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卡尔斯

16、第 16 章

　　大赚一笔的柳爵，为了感谢朱易的提点，正好也是想见他，就提了礼物到他家里，谁知道却扑了个空，到邻居探听，才知道是一家老小都回了乡下老家过年，得过了年初五才会回来。
　　并没有老家电话的柳爵，是想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听听声儿都不行，只得是耐着性子等，等过了年朱易回来。
　　返车回去，柳爵换了身衣服，就去赴宴，既然没见到朱易，那么就做事情吧，一些生意往来的伙伴还是得趁着年节多走动走动，明年才能够继续愉快的做生意。

　　宴会是松江府商人协会会长李光华先生举办，请了政商两界的大佬，还有宏安的木先生，以及外国大商人。
　　非常盛大，可以说汇聚了松江府的最顶尖的势力，这也是李光华先生面子大，他做生意遍及东南数省，资本雄厚，是位能量很大的人，就算是国府总统，也会卖他面子，毕竟国府总统上位，可是使了他不少钱。
　　柳爵递了请帖，随着侍者入了公馆，在大门处就遇到了熟人，招呼道：“黄将军好久不见，这些日子也不光顾光顾小弟的生意，可不够朋友啊你！”这位是盘踞在东南的军阀，投靠了总统先生，执掌着一个大市，手底下有三个师的正牌军，算是一号人物。与柳爵生意有过来往，卖过一批军械给他，生意做的还算愉快。
　　黄昆哈哈大笑，嘴角胡须跟着一颤一颤，四十岁的人，因为秃顶，就算在屋内，也带着军帽，手重重拍在柳爵肩膀上，他个子不过一米七，比柳爵矮了一头，不过气势却足：“柳老弟啊，不是做哥哥的不跟你做生意，实在是手头紧，想买也没银子，如果你能够赊账，明天我就去拖一批东西走，等有钱的时候还你。”
　　肩膀缩了缩，柳爵道：“老哥下手轻点，我可不是你手底下的兵，经不住你这么拍。”赊账？门都没有！就这些土匪，赊账就如同白送，八辈子也别想他们能够还钱。诉苦道：“老哥啊，我也是做小生意的，你一赊账，我也没钱去给洋人，难道你忍心看着我被洋人扒皮吗？”

　　黄昆摇头，手指点着柳爵，根本就不信他的话：“你小子是只认钱不认人，老哥是那种不还账的人吗，只要你能够稍微缓一缓，等我手头松些，就能给你送钱去。”
　　“哎，真不行，如果货物是我产的，二话不说，老哥直接拿走，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柳爵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叫苦道：“那些洋人实在是不讲情面，我和他们做了这么些年生意，也没见他们能够赊账一回，老哥，实在是对不住了。”

　　黄昆道：“好吧好吧，老弟，这次就不说了，等下次哥哥手里有钱，可得拿些好东西给哥哥啊？” “当然当然，这个老哥尽管放心，做弟弟的自然是给好东西你的。”
　　又聊了几句，说了客套的请客话，便分开，各自去招呼熟人。

　　柳爵拿了一杯红酒，刚要再拿一份食物的时候，又有熟人到跟前，年纪二十七左右的男子，一身灰色长袍，对柳爵道：“刚刚和黄狗皮聊什么呢，聊这么久？”
　　来人是汇友银行的少爷，这银行设在国都，是国内有数的大银行，生意做得很广，遍及最为开放的八省的主要城市，而来人则管理着松江府的分行。
　　“能聊什么，就他手里的几个钱，还真能买我的货不成？瞎聊了几句，也没想着和他做生意。”柳爵与来人算是好友，在生意往来上也是伙伴，自然是什么都说了。
　　顾翰道：“说起来黄狗皮最近是发了一笔财，不知道从哪里劫来一批黄金，价值达到了二十多万银元，你要是真想做生意，是能够去和他好好联系联系，赚上一笔。”他也是从别人那儿得来的消息，虽说抢了黄金的黄昆十分注意掩盖消息，但是还是被人获知，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消息就都传遍了。

　　“这都年底了，我哪里有工夫？不赚就不赚吧，又不是没有钱用，这黄狗皮的钱既然来路不正，恐怕终究是个祸害，还是不沾染的好。”柳爵这次赚了一笔大的，又在年关，自然是不乐意去费心思的做黄昆的生意，这钱还又来路不正，还怕的是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顾翰手里酒杯与柳爵碰一下，喝了一小口，笑着道：“我知道你赚了一个大的，从石田那儿拿下一块地，相信现在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想要和你共同开发。”
　　柳爵惊讶道：“传的这么快，我这地才到手多久，怎么你们就都知道了？”
　　微微一笑，顾翰道：“这有什么，你们又没有隐瞒，而且那块地可是早就被很多人瞧中，时刻关注着，这不，半天，该知道的就已经都知道了。”他也眼馋，想分一杯羹：“怎么样，你是打算独自吃下，还是要与人合作？如果要与人合作的话，可得先想着我啊。”

　　柳爵最初是惊讶，不过这时候是恢复过来，他是自然不会独自建设，毕竟涉及金额太庞大，他还有其他生意要做，不合算，是打算与人合伙，不过这会儿也没明确表态：“这事情不急，我得好好思量思量，过了年再说吧！不过你也放心，与人合伙，自然是不会忘了你，第一个找的定然是你。”
　　顾翰再次的与柳爵碰杯：“好，那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两人说话是在角落，不过因为他们两人所代表的势力太大，所以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着。李先生招呼了几位大佬，便移步到这，对着两人道：“贤侄们在这儿干什么，快随我去见见木先生，刚刚他还有提到两位。”

　　对于叱咤松江府的木先生，顾翰是收敛了性格，整理齐整后对一边的柳爵道：“听说你之前还与木先生发生冲突，为了一个老师？我可是得和你说一声，木先生现在是比松江府的首领都要有权利，得罪他不好。”
　　“不来招惹我，我自然是好说话，不过也别打量我好欺负，谁要是将我的话当耳旁风，管他是谁，总得为此付出代价才行。”
　　顾翰摇摇头：“你呀，就是不能稍微低一下头。”
　　“低头可不是我的性格，而且我如果真学会低头的话，恐怕不出三天，我的家业都得毁了，那帮子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李先生温和极了，完全就是长辈的关心：“我也痴长些岁数，说的话你也听听看有没有理，如果不入耳，你也别往心里去。”这宴会是他举办的，他自然是希望别闹出事来，所以在领着往木先生那儿去，就先点了一句：“现在松江府的事情，大多是宏安说了算，木先生现在也掌握了松江府的经济命脉，还是得给面子的好。”

　　“李会长放心，我也不会让你难做，就算到时候真闹得不愉快，我先走就是。”虽估摸不到为什么找他，但是柳爵本能的知道，不会是件令他高兴的事。
　　“不不不，贤侄说笑了，既然请了你来，就是我李某人的客，自是不会让你不快的离去。”李会长给木先生面子，自然是也要给柳爵面子，不然柳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棉布的长袍，葛色，黑面白底的布鞋，木先生穿着的完全不像宏安的执掌者，倒像是乡下的穷教书先生。见了柳爵，请他坐下，开门见山的道：“我知道你从东瀛那儿得来一块好地，请你来是想问问，能不能转手给我，价格方面不成问题。”他是想买下来，建设一座歌舞厅带着影院的娱乐场所。
　　柳爵心道，果然，看来今天对于那块地有兴趣的人挺多，这才来多久，就被询问两次。
　　“不瞒木先生，那块地我也是有用处的，不会转手出卖。”
　　木先生道：“不考虑考虑，价格随便你开，只要你能够将地交易给我就成。”
　　柳爵哈哈笑道：“木先生，我也不是没钱的人，那块地确实是有用处，不然就算送给你也没事，就当交个朋友罢了。”

　　看了柳爵一会儿，木先生道：“好吧，既然不愿意交易，此事就了了吧。”起身，对李会长道：“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
　　李会长道：“木先生再多坐坐吧，还有不少人要见你呢，你这会儿走了，他们可得怪罪我了。”这是真话，很多做生意的都希望能够与木先生见面，毕竟只要得了他的担保，比现金还要让人满意。
　　“让他们去我公馆找我吧，确实是有事情得处理。”并没有留，木先生戴好帽子，就出了屋子。

　　李会长不好意思的冲柳爵两人笑了笑，去送了木先生一程。
　　柳爵道：“没想到李会长也要拍他的马屁，真是面皮也不要了。”
　　顾翰倒是理解李会长，道：“你一直是做洋人的生意，不然就是国内军资生意，自然是不怎么要求到宏安，可是李会长要想安安心心的做生意，没有宏安撑腰，在这松江府是完全待不了的。”
　　柳爵道：“真是无趣的很，早知道就不来了。”

　　“为什么不来，要知道李会长今天可是要给他女儿选女婿的，万一入了他女儿的眼，可是既得了美妻，又能得到丰厚的嫁妆，可谓是两桩美事。”
　　“我怎么没听说？”
　　“你怕是没有打听吧，来的人都是清楚，不然也不会带来适宜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