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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争吵 ...

  •   晚饭时候,牛父提起一件事:“阿宝啊,以后放牛的时候看住点,别让它乱跑。”

      牛母点头附和,见阿宝投来不解的目光,一边滋遛滋遛喝汤,一边解释:“是里正,回来的路上碰着了,他说咱家的黄牛在路边突然冒出来,吓他一跳。阴阳怪气的,语气不是很好。”

      牛父接道:“一个大老爷们,被牛给吓住,说出去真是笑死人。”

      闻言,牛母嗔他一眼:“小点声,你又不是不知道里正那人,心眼小的很,若是被他听见,小心给你穿小鞋。”

      “怕啥。”牛父大老粗一个,粗声粗气:“不是还有咱闺女,等咱闺女和叶小子成了亲,咱两家就是亲家。”

      提起阿宝的亲事,牛母顿时眉开眼笑:“咱家阿宝大了,要出阁了。”

      “娘~”阿宝嗔了一句,放下碗筷,转身跑进房间。

      身后还传来牛母的打趣声:“瞅瞅,害羞了这是。”

      三个弟弟敲着碗,齐声:“害羞啦,害羞啦,大姑娘害羞啦!”

      将笑声关到门外,阿宝一头栽倒在床上,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搓揉,酸酸楚楚地疼。

      好难过啊!

      她不是傻子,刚走出曲家的门就意识到曲楠的态度不对劲,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戏谑,分明是没将她放在眼里。

      而且就算曲楠无意,也不能表示根子哥无意。

      曲楠那样好看,出身也好,哪个男人会不动心呢?

      想到这,阿宝腾地起身,哒哒哒跑到窗前,俯身低头对着脸盆照,平静的水面映出一张稚嫩的面孔。

      圆圆脸,圆圆眼,嘴巴小小一点。

      这样的阿宝真是不难看,甚至看着还有三分像穿越前一个当红的女明星。

      只是皮肤要差上许久,长时间的日晒干燥,让她的脸又干又粗,鼻子上还有浅浅的斑点,更别提手上的皲裂粗糙。

      她看过曲楠的手,那才是女儿家的手,十指纤纤,指甲圆润粉嫩,皮肤细腻白皙。若是放在穿越前,都可以去做手模了。

      打个比方,曲楠就像是个艳光四照的大明星,而她牛阿宝只是明星身边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

      这样的对比真叫人心酸,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不必一味艳羡别人。阿宝收拾起心情,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不怕的阿宝,一切都会好起来。

      伤心毫无意义,如果根子哥不喜曲楠,她就不必伤心;如果根子哥喜欢曲楠,那她伤心也没用。

      拍了拍脸蛋,阿宝打起精神准备去洗碗收拾厨房,爹娘都累了一天,不能让他们再忙家里的活计。

      将厨房收拾好,准备好明早的菜,冷水洗过脸,用柳枝刷完牙,天色已经完全暗沉。

      舍不得点油灯,阿宝摸黑回房,闭着眼睛默背了三遍论语,才慢慢熟睡。

      第二天,天还没亮,阿宝就爬起来。凌晨的空气有些凉,她连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用凉水洗把脸,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点上一盏小油灯开始准备早饭。

      早饭是件大工程,爹娘去地里干活极为消耗体力,一定要吃饱,三个弟弟也正在长身体,要吃好。

      且爹娘怕耽误活计,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只带干粮充饥,所以阿宝还要准备午饭。

      她先是蒸了一锅馒头,半锅有馅给爹娘中午带去,半锅没馅饼早上吃。

      馒头蒸好,又做了一锅汤,和一道酱茄子。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才完事。

      做好这一切,天光已经大亮,牛父牛母起来洗把脸就过来吃饭,三个弟弟还在赖床,小孩子睡多久都不够,尤其是大郎二郎,小小年纪就要下地干活。

      阿宝端着茄子在三个弟弟床前一晃,三个怎么叫都不醒的馋小子,登时眼睛瞪得滴溜圆,吞着口水蹦起来:“好香好香。”

      “香还不快起来吃饭。”阿宝笑着点三郎的包子脸。

      “吃饭喽。”三个皮小子大叫着起床。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早饭,阿宝吃得快,她食量一向不大,吃完饭就去院子里将鸡架里的鸡放出来,叽叽咕咕喂鸡。

      这边她喂完鸡,那边牛父也吃完饭,坐着小板凳磨镰刀。这时节地里的野草疯涨,未免跟禾苗抢夺养分,得把野草除掉。

      喂完鸡,阿宝又要给老黄牛拌草料,刚拌完,就听三郎大吼:“姐,根子哥来找你上学了。”

      根子哥?

      阿宝眼前一亮,拍了拍手上的灰兴冲冲向门口跑去,难道曲楠没骗她,根子哥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阿宝开心地翘起嘴角,沉甸甸压在心头的担忧瞬间一扫而空。

      她抿了抿头发,又整了整袖口,快乐地跑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见女儿这般兴奋,牛父牛母还打趣她,“呦,姑娘大了,思慕郎君啦。”乡下里并没有那么严苛的男女大防,饭都吃不上,哪有闲心管闲事。

      “爹、娘……”阿宝红着脸跺脚。

      一边开门,阿宝一边兴奋道:“根子哥,怎么这么早,上学还得等一会哩,你——”阿宝兴奋的话语在触及叶开济铁青的脸时,瞬间停滞。

      “根子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心头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阿宝的预感没错,叶开济根本不是来找她上学,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恶狠狠瞪着阿宝,俊俏的面容此刻一片狰狞:“你是不是去找曲楠了!”

      “根子哥,你听我说……”阿宝试图解释。

      “闭嘴!”怒火中烧的叶开济根本听不进阿宝的话,还把试图解释的阿宝推了个跟头。

      阿宝哪里敌得过叶开济用力一推,当即座到地上。她眨眨眼,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开济,声音轻飘地恍若羽毛:“你、打、我?”

      话音一落,三个弟弟啪地扔了碗,蹬蹬蹬跑过来,齐刷刷挡在阿宝前面,红着眼眶,狠狠瞪叶开济:“不许欺负我姐姐。”

      叶开济也没想到自己会动手,登时有些心虚,但想到曲楠低垂的眼眸,猫似的抽泣,孤勇顿生。

      “给我让开!”他呵斥。

      “不让”大郎小拳头紧握,恨恨地瞪着叶开济。

      三郎年纪最小,哭着上前去打他:“坏蛋,坏蛋,不许打我姐。”

      叶开济不会动手打小孩子,但三郎着实烦人,正想抓住他领子,把人扔到一边,就听阿宝紧张道:“放开三郎。”

      叶开济冷眼看着阿宝,哼了一声松开三郎:“把你这几个碍事的弟弟弄走。”

      此时此刻,阿宝心里已经没有委屈难受了,只剩下气愤。

      她站起身,拍了拍大郎的肩膀,小声:“我没事,你们听话,去屋里等我。”

      12岁的大郎已经对男女之事稍懂,隐约明白此时应该由姐姐出面,但他又怕姐姐受欺负。

      抬头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叶开济,他咬咬牙领着两个小的,站到一边,没有进屋,也没有阻碍阿宝和叶开济。

      屋内吃饭的牛母看到这一幕,担心阿宝受欺负,正要上前,却被牛父阻住,他阴着脸,开口:“先别动,看孩子怎么解决。”

      阿宝握了握拳,鼓足勇气走到叶开济面前,定定看着他,语气脆弱,带着股难以置信:“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曲楠?难道她们说的都在真的?”

      “闭嘴。”叶开济不耐烦,低头瞅了眼阿宝灰扑扑的衣服,和带着灰尘的脸蛋,眼中闪过厌恶,“谁让你去找曲楠的?牛阿宝啊牛阿宝,我还真是小看了你,想不到你居然这么阴险毒辣,居然趁我不在,偷偷去欺负曲楠。

      真是毒妇!”

      叶开济越说越恨,“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去找她,你是我什么人,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我们还没成亲呢,就管上男人了,我的事用得着你管么?

      在我面前装的跟好人似的,低眉垂眼,温顺寡言,背地里却这么恶毒,真是看不出来?”

      眼前的叶开济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那个大哥哥般照顾她的人,如今居然句句如刀,狠狠伤她。

      阿宝呼吸不畅,强忍着眼泪:“根子哥,你……”

      “闭嘴,不许叫我根子哥,我没有你这么恶毒的妹妹?”叶开济神色阴狠,“今天我把话撂这,你要是再敢去找曲楠麻烦,小心我收拾你!”

      说完瞪了阿宝一眼,向外走出。

      正是早上去田里干活的时候,门口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感受那一道道探究的视线,阿宝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衣服,扔在闹市。

      她低了头,想去关门,又不敢上前,便转身想往房间跑。她转过身,正要跑,就看到老黄牛戏谑地看着她,甚至还抬起蹄子在脖颈一划,比划了一个自杀抹脖子的姿势。

      一瞬间,阿宝血液直冲大脑,羞愤的情绪瞬间将她淹没。

      她猛地转过身,走到大门口,对着不远处的叶开济,气运丹田,大声喊道:“叶开济,你TMD给我站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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