下来。
白一心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这间客栈。只见它足足有四层楼高,比起她常见的低矮的茅屋,这酒楼简直气派非凡。而且檐角上全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张灯结彩的。
她在宋亦书的安排下住进了酒楼之中。飞云客栈是不是京城最好的客栈,白一心无从考证。但是一走进去,便让人感觉到帝都的繁华。里面一应物什都无比考究,而且从里到外都透着干净的气息。
相比起来,临羡镇的酒楼还不如人家的柴房。白一心觉得自己长这么大,真是白活了。早知道就该带着师兄来长长见识。
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一直不让她来王都,莫不是怕她开了眼界从此就不能收心了?
白一心走进了自己的客房,天字一号房。一进门,她顿时啧啧惊叹起来。这天字一号房窗明几净不说,墙上还挂着几副字画。她虽然看不懂,但感觉应该很厉害。地面上铺了柔软的毯子,繁复的花纹让整间屋子都显得富丽堂皇。
屋子的陈设也很考究,甚至还摆了个书架,书架上放着一些古玩器具。但这些东西不可能是真的古玩,毕竟客栈再阔气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步。
最最重要的是,白一心面前的大床。那是一张可以横躺的大床,上面的被褥轻柔得像是可以飘起来。
宋亦书一走,白一心就一个纵身飞扑了上去,激动地打了好几个滚。她还以为万员外家的大床已经很舒服了,没想到京城客栈的被褥更加柔软。让人简直想要陷进去,不要起身。
白一心腻乎了半晌,终于起了身,走到床边。从四楼可以看到大半个王都的盛景,屋舍鳞次栉比,排列井然。而主干道上的喧嚣,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
她极目远眺,隐约可见皇城脚下有人头攒动。盛梓铭大概就在其中。白一心凝望着那个方向许久,直到有小二哥出来送晚饭,她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飞云客栈的膳食也是京城有名的,听说是请了御膳房退休的御厨来掌勺的。这客栈住上一晚,便要三两银子。寻常人根本住不起。
白一心毕竟跑了这么多年江湖,这一点早就想到了。寻常客栈都会收押金,如果她要提早跑路,那么大可以退了押金当做盘缠。
但她不会直接跑,而是会在京城逗留一阵子。毕竟蒋玉筹如果到了潍城找不到她,便会折回临羡镇。到时候他便会知道自己来了京城,接着来京城寻她。她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就好。
而且京城人这么多,她要想藏起来也很容易。她就不信盛梓铭真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能找到她。等过一阵子他这个兴头过了,应该就会忘了她了。
白一心这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响,用完了晚膳便想要去街上溜达。谁料刚出门,立刻有两名身着便衣的士兵紧随其后。她走几步,他们也走不,她停下来,他们也停下来。
她转过头,两人便直愣愣站着。白一心也不敢跟军爷发火,小声嘟嚷道:“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一心道长。宋先生吩咐了,您初次来京城,人生地不熟。我们要紧跟着您,防止走丢。想去什么地方也可以带个路。”
白一心撇了撇嘴:“他还吩咐什么了?”
“宋先生说,大将军有吩咐。道长在街市上看中什么,就直接买下来,买什么都可以。”
白一心一指一旁的玉器店:“那我看中里面最贵的玉佩了,也能买下来么?”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士兵便大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捧着一只盒子走了出来,递到白一心面前。她打开盒子,看着里面那通体晶莹碧透的老坑玻璃种玉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连忙将那盒子塞给了士兵道:“我......我就是随口一说,出家人视这些俗物如粪土,还是拿去退了吧。”
两名士兵顿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们指着那店门口的木牌道:“可是玉器出了手,非假不退。”
白一心瞧了瞧,她斗大的字不识一筐,所以也看不懂木牌写的什么。再打眼一看,满大街都是字,她认识的没几个。
白一心只好硬着头皮将那玉佩妥帖地收藏好了,打算临走前还给盛梓铭。毕竟她已经赚了他那么多银两了,再贪这些东西。只怕将来走后,大将军恼羞成怒,会通缉她。
有这么两个人跟着,白一心觉得逛得不得劲。没走几步便折了回去,打算养精蓄锐。明天夜里起脚开溜。
不过计划虽好,却赶不上变化。这个谷生就像是狗皮膏药一样,成日里在白一心眼前晃悠。除却如厕沐浴休息,其他时候他都会憨笑着出现在白一心周围。
白一心就是有火,看到他那实诚的脸和真诚的面容,也得生生咽下去。
更别提那两个士兵了,简直亦步亦趋,仿佛夜里也不用闭眼。偶尔白一心半夜起来如厕,一推门就会看到两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双目灼灼看着她。
这么严密的监控之下,白一心在客栈住了好几日都没能溜走。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让她颇有些乐不思蜀。直到盛梓铭忽然前来探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