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那些事》年年有糕

118、那些曾经

　　晚宴就要开席了，陈小小入座后只看到了几个华信的熟面孔，大家都很友好的和她打招呼寒暄了一番。

　　成人社会就是这样，不管你喜欢一个人还是讨厌一个人，大家一般都不会情绪太外露。身在职场，人情往来的人不一定都是关系特别密切的，有些是不得不来往的。

　　“王哥怎么还没到？”陈小小一个人坐在一群不太熟悉的人之间实在太无聊了，就问李娜。
　　“他啊，现在是个大忙人了。”一个法务部的大婶说。

　　？？什么意思？

　　李娜给她解惑：“他马上要调去分公司了，最近一直在总部和分公司之间两头跑，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还堵在高架上呢。”

　　“王哥去分公司了？哪个分公司阿？”陈小小再次震惊了，今天晚上的信息量真是太大了。

　　“就是Ｙ市的分公司阿。”信息支持部的一个小姑娘说，“说起来他们的徐总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成为分公司一把手，在去年经济那么不景气的情况下将整个公司的利润番了番。”

　　这个小姑娘不太清楚陈小小与徐平常的那点陈年往事，不过在座其他人却都知道的。有几个人偷偷看了下她的脸色，想看看她知道自己的前男友先在发达后有没有后悔，却发现她脸色如常。
　　也是。
　　听李娜说，现在人家也是个小领导了，说不定年薪都要小半百万，看男人的眼光自然也高了。

　　“徐平常。”李娜顿了下。

　　“现在该叫徐总了。”她看了下陈小小确定她真的不在意后继续道：“他去了分公司后，短短一年公司业务迅猛扩张，去年年底就向总公司要人，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这次刚好新民的女朋友回老家工作了，就在Ｙ市。徐平常就将人要过去做营销部负责人了。”

　　“王哥有女朋友了？！”陈小小一直以为龙哥会先有对象，没想到反而是王哥抢先了一步。

　　“是阿，都谈婚论嫁了！他瞒得可真紧。不过今天据说他会带女友一起来MOTO的宝宝宴阿，总算可以见到真人了。”说起来李娜也是气鼓鼓的，真是不够意思。

　　“不过大家都好厉害。”陈小小感慨，华信营销一组的每个人都有了一方天地。

　　“你别忘记我，我现在可是拖你们后退了。”李娜狡黠一笑，“是不是啊，陈组长。”

　　陈小小脸红得挠了下颈侧，“你别取笑我。娜姐你要是不离开营销条线，肯定是个女强人，而且你是我们之中第一个抱上儿子的，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就是就是。”信息部小妹和李娜关系也比较好，“我要求不高，三十岁之前能找到Mr .right结婚就满足了。可惜他就和迷路了一样，怎么都不出现。”

　　李娜笑道：“离你三十还有好几年，你可以慢慢找，要是你的Mr .right是个路痴，你就去接一下人家呗。”
　　“我也是路痴阿，万一我去找他的过程中也迷路了，那不惨了，算了算了，我还是乖乖原地等着吧。”信息部小妹无奈的摊手。

　　陈小小觉得天下女孩一般心思，一般忧愁。大家都急着趁年轻赶紧结婚生孩子，难怪她姆妈要火急火燎了。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犹如韭菜冒头一样，一茬割完又出一茬，像她这样毕业三年还没对象的可不成了老菜帮了吗。

　　这时MOTO挣开不远处大东牵着他的手，跌跌撞撞的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奶声奶气的喊：“妈妈妈妈。”
　　李娜宠溺的将他抱去，抓着他圆滚滚的小胳膊和大家招呼，“喊阿姨好。”
　　奶胖的小孩十分乖巧的挨个问好，最后看见了经常给他买好吃东西带好玩玩具的小小阿姨，立马挣扎着要她抱，并甜甜的喊：“小小阿姨，我最近有很乖噢~”

　　“那我这么乖会有奖励吗？”
　　李娜点了下他的鼻子，“小滑头，又来给你小小姨挖坑了？”

　　陈小小望着在她面前装乖巧讨好处的MOTO，不知怎么想起了董桥烽那天分别前夸她乖的话，脸刷一下就红了。
　　她才没故意在他面前装乖呢。

　　芳心纵火犯董同学还不知道自己的影响有多大，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撩妹。他自认做的很明显了，可陈丫丫还是不开窍。都怪自己当初拒绝的太干脆，现在人家掉头狂跑，压根部往那方面想。

　　小时候明明挺机灵的，做了坏事都往他头上推，现在怎么这么呆？难道要自己去挑明？董桥烽揉了揉鼻子，太羞耻了。

　　我 ！ 是 ！ 分 ！ 隔 ！ 线 ！

　　“小郅回来啦。”
　　在秦家帮佣了快二十年的阿姨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后结果秦郅递过来的礼袋，惊喜的将他迎进来。
　　“顾阿姨，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妈呢？她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好，都好。你妈最近饭量比以前增了点，气色也好多了，最近老念叨要出去走走，想去你店里看看。上次你妈在电视里看到你后就一直念叨，说你好久没回来陪她吃饭了。”
　　秦郅的妈妈在生完他后胎盘黏连，那个年代医术没现在这么发达，医生在手工剥离胎盘的时候出现了大出血，后来总算抢救回来了，可惜元气一直没恢复过来，留下了虚弱之症，尤其换季的时候更是难熬。
　　这些年秦家一直用最好的食材和补品滋补着，总算给人补了点精气神来。

　　“小郁昨天带来了新西兰深海花胶，我看了下品比市面上卖的好很多，刚发好现在正在做红枣花胶牛奶冻，一会你也吃点。现在你妈还在午睡，等下你上楼去喊她，不要睡过了头等会晚上又睡不着了。”顾阿姨说着就要钻进厨房看花胶冻炖得怎么样了。

　　秦郅往楼上走的脚步停了停，“我姐回来了？”
　　“对啊，豆豆想姥姥了，来玩了半天。”说到这，顾阿姨就喊住秦郅，“昨天你妈还提起你的婚事，现在她就操心两件事，一件是你的婚事，还有就是你和你爸的关系，等下你顺着她点，哄哄她。”

　　顾阿姨在秦家做了这么多年，已超越了普通雇佣关系，大家都把她当半个家人看待，所以家里的很多事情她都知道并且有时候也能劝上两句。

　　早知道他姐昨天刚回来，他今天就不回了。他妈每次见过姐姐一家三口后，再见到他就愁眉苦脸，然后老头子知道后又会把他一顿臭骂。
　　“我想起来下午还有点事，要不你和我妈说下，我下次再来。”秦郅马上打起退堂鼓。
　　“什么事这么急，来都来了，再坐会吧，你吗也快起床了。”顾阿姨知道秦郅怕见到他妈后被催婚，不过老避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在结婚前一直不回家吧。

　　说话间，楼上的门开了。
　　“顾阿姨，谁来了啊？”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

　　顾阿姨看了秦郅一眼，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转头高兴的对楼上说：“##，是小郅回来了。”
　　楼上那道声音马上变得近了，“真的？”

　　“妈，我回来了。”秦郅无奈的应道，这时候再想趁机撤退，已经不可能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吧嗒吧嗒，凉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越来越响，一个穿着中长款素色睡裙的女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每走一步都如迎风杨柳一般，体态纤细轻盈，落肩的卷发如海藻般上下轻浮，保养得宜的脸部和颈项无明显皱纹，细长的眼睛与秦郅如处一徹，这么一看竟像时秦郁和秦郅的姐姐一样。
　　可以说，秦郅的长相百分之八十都随了这位美人妈妈。

　　秦母眼睛一亮，盯着秦郅不放，“小郅回来了啊。” 回来好，回来的好啊，正好有事找他，怕电话里面说不清楚。

　　被自己的妈妈如此盯着，秦郅一阵不自在，“嗯。”

　　“来来来，快坐。顾姐，你把昨天小郁带来的新疆哈密瓜切点出来，让小郅尝尝，他最喜欢哈密瓜了。”秦母对着顾阿姨说，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秦郅不放，拉着他坐到沙发上。

　　“你好久没回来了，今天留下来吃晚饭？”
　　秦母半辈子没做过家务的手又细又软，由于身体不怎么康健，手指的温度有点低，她用手摸摸儿子的手和头发，“你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了，脸都瘦了”。
　　秦郅被自己的妈妈拉着手拉的有点不自在，他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和以前那样哄他。“没有，我自己是厨师，还能饿着自己嘛。”

　　“你爸还是厨师呢，不一样有胃病。”秦母不满意的说，“你不要以为现在年轻就不注意，等老了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秦母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这家里的两个男人，都是一心扑在工作上，连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好。老秦还会听听她话，儿子身边也没个人盯着，真是不放心。

　　“你方叔叔还记得吗？”

　　“开连锁超市那个？”

　　“你还记得啊？就是他。”秦母有点意外，自己儿子虽然记忆力好，但是对他季觉得不重要的人事物只有金鱼的七秒记忆。

　　“怎么了？”秦郅皱眉。

　　秦母抓着儿子的手，热切的说道：“他家女儿刚刚英国研究生毕业回来了，这周末要办个接风宴，我们两家是世家，你到时候有空吗？一起去？”

　　秦郅立马了解了他妈的心思，“你是想给我介绍对象？”

　　“也不算是。”秦母和老秦是自由恋爱，没想到年级一大把还要给儿子去撮合婚事，她有点不好意思，“到时候会有很多你的同龄人，你天天钻在工作里也没机会认识新朋友，就当是出来放松下。好不好？”

　　秦郅在妈期待的眼神下，许久后叹了口气，“好吧，那到时候你把地址和时间发我，我直接过去。”

　　“真的？”秦母不敢相信，她儿子竟然答应了。

　　“真的，不骗你。”
　　接着两人又说了些家常话，秦郅站起来看了下手表，“我还得赶回去看着店里的晚市，妈，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秦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做的决定都是说一不二，“那好吧，下次留个空点的时间过来，我们一家人好久么有吃晚饭了，豆豆昨天来还说想你这个舅舅了。”

　　说起机灵鬼小侄子豆豆，秦郅的脸上露出了个笑容，不过嘴上却说：“才一岁多的小鬼头，能知道什么想不想的。”

　　这时顾阿姨端着哈密瓜和花胶奶冻出来，见秦郅就要走，惊讶的说：“小郅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还有点事，顾阿姨，我不常回来，我妈就多劳你费心了。”秦郅认真的感谢顾阿姨，这个家里，陪伴他妈妈时间最长的就是顾阿姨了。

　　“小郅，你有空就多回来。”顾阿姨劝道，虽然秦老的脾气不好，但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你还知道回来啊！”顾阿姨话音刚落，一声中气十足的吼声从门口传来。

　　秦郅回头一看，发现老头站在门口，对他怒目圆瞪。

　　“老秦。”秦母不悦的出声制止，“有什么话好好说。”她也真是头疼，老的小的一个样，为了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互不服输。

　　这时老秦才发现自己老婆也在客厅，他不自在的抽了下鼻子，放低声音道，“你起床了啊。”
　　然后快步越过秦郅，走到沙发前去摸她的手，“手怎么这么凉，快上去再添件衣服。”

　　秦母知道他要支开自己，她转身上楼前柔柔的对老秦说，“有什么事好好说，别老大呼小叫的。”
　　“好好，我知道。”在老婆面前，他一像都很温顺。

　　目送着老婆转身上楼，老秦转身发现自己那兔崽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阵气结。他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过来！”

　　说完，转身往院子里走。

　　顾阿姨担忧的看着这对每次见面就如斗鸡一样的父子，想要劝上几句，只见秦郅朝她摇摇头，默默地跟了上去。

　　路过玄关出，秦郅抬头上了下老黄历，上面四个赤红大字“诸事不宜”。他暗自下决心，下次出门一定要看好了黄历。

　　秦父在花园里的开满了枚红色鲜花的紫薇树下等着，巨大的树阴盖住了日头，也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秦郅撇撇嘴，无外乎就是老生常谈的那几样，最后再被骂一顿，骂人的话也总是那几样，这些年听下来他都会背了。

　　秦父面向樟树粗壮的主干，听到身后的脚步后并没有回头。他背对着儿子，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树下，只有书上的知了在不知疲倦的叫着。

　　“下个月初“中华厨艺大赛”就要开始了，虽然我也是评委，不过我可不会循私，到时候你可不要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

　　过来老头子一开口就没一句好话，“我有什么私可循的。”秦郅讥诮道：“你放心吧，丢不到你的脸。”

　　秦父听后气得转身就骂：“好好的管理不学非要学厨，学厨就学厨吧，还非得去老外的学校学洋毛子的。我们中华地大物博那么多菜系还有上下五千年那么多失传的绝学，在我们用铁锅炒菜的时候，洋毛子还在茹毛饮血呢，他们能有什么好厨艺。”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事吗？”秦郅对他父亲的怒吼仿若未闻，他长相本就偏艳丽阴柔，在漫不经心的时候透露出一丝不耐。
　　秦父正想发怒，却在瞥见那张与妻子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脸后把火气压了下来，但还是没好气的说，“有时间多回来看看你妈，还有，这周老方家有宴请，你准时出席。”

　　“行了，没事我就先走了。”他挥挥手，“周五我会出席，不过你可别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什么多余的事情！臭小子，还不是你妈操心，不然你以为我想管。”秦父对着他的背影暴跳如雷，小时候明明那么可爱，越大越不招人待见，也不知道像谁。

　　天下父母在面对不听话的儿女时总有这个相同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