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7、灵渊煜朱

　　“唉，不须想这个了，自有为夫安排一切，你只养好身体，教好孩儿，一切有我。”赵思宗轻拍夫人的后背。

　　柳夫人只觉得此时是最美的时光了，真想一直都不起身，就一直这么偎在夫君的怀里。耳边听得夫君说道：“晟儿十六岁必须去罗浮山？！如果说点拨一二，何必非得到罗浮山去一趟呢，真是奇怪啊。话说回来了，那道长绝非常人，几近神仙。虽然来得唐突，但在为夫观察试探下来，绝对是个正派高人。要不是道长说漏了嘴，为夫还真怕他反悔跑了。”说到这里，揽过柳夫人：“让为夫看看，道长的医术到底有多厉害！”

　　且不说赵思宗如何验证，前院，逍遥子正跟着安排来伺候他的两个小厮洗苔和量泉，去客房歇息。

　　就见门房柳大全赶了过来，拱手施礼：“道长，门外来了个道童说是道长的徒弟。”逍遥子笑道：“让他进来吧。贫道叫他来的。”柳大全回道：“好，在下这就去请小道长去客房。”

　　逍遥子跟着两个小厮到了客房，客房在一个独立的小院里，清静。四处打量了一番，藤萝自黑瓦白墙上挂了下来，沿墙角点点苍翠，山石边种了几杆修竹。漫地铺就鹅卵石，中间小径弯弯，却是用青瓦片隔成一条，铺成西蕃莲花，院角小小一眼古井，看着有些年月了。院子虽小，却见匠心，收拾得极是惬意，逍遥子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洗苔和量泉就进去烹水煮茶，张罗起来。

　　一会的工夫，柳大全领了一个小道士进房。

　　来的正是清澄。清澄见了逍遥子行礼：“师父，我把剑带来了！”说罢，解下背上包裹，放在桌上排出三柄剑，一长二短。逍遥子点点头：“不错！”接着招过洗苔：“请两位公子过来。”

　　话说拜师礼后，逍遥子见无事，将二人打发了自己玩去。赵淳熙拉了哥哥去练功场玩蹴鞠，赵晟熙却不肯走。坐在演武厅廊下台阶上，无精打采地。

　　赵淳熙还小，想不明白，就问哥哥：“哥哥你咋不高兴了啊！”赵晟熙道：“我只是记名弟子吖。”赵淳熙不知道记名弟子到底是啥意思，想了想：“记名弟子不也是道长的徒弟么？”赵晟熙摇摇头：“有点区别的。我不能修道。”

　　赵淳熙想了想：“我看师父也是很喜欢哥哥的。一直称赞哥哥是天资不凡。等我去了罗浮山，再求师父让你做跟我一般的徒弟就是了。”赵晟熙欣喜地一仰脸：“真的？”接着就泄了气：“不行啊，我们都走了，娘亲一个在家多孤单啊，不行不行。”赵淳熙想想又说：“那这样吧，师父教了我啥，我也教给哥哥就是了。”赵晟熙眼睛一亮：“真的可以么？”赵淳熙嘿嘿一笑：“我偷偷的教你就是了，不给师父知道不就行了。你是我哥哥，我不教你教谁！”

　　小哥俩解决了一个大问题，都高兴了起来，拉着手，你追我跑地，欢欢喜喜地去玩蹴鞠了。

　　洗苔气喘吁吁地寻了来，喘着粗气：“可算找到了。道长请两位少爷过去。”小哥俩一听，丢下球就往院子里跑，洗苔在后面叫道：“在客房，少爷慢点，小心脚下。”小哥俩一路跑到客房，在院里站住，叫了一声：“师父，徒儿来了。”

　　就见房里出来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二人齐声问：“你是谁？”

　　小道童一脸“你猜”，就是不答他俩，见二人猜不出来，笑道：“还不快进来，师父等着那。”小哥俩整整仪容，稳步走进房间里，齐齐行礼：“师父好！”

　　逍遥子笑得不见眼睛了：“好好好。”抬手指了清澄：“见过你们清澄师兄。”小哥俩施礼齐声：“见过清澄师兄。”清澄回礼。

　　逍遥子拿起两柄短剑，先递了一柄给赵晟熙：“这是为师的见面礼，此剑名：灵渊。”赵晟熙双手接剑，躬身道：“谢师傅！”说罢，迫不及待将剑拔出。剑出清鸣，碧汪汪，蓝湛湛，一团光华清冽，剑身镌刻北斗七星，七星闪闪点点，不停闪烁。赵晨熙目不暂舍，看了又看，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在一旁的赵淳熙，虽然看了哥哥的剑，羡慕和急切之心表露无遗，但是依旧束手站在原地等着。逍遥子看在眼里，点点头，暗道，这徒儿心性不错。

　　拿起另外一柄短剑递给赵淳熙：“这柄剑是给你的，剑名：煜朱。你也看看吧。”赵淳熙双手接剑，入手颇沉，竟险些失手，暗想，这剑有什么古怪？手上用力捧实了剑，笑得咧了嘴：“谢师父！”这便用力拔出剑来，一愣。这剑怎么出鞘没好听的声音，还黑黜黜的？怎么连剑锋都没开。咋跟个厨房的烧火棍一般？

　　赵淳熙扁扁嘴，把剑放在桌上，拉了逍遥子的袖子：“师父师父，这剑不好看。”逍遥子笑嘻嘻摸摸赵淳熙小脸：“瓜娃子，问你哥哥去。”

　　赵晟熙正拿了剑耍了几下，看着剑光闪闪，开心不已，不知跟爹爹的威灵剑比起来，哪个更锋利！听得师傅如此说，收了灵渊，拿起了煜朱，看了看：“弟弟，你小看这剑了。这个剑该是跟田师傅那杆玄铁亮银枪一样的。”赵淳熙一听来了精神：“真的么？”逍遥子捻着胡须点点头：“为什么这么说？”赵晟熙道：“师父，田师傅那杆玄铁亮银枪隐隐冒银光，弟弟这把煜朱剑冒的是红光，弟子推测应该也是掺了玄铁。”

　　逍遥子听了点点头，暗道：这个赵晟熙虽然年幼，就有这等心智和泰定。果然是将来的……

　　赵淳熙听言，丢了逍遥子的袖子，拿了煜朱剑，又拔了出来。看了又看：“师父师父，徒儿的剑是不是也能像田师傅的玄铁亮银枪一样？冒银光，切石头？”

　　逍遥子点点头笑嘻嘻道：“等你有师父这功力也是可以的。”

　　赵淳熙听了眉开眼笑。拿了煜朱剑舞动了两下，放在桌上：“这剑好重！”逍遥子打发清澄：“你带了师弟去外面试试剑吧！”清澄抱拳道：“是，师父。”拿了桌上的煜朱剑，冲着小哥俩一摆头：“师弟，跟我来。”

　　三人到了小院里，清澄让小哥俩站在廊下看。自己手持煜朱剑，立在小院当中，调息了片刻，开始演起剑法来。动作越来越快，看步伐似前还后，似左还右，左旋右转，踉踉跄跄。清澄手中原本黑黜黜的煜朱剑也开始泛起一层肉眼能见的淡淡红光。小哥俩已经觉得眼睛已经不够用了。

　　清澄舞得性起，围着小院中的那株百年桂花树转了起来。只听的，密集的嚓嚓声响起，就见，桂花树叶片片落下，被清澄快速舞动起的气流，带得满空飞舞。看得小哥俩心醉神迷。

　　清澄一个旋身收势。立定。空中的树叶失了气流托举，齐齐落下。小哥俩在一旁，兴奋的边鼓掌边跳边叫太帅了。

　　见小师弟这般捧场，清澄有些得意，面上笑意盈盈，正想对小师弟说几句，你好好练啊，将来跟师兄一样帅啊，等等。这时，就听逍遥子在屋里说道：“多了半片！”

　　清澄倏然正色，收起戏谑的心思，低头道：“是，师父！徒儿会继续努力的。”屋里没再有声音。

　　小哥俩跑上前去围了清澄：“师兄师兄，师父说的是什么啊？”

　　清澄挠了挠头皮：“哎，这一路剑法施展下来，该是四十九片叶子的。俺有一招偏差了一点。多切了半片下来。”

　　小哥俩咂舌：“这也能听出来？怎么可能！”清澄垂头耷脑：“师父说多了半片，那就肯定是多了半片。不信，你们自己数！”

　　淳熙真的爬在地上数起树叶来了，晟熙也以目相数，一五一十……不多时，数完了，还真是四十九片半。小哥俩真是佩服到了极点。拉了清澄坐在桂花树下的花坛上，问这问那，聊得起劲。

　　这时，院外有蹬蹬的脚步声传来，田一诺走进小院里，小哥俩看见，齐齐起身问好。田一诺回礼，看见清澄，知道是逍遥子的徒弟，也抱拳行礼：“道长可在？”

　　清澄回礼：“俺师父在！”回头却听见屋里传来鼾声，清澄回头放低声：“家师正在练功那！不好打搅！”田一诺一愣，这个分明是鼾声啊。怎么说是练功呢？

　　清澄似乎看出田一诺的疑惑，笑道：“俺师父练功就是这样的。现在要打搅了，俺师父会很生气的！”“哦。”田一诺不信，走近屋门，立了听了一回，发现逍遥子鼾声绵长。心中暗暗佩服：到底是高人啊。这呼吸比我可长多了。佩服佩服。

　　退步回来，对清澄赔笑低声说：“那，劳烦小道长，等道爷行功结束，给带个话，就说田一诺和府里的兄弟们请道爷喝酒，就在花厅。请道爷务必赏光，我们等着。”

　　清澄闻言正准备答应。就听逍遥子在屋里的声音：“不敢劳烦众位久候，贫道这就跟田师傅去。”

　　“额！”田一诺一抬头就见逍遥子已经迈出房门。田一诺心里暗呼：高人，不愧是高人啊。

　　小哥俩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田一诺可不敢：“老爷夫人该叫两位公子去吃饭了。快去吧。”

　　田一诺向院门走了两步，回身迎着逍遥子：“道爷，请！”逍遥子道：“田师傅请。”带着清澄跟着田一诺就走了。

　　小哥俩喜滋滋地拿着自己新得的剑，也不要小厮捧着，跑进后院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