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罗浮》玫瑰翡翠

67、绍轩是谁

　　逍遥子嫌风大，站了上风口问净明：“这么久没见，你师父传了新的功夫给你？”
　　净明合掌微笑点头：“师伯，是。”
　　“那你与晟儿比比。”逍遥子回手拉住赵晟熙：“来，跟净明比试一下。在道观里头你成天往后山跑，都没有正经好好练练拳脚。”
　　这么一说，赵晟熙也觉得颇为不好意思，那时，跟月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哪里还有时间安排在练拳脚上？拳脚功夫比二弟差的很多，远不如二弟跟师兄们天天切磋。
　　丢下几个小丫头，收回心思来，应一声：“是，师父。”
　　转头笑问净明：“师兄，你要怎么比？”
　　“啊？比什么？”净明竟然一脸纯真萌萌的表情，好像不知道他师徒二人在说什么。
　　“装～你给我装！”逍遥子抬手就是一巴掌。
　　净明扭身，一招风摆荷花，迅捷猛晃两下，竟没避开，这一巴掌着着实实地打在后脑勺上了。
　　晃这两下的功夫将赵晟熙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他没有想到能痴和尚肥肥胖胖，净明也是长个圆形体，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大出自己的意料。
　　净明咧开嘴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老神仙打人了……”捂住脑袋就向方丈室跑去。
　　“回来！你小子给我回来！”逍遥子拔腿追了上去：“别在你师父面前装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又停住脚步，催促赵晟熙：“快帮师父追。”
　　赵晟暗暗摇头：师父和这净明师兄有什么事要瞒着我？既然他们这么瞒着，那也就不拆穿了。也装腔作势地叫了起来：“师兄等等我。”
　　三人在寺庙中运起轻功，点翠山，穿亭阁，渡荷塘，袍袖飘飘，如苍鹰飞舞，似仙鹤展翅，煞是好看。当先领路的净明，如圆球飞滚，引得丫头们指指点点，更是议论个没完。
　　三人跃至一个小小院落，净明不敢造次，老老实实落在门前，躬身向门内道：“师父，逍遥子师伯到了。”
　　逍遥子不理他这套，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可让我抓住了吧！跟你师父说，我没有欺负你！”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门扇开处，能痴大和尚正站在门口。
　　逍遥子嘿嘿一笑，并不松手：“大和尚怎知我今天到了扬州？”
　　“师兄请进，备了好茶，正等师兄来品鉴。”能痴客客气气的邀请逍遥子进门，逍遥子只能松了手。
　　净明在一旁摸着耳朵雪雪呼痛。
　　赵晟熙跟在身后，也进了小院。
　　原来是个极小的院落，极小的院子里种了几株梅，一正两耳的三间净室，檐下放着几株兰花。余外一应皆无，就连墙也是雪白的。
　　逍遥子路过一株老梅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能痴大和尚。能痴捻了捻佛珠，先诵一声佛号，再说了一句：“来听经的，不用理他。”
　　逍遥子应了一声嗯，就往方丈室去了。
　　净明紧跑几步想抢先一步打帘子，听到师父与逍遥子的对话，不由停下对那株老梅看了又看。
　　赵晟熙路过他的身边，拉他一把：“不用找了，有只黄鼠狼。”
　　“师兄，你开天眼啦？师兄，你可以看到？师兄，黄鼠狼为什么来？”净明好奇的喋喋不休。
　　“师叔说了呀，来听经的众生。走！”赵晟熙心里惦着事儿，拉了净明拖他进正屋。
　　进屋抬头一看，方丈室内的墙壁上，挂有两幅偈语。
　　一幅是神秀大师作的：身是菩提树，心是明镜台，时时常拂拭，勿使惹尘埃。另一幅是惠能大师作的：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当是同一位书法大家所书，笔力苍劲，笔意却似群鸿戏海，舞鹤游天。
　　细看署名，“绍轩”二字。心中暗暗想到，书法界中从未听说这位大名，想是当世大儒。
　　逍遥子见他在看这两首偈子，眉间掠过一丝不悦。
　　能痴笑道：“晟熙喜欢这两幅字？”摆手让净明下去煮茶。
　　净明出门去了隔壁耳房，烧水研茶忙碌起来。
　　赵晟熙向能痴见礼毕，便在师父身边侍立。能痴指着地上蒲团：“坐，来这里盘腿坐。”
　　待三人安坐，能痴讲了这两幅偈语的来历：“相传，佛教禅宗的五祖，弘忍大师想要选择一位衣钵传人，于是召集门宗内众弟子写偈语。大弟子神秀写出了偈语，大家交口称赞。弘忍大师却不言不语。”
　　说到这里，能痴大师就停顿下来，看着赵晟熙微笑。
　　赵晟熙赞道：“这首偈子，神秀大师写的极好，确实如此。”
　　能痴微微点头，接着又道：“这时，在寺中后厨帮工，负责砍柴烧火捣米做饭，素来不识字的慧能，却做出了千古绝句。这幅偈语把禅宗的空无境界发挥到了极致。弘忍大师选择了惠能做他的衣钵传人，当晚就将自己的袈裟传予了他，从此惠能便成了禅宗六祖。”
　　赵晟熙对这后一首偈子的深意并不能够领会。
　　逍遥子咳了一声道：“其实，作为不修行的一般人来说，能够做到神秀大师的偈语中的境界已经很不易了。但是对于修真人来说这是不够的。对于大道的领悟，须当证悟到更深的境界。”
　　“这个……师父，我有点不是太明白。”赵晟熙坦言自己不理解。
　　端着茶进屋的净明笑道：“师父，这个我知道，我来说，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