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葱油饼 ...
-
阿宝草割得差不多,风骚黄牛终于屁颠屁颠回来,欣赏这样一场精彩的真人秀,兴奋得他上蹿下跳,绘声绘色地讲述所见所闻:“阿宝,本牛跟你讲,张寡妇的屁股又翘又圆,好白哦,叫声也好销魂,唔唔……嗷嗷……用力……不要……雅蠛蝶……”
天啊,阿宝真是拿老黄牛没办法:“你能不能消停点,像什么样子,我一点也不想听你说这些,闭嘴。”
阿宝语气里带着少见的不耐,老黄牛安静下来,围着阿宝转了一圈,声音带着紧张和试探:“你怎么了?不开心?”阿宝脾气好,以前无论它怎么闹都没见她生气。
阿宝不想说话,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小脑袋埋入双膝,情绪低落极了。
老黄牛甩了甩尾巴,赶走身上的飞虫,又踢了踢石子,踢踢踏踏走到阿宝身边:“是不是因为那个根子。”
阿宝默不作声。
见状老黄牛气愤得差点去顶树干:“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跟你说过好几次,根子不是良人,你偏不信,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你不懂。”阿宝反驳,在她看来老黄牛虽然会说话,但行事并不靠谱,带着动物特有的简单和跳脱,它根本不理解人类世界的复杂。
它喜欢看打野战就直接去看,可若是换做是她,就完全不敢,若是被里正发现,他肯定会暗中陷害打压牛家。
阿宝承担不起这个后果,就只能克制自己。
而且像是她这样人家的女儿,夫婿选择范围很窄,至多是邻村,而且多是农人,能和里正家结亲,已经是她高攀。
阿宝这丫头适应能力最强,她也想能工作,能独立,能嫁一个优秀的好夫婿,可形势如此,容不得她妄想。
“不要伤心。”跳脱的老黄牛难得正经,“不要着急,姻缘天定,你的夫婿比根子好百倍,不,是千倍,也不对,是万倍、十万倍,天差地别。”
阿宝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夸张道:“这么厉害啊。”
“当然了。”老黄牛十分得瑟,“你的夫婿可是九重天天帝幼子,凤族族长,三界第一美男,天上追他的仙娥能从西王母的瑶池排到东荒的不周山。”
阿宝咧着嘴笑,双眸弯成月牙,她不相信老黄牛所说,却感动它安慰自己的心意。
不过是一瞬间,阿宝就想开了,叶开济之于她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没什么可惜的,她还有爱她的父母,懂事的弟弟,以及欢脱黄暴会说话的老黄牛。
怕什么呢!
想开了的阿宝很快甩开低落的情绪,恢复常色,开始关心起老黄牛。
“阿黄,你以后不要总是大声说话,控制一些,千万别被人发现。”
老黄牛:“……”
“听到没,阿黄,像是偷窥这类事千万不能做了,太危险。”
老黄牛:¥#%……**&¥#
“阿黄,你怎么不说话,阿黄,阿黄?”
老黄牛:“嗷——”它突然一个暴起,直接对着阿宝猛冲过来,“请叫我黄牛君,黄牛君!”
阿宝吓了一跳,直愣愣看着它朝自己猛冲,在撞到自己的前一刻偏头错过,这就样围绕着自己转了好几圈。
阿宝都吓蒙了,呆呆道:“阿黄,你怎么了?”
话音一落,激狂的老黄牛突然停滞,而后啪嗒一声倒地不起,硕大的牛眼静静淌下两行清泪。
——那是绝望的泪水。
阿宝牵着了无生气的老黄牛回家,回去的路上经过曲先生家,她控制不住内心的小魔头,覆在老黄牛耳边悄悄道:“阿黄,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
她要直接去问曲楠,无论事情如何,她只求一个结果。
不想再这样提心吊胆,胡乱猜忌了。
老黄牛双目无神,已经听不清阿宝说话,想到它的余生都要和阿黄这个蠢名字绑在一块,顿觉牛生无望。
为了防止老黄牛乱跑,阿宝把它拴在门口,自己悄悄进院。
她没有到曲先生那里,而是直接去后院找曲楠。
到了门口,阿宝深吸口气,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别怕阿宝,你是有理的一方。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曲楠正卧在床上摇扇子,这里的天气真是又干又燥,弄得她皮肤都干裂了。
想起曾经奢华的生活,英俊的郎君,随侍的下人,以及放着冰,沁凉的房间,曲楠就是一阵咬牙。
都怪那个死大妇,若非她善嫉,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还不着族叔待见。
想起曲先生对她的冷待,曲楠心里就是一阵阵发苦,这穷乡僻壤的,若族叔不为她打算,她一个被大妇驱逐的小妾,哪里许得了好人家。
真是命苦!
自怨自艾的曲楠听到敲门声,一点都不想动,懒洋洋问:“谁啊?”
“曲姑娘,是我,牛阿宝。”阿宝有点紧张。
此时此刻,她真是好羡慕电视里那些理气直壮气势汹汹,前去抓奸的大妇,为什么她就这么心虚呢。
阿宝?曲楠转了转眼珠,是那个小呆瓜,呵呵,未婚夫婿都要丢了,才意识到么?
真是呆啊!
“进来吧,门没锁。”曲楠开口,神色慵懒。
这样一个弱弱的小姑娘,她还没放在眼里。
不仅是小姑娘,连叶开济也入不了曲楠的眼,只是如今她虎落平阳,落毛凤凰不如鸡,叶开济那小子倒是可以抓一抓。
留作备用。
曲楠十分享受这种男子痴迷于她,为她疯狂,抛弃原配的感觉。
阿宝推开门,走进来,坦然地站在曲楠面前。
如果说敲门前,她还有一些紧张迟疑,但一旦下定决心,她立刻坦然镇定。
外表温软的小阿宝,骨子里藏着大气,越到关键时刻,越是镇定。
“过来啊。”看着小豆芽似的,身材平平毫无曲线的阿宝,曲楠连不屑都生不出来,这样的阿宝完全不够格当她的对手。
算了,今日权当姐姐心情好,给小豆芽上堂课,免得她以后上了男人的当,受了女人的骗。
“曲姑娘,我有话要问你。”阿宝直入主题。
呦呵,小豆芽胆子还挺大,曲楠拿扇子遮住嘴角,笑得花枝乱颤,胸前丰腴的白兔随之起起伏伏,白花花,几乎要晃瞎人眼。
眼前的曲楠,20出头,正是女人最美丽的年纪,粉面桃腮,胸大腰细,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媚意,叫人移不开眼。
待曲楠笑完,才放下扇子,开口道:“牛姑娘有话,但讲无妨。”
阿宝点点头:“曲姑娘,我这话并非冒犯,只是想求证一事,你……”她咬了咬牙,继续,“你和根子哥,到底有没有私相授受。”
曲楠既没有被人诬陷的愤怒,也没有被人捉奸的紧张,反而神色平静,关心起另外一件事:“牛姑娘果真是叔叔看重的学生,私相授受四字用的极妙。”
“你不要转移话题。”
“好好好。”曲楠妥协,一副拿阿宝无奈的样子,“你误会了,我和叶小郎什么关系也没有,回去吧,和叶小郎好好的。”
曲楠一副大姐姐模样,令阿宝顿觉羞赧,强忍着羞意,认真道歉:“曲姐姐,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呦。”曲楠掩唇,“这会就曲姐姐了,方才不还是曲姑娘么?”
“曲姐姐笑我,我走了,下次再来探望姐姐。”说完阿宝匆匆离去。
看着小丫头急乱而又心定的模样,曲楠抿抿唇,心道:还真是单纯啊!
离开曲家,阿宝彻底松了口气,算是去了桩心事。
心情轻松起来的阿宝发现老黄牛的低落,有些奇怪:“阿黄,你怎么了?”
又是阿黄,老黄牛生无可恋。
转过身,用屁股对着阿宝,不理人了。
阿宝对老黄牛多变的情绪已经习惯,见它不理人,就没继续追问,想着晚上给它磨一些开胃的药粉,这几日天太热,它都没怎么吃东西。
回到家,三郎已经把人之初三个字写得似模似样,阿宝简单教了教他怎么下笔,就去厨房煮饭,一会牛父牛母大郎二郎他们就要回来了,她得把晚饭做好。
洗了手和面,将面擀成一个个胖乎乎的圆团,又将葱花、油、花椒粉、盐等拌好,均匀地撒在圆团上。
然后用圆团将葱花等包好,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大饼。
三郎早已经将锅烧热,阿宝在锅底刷上一层薄薄的油,将大饼下锅。
没一会,喷香葱油饼就烙好了。
冒出的香味馋得三郎连连吸鼻子,直咽口水:“好香,姐姐,好香。”
“馋猫。”阿宝扯下一小块饼塞给三郎,他直接抓过饼塞到嘴里,烫得直嘶气。
“小心点啊。”阿宝无奈,下巴点点门外,“吃完去练字,我把汤煮好,你就去田里叫爹娘回来。”
“好咧。”三郎一个窜起,跳到门外。
锅里的油,阿宝不舍得浪费,直接就着锅,煮了一锅芥菜汤。
闻着厨房里芥菜的清香,三郎一边喊一边往大门跑:“姐,我去地里啦。”
“慢点,别摔着。”
吩咐一声,阿宝把锅盖好,又去收拾屋子,喂鸡,编笸箩,忙乎了能有两刻钟,全部干完,牛父牛母才扛着锄头回来。
“真香啊,离老远就闻到了,还是咱宝贝丫头手艺好。”牛父黝黑的脸上满是笑意,转头对牛母道。
牛母嗔他一眼,语气小得意:“也不看是谁生的,咱家丫头,又漂亮又能干,还识文断字,会看病,远近谁不羡慕咱家生了个好丫头。”
“娘。”阿宝害羞,哪有这样自卖自夸的,“快洗手吃饭。”
三个弟弟已经风一样窜进厨房,口中高声叫喊:“葱油饼,葱油饼,葱油饼。”
一院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