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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公子拜师 ...

  •   柳夫人满脸绯红低声细语:“夫君,请道长外间奉茶休息,妾身要更衣。”赵思宗明白了:夫人这是腹中块垒小了,腰封帛巾宽了。

      “是的是的,夫人所言极是。”赵思宗转身拱手对逍遥子道:“道长这边请!”

      让到了外间。早有丫鬟换了新茶,安排了笔墨纸。逍遥子略加思索,便提笔一挥而就。赵思宗拿了一看,暗赞:金钩银划,好字好字啊。不禁对逍遥子更添了一层钦佩之意,原先的猜疑之心又淡了几分。招了王管事家的近前,嘱咐严格按着单子给夫人安排饮食。

      另有丫鬟奉上洁净的热水帕巾,逍遥子净了手,重新入坐,喝茶。

      赵思宗笑意满满,对逍遥子长身深揖:“道长大恩,不知当如何酬谢?请道长直言!”

      逍遥子一摆手:“我来,只为传二位公子一套剑术。尊夫人之病,适逢其会,随缘而已。”

      又是这句话,赵思宗真没了脾气。不过倒是想起来二子还在屋外,就让丫鬟去找了来。

      二子进门,立在中间,规规矩矩的向二人行礼问好。赵思宗一摆手:“道长医术高明,治好了你们娘亲的重病,还不快大礼谢过!”二子依言对逍遥子齐齐行了个大礼,扬声朗言:“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也不知道是谁教的这话。那稚嫩的容颜,大人模样的行事,让众人不禁莞尔。

      看着一对粉雕玉琢的孩儿,逍遥子笑眯眯地抬手虚扶了一下:“免礼,免礼!方才是大公子在窗边么?”赵晟熙心中忐忑,以为方才搅了逍遥子医治,父亲少不得要责罚,正拿眼偷看赵思宗,却没想到是逍遥子发问了,当下束手正容:“正是。”逍遥子看出赵晟熙的担心,笑着道:“无妨无妨。我来问你,可真见到什么?细细说来听听!”赵晟熙脆脆的嗓音响起:“我看见烟了,扎在母亲腹部的金针头上冒出烟气了。跟母亲拜菩萨时点的香是一样的。”

      众人惊奇,赵思宗看向他:“可是真的?”赵晟熙点了点头。赵思宗一脸狐疑望向逍遥子。逍遥子笑道:“好好好。大公子果然天资不凡啊。”

      赵思宗得了肯定,心中大喜。当年曾祖孝勇公就是凭借这望气之术,在战场上,预判敌情,屡建奇功,才得以位列公卿。如此看来,赵家后继有望了。

      说话间,柳夫人从里间转出。赵思宗抬头,见夫人换了一身常礼服,绯色罗衫绣着芝草,下着松绿八幅锦裙。淡扫蛾眉,施了粉黛,头上除了家常插戴,还插了一支金镶碧玺鸾凤步摇,淡素优雅。心知夫人是感念大恩,这是要来大礼拜谢道长了,心下暗暗点头,夫人历来行事有度,持操理家,京城应酬,样样料理妥当,自己在边关也能安心职守,不用挂念家中。

      柳夫人领了二子,向逍遥子盈盈下拜:“请道长受妾身一拜,拜谢道长治病之恩。”

      逍遥子赶忙离座,侧身只受了半礼,伸手虚扶:“夫人请起,不必如此大礼。夫人乃是贫道徒儿的母亲,出手治病理所应当。”

      柳夫人闻言一愣,满心的疑惑:几时我的孩儿成了你的徒弟了?不是说来做剑术师傅的么?

      要知道,这师父和师傅是不一样的。认了师父那是要随行侍奉的。以师为父的。

      柳夫人起身,不禁望向赵思宗。赵思宗知夫人心思,点点了头:“能拜入道长门下,那是天大的福气啊。晟儿、淳儿还不快去拜见师父!”

      小哥俩闻言心花怒放,正准备行礼见过师父,定了师徒名分。就听逍遥子道:“且慢!”听得此言,赵思宗和小哥俩都有些错愕。

      逍遥子慢吞吞地说来:“贫道此次前来,只为传二位公子一套剑术。”

      又是这个,赵思宗彻底糊涂了,拱手相问:“适才道长不是说……”

      逍遥子这次真是只打算传一套剑法,顺便见见将来的徒弟,现行考察一下。没想到说漏了嘴。暗想,也罢,随缘吧!一拍腿:“啊!赵将军莫怪,是贫道没有说清楚。是这样的。这次前来确实是要传二位公子一套剑法的。至于收徒一事,贫道只与赵将军二公子有师徒之缘。”

      赵思宗心里一沉,开始以为逍遥子两个都收。如果只收一位,他也以为逍遥子跟自己一样属意大儿子赵晟熙。逍遥子却选择了小儿子赵淳熙。不过,这道士神仙一般的人物,收哪个都是好的。回思到此,又转为开心。

      且不论赵思宗在一旁胡思乱想,只听逍遥子接着慢慢吞吞道:“嗯,大公子并非池中物,虽然与贫道无师徒之缘,但是也可以指点一二。”

      赵思宗闻言大喜:“能得道长指点,那也是天大的福分。”

      逍遥子道:“待二公子长到十岁之时,贫道自来接他去罗浮山,自此之后,须得在罗浮山长住,除非有事一般不会回家了。”说到这里,逍遥子看了赵思宗和柳夫人一眼。接着说:“至于大公子嘛,不是修道的命数,将来成就非凡。十六岁那年,务必到罗浮山小住几月,贫道再点拨他一下。”

      赵思宗点点头:“也好也好。那么请问道长几时行拜师之礼?”

      逍遥子捻着胡须点头:“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赵思宗立起身来:“好。在恒德堂摆下香案、拜垫。道长请!”

      丫鬟出门传信。赵思宗准备离开,被柳夫人拉住衣袖。赵思宗回头看了看柳夫人,拍了拍柳夫人的手:“安心,等我。”

      一路上,晟熙郁郁不语,淳熙拉着逍遥子的袖子,一再地以目恳求,逍遥子心中一软,站定脚步:“也罢,晟熙也收了吧,做个记名弟子吧。”二人雀跃起来,赵思宗也微笑拱手。逍遥子哈哈一笑,被两个小儿一人牵着一手,快步走向恒德堂。

      四人到了恒德堂,早有小厮仆人去安排妥当。当场完了二公子赵淳熙的拜师礼。从此,小哥俩成了逍遥子的跟屁虫。

      有管家来报说:夫人将道长安排在外院客房居住,安排了两个小厮伺候逍遥子。赵思宗点头允了。管家自去安排不提。

      见此间事了,赵思宗转身先回了书房,书房门口的侍卫施礼禀报:“帅爷,有人送来一份信。”赵思宗点了点头,进了书房,在案前坐下,拿了信封查看了封签无损,就拆开了。信纸上写着:逍遥子,俗家名潘琅,祖籍不详,生辰不详,师承不详,现为罗浮山幽居洞三清观观主,观内师徒三人,门人众多,医术高超,常施粥施药,当地颇有善名。上月十日太医院王文辅王副院使和御药院奉御太监高韶吉前去拜访求药。

      赵思宗拿着信沉吟片刻,收好信纸,离开书房,去往后院。

      后院正房。

      赵思宗进了西梢间,见柳夫人连衣服都没换,独坐在榻上黯然失神。

      赵思宗摆了摆手,让丫鬟都出去。自己坐上榻,握了柳夫人的手,这时,柳夫人才回过神来,见是夫君,丢下手中的帕子,握紧了夫君的手,哀怨地看着他:“夫君!”只一句便哽咽了,双目蕴泪。

      赵思宗抚摸着柳夫人的手:“梅清啊,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夫君难得唤一声自己的闺名,有时都疑惑夫君是否还记得自己叫什么。

      闻听这话,引得柳夫人软倒在赵思宗怀里轻泣。赵思宗爱怜的轻抚柳夫人的背,温言道:“我常年不在家,这全府上下,你一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两个儿子你也教得好,为夫才能安心在外领兵。你我夫妻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病你不该瞒我!”

      平日不苟言笑的夫君,今天竟然说出这等话来,柳夫人不好意思地从赵思宗的怀里起身,摸过丝帕,拭了泪,红着眼圈:“夫君哪里话来,夫君戍守边关,本就烦劳不堪,妾身在家,不能随侍左右,操持家务自是本分,怎敢以这等小事再给夫君添乱。这病,妾身原以为找了大夫吃些汤药就好了。怎知有如此凶险。不过现在好了。”

      赵思宗板了脸:“休得胡说,你是这赵府的半边天,你的病岂是小事!当罚!”说罢抬手作势要打。柳夫人滚进赵思宗的怀里嗔怨:“夫君要罚便罚了。只是让淳儿跟着那道长学剑术学金针就好了,为何要让淳儿出家修道,就是过两年,淳儿也才十岁,这叫妾身如何舍得!”

      赵思宗抱了柳夫人,沉思片刻:“哎,夫人啊。外人看着赵府圣眷恩隆,荣华富贵,其实,是在烈火上烤啊。现今皇上被宵小蒙蔽,猜忌于我。不瞒夫人,这次拜师我有将淳儿送去出家避祸之意。”

      柳夫人闻言大惊,从赵思宗怀里爬起来:“如今凶险到这个地步了?”赵思宗赶紧安慰她:“还没,我只是早做预谋,以防万一罢了。”说着压低声音又道:“圣上头晕眼花症久发,不是吉兆啊。”柳夫人倏地坐直了身子,瞪瞪地看向夫君。

      “嗯。一旦……那时,太子还未弱冠啊。”赵思宗欲言又止。

      听得此言,柳夫人垂下目,心内快速盘算着,夫君权知淮南道,经略安抚使,看着风光荣耀,可是责任重大,利益牵甚多而广,朝里看中这块肥肉的不在少数,那时……赵思宗轻轻揽过夫人入怀,打断她的思绪:“你别担心了,担心也无益。你只想着,淳儿出家修道又不是不再回来了。道士也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啊。”

      柳夫人也不是那无知的女流,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明白了,但是,还是舍不得啊,舍不得。又记挂着夫君说的那一件事:“这次回京,面圣时你看着圣上可还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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