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卡尔斯

15、第 15 章

　　被朱易提点了一句，柳爵与东瀛人生意往来的时候就多了一个心眼，这批药数量不算多，不过却是第一批，后续还有三批，一批比一批的数量都是要多，总计有一百五十箱，涉及金额达二十三万美钞，这可不是小数目，出了问题的话，柳爵日子也不会好过，资金肯定会断裂。

　　美利坚商人，是叫戴维的英裔，主营军资，一开始是在东南亚的马来殖民地，最近辗转到华夏，他是与东瀛做生意亏过一笔，所以不乐意接东瀛租借驻军的生意，而东瀛人十分急迫需要消炎药，托人找到柳爵，让他做这个中间人，事成之后，会有一万东瀛币的酬谢。
　　柳爵本来就做这类生意，而且他也想通过做这次的中人，与戴维先生达成友谊，日后好从他的渠道购买消炎药。这东西是硬通货，在如今战争频繁的华夏，是比黄金还要吃香，不愁卖的。

　　第一批货，是定在腊月二十五，地点选在了公共租界的黄石公馆，这里距离美利坚办事处很近，是在美利坚军队的庇护下。
　　在此交易，是柳爵定下的，他确实是怕东瀛的军官坑他，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在美利坚军队管辖内好，免得起争执后，被那位师团长军队包围。

　　东瀛租界内，师团长听到手下汇报来的消息，知道是约在黄石公馆，有些不高兴，他打定主意是想白得了这批药，这样就能侵吞一笔军费。至于柳爵，别人给他面子，师团长却不把他放在眼里，最后事成，谅他也没胆子到军营要钱。
　　可现在约在黄石公馆，那么他想不给钱，这药物恐怕会拿不回来，而动手，那些公共租界的军队绝不会不管，他们早就看不惯东瀛驻军太多在此，侵犯了他们的利益，给他们动手的借口后，日后租界内东瀛恐怕会丧失很多主权。
　　“柳爵，好小子，给我等着，这帐就记在你身上了，日后定然加倍的拿回来。”师团长就算自大，也没胆子挑衅公共租界的洋人，就算一时能够成功，但是最后追究下来，他恐怕得剖腹谢罪，没办法，只得是放弃强抢。

　　戴维见着一箱箱钱，早就不把偏见放在心上，笑呵呵的直道东瀛人是最讲诚信的商人，货物交出的也快，还说日后需要消炎药，只管跟他开口，价格会给低价。
　　一处吃了餐饭，戴维没有多留，他得将这些钱赶紧存银行。
　　戴维走后，柳爵也没多待，起身告辞，并向师团长索要好处费：“石田先生，货物你也已经收到，是不是该将钱结一下？”

　　石田吃着生鱼片，刀工极好的鱼脍，沾一点绿色芥末，味道鲜美带着点刺激，喝一口清酒，非常满意。放下筷子，以手帕擦拭嘴角，眼睛里满是寒光，蹩脚的华夏话：“柳先生，这次生意做得很不开心，货物高出预算很多，你是怎么做中间人的？”自腰间拔出指挥刀，刀锋对着柳爵，不无威胁的道：“多花的钱，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觉得该怎么赔付。”
　　柳爵双手交叉，往后靠在椅子上，面对石田的威胁，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已经是有了预料，面对石田的威胁一点也不意外，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柳爵冷笑道：“石田先生，收起你的刀，我柳爵与各类人做生意，还真不是吓大的。今天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你也得给，我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从没有赔的时候，可不想破了。”拍手，外面涌进来十几位持机枪的护卫。
　　面对这个变故，石田有些惊吓过度，他还真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胆子对他埋伏，一直以来听过柳爵的名声，知道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做过很多出格的事，还真怕对方给自己一枪，就算事后柳爵必定会赔命，但是石田也不想与对方一命换一命。
　　将指挥刀收起来，不去刺激他，不过石田还是没有服软，拿话压他道：“子弹不长眼睛，你可得想清楚了，我在这儿出任何问题，不仅是你会没命，你们国家也得付出惨痛代价，我是帝国的师团长、少将衔，你对我出手，就是对我大东瀛帝国宣战，后果非常严重，单凭你一个可是负责不了！”

　　面对石田少将上升到国家层面的威胁，柳爵笑的露出牙齿，十分轻松，说出来的话很戳心窝：“真是不好意思了石田少将，我在美利坚留学期间，就已然入了美利坚国籍，如果发生冲突，你不幸死在这儿，自可以让你的家人去法院告我，如果觉得这牵扯到国家，那么你东瀛帝国也只能向我的国家美利坚宣战。”耸了耸肩，笑呵呵道：“不过我相信，你东瀛帝国是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师团长，而去宣战美利坚这样的大国。”
　　美利坚是新兴的大国，虽然不被老牌帝国看在眼里，但是他的实力确实是很强，不能忽视，而同为新兴大国的东瀛，与美利坚的差距挺大，所以东瀛这届的内阁，是不会同意为了一个少将而去招惹美利坚，不符合国家利益。
　　石田表情像是吃了一个苍蝇，十分难看的道：“你是美利坚国籍？”如果真是的话，那么就不能威胁到他，而不能威胁到他，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乖乖的交出佣金。

　　“我做的是军资生意，自然是得要个强有力的国家，不然还怎么到处贩卖？早就被你们这些饿狼吃的渣都不剩。”柳爵玩着手中的枪，继续道：“这钱还是早点拿出来的好，你一个堂堂师团长，总不会为了这点钱而送了性命吧？”说着，枪直接就指着对方脑袋，微笑着，不过很肯定对方如果不给钱，那么就彻底的留下来吧。
　　“柳先生，我不信你会为了这一笔钱而杀了我，那样你不过是图一时之快，事后麻烦会不断，我大东瀛帝国是不会为了我而向美利坚宣战，但是却能够通过外交施压，让你终生牢狱，更可能的是坐上电椅。”石田在度过刚开始的惊慌后，这会儿是展现出他身为师团长的智慧。他不信柳爵会因为这点子钱而要了他的命。这不是聪明人会做的事。

　　柳爵道：“石田少将，你不会以为你在东瀛帝国就没有敌人了吗？远的不说，就是驻扎在东瀛租界的军队里，就有人不希望你活着。而在陆军总部，也有人通过秘密途径希望我能够杀了你，这样好派他那派系的人来松江府，这里是膏腴之地，觊觎的人太多，你觉得我将你杀了，会被追究吗？”
　　“只要你一死，多的是有人替我开脱，而之后所拿报酬，可比现在要多呢。”

　　脸色在这一刻彻底变了，石田自然是知道他的敌人不少，暗中有好些人是希望他能够死去，而这些家伙，不是不能够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来，到时候这案子还没到内阁处理，就会被陆军总部压下来。
　　石田努力的沉住气，这时候可不能乱了阵脚，不然就算能够逃过一劫，所付出的代价也会大的惊人，对方一定会像闻见腥味的鲨鱼，不狠咬一口，绝不会罢休的。
　　“既然杀了我能有这么大的好处，那么你为什么不杀呢，还要和我废话这么久？”直视柳爵，眼神犀利无比，要从他眼里看出一些情况。

　　柳爵没有躲避，和他对视，他自然是不会泄露任何消息出来，比如陆军总部的人并没有和他联系，一切都是诓骗的话。
　　“首先我得强调一点，我是个商人，哪怕是做的军资生意，我依旧是个注重和气生财的生意人，有得赚的话，自然是不会去杀人，那对我日后做生意很不好，会让对方不放心。”这么解释，有些符合逻辑，但是深深推敲，就又有些欠缺，不过这时候拿出来，也由不得对方不信。

　　果然，石田选择信了：“好吧，且信你。”他道：“钱的话，我现在没有，都到这份上，我也告诉你实话，我根本就没想过会给钱你，所以就没带，你这会儿想要，我也没法给。这样吧，我们师团淘汰了一批军械，我做主卖给你。”

　　柳爵可不想要，军械这东西可不是石田这个师团长独自能够碰的，别到时候拿不到，那可就真赔了，他笑着道：“在东瀛租界有一块地，就是靠近坂本银行的那三十亩地，我要了。”那地方他早就瞧中了，如果能够拿下，可以建成一座大楼，能赚不少。
　　石田眉头紧锁，那地方他自然是知道，坂本信雄来找他很多次，就是想拿下，不过他一直压着，就是想自己插手赚一笔。手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银戒指，陷入沉思，到底给还是不给，那地绝对是值两万日元，运作好的话，还能赚更多。可是他现在在人家的手里，如果不让人家满意，可是会很不好。
　　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命，叹息着道：“既然柳先生瞧中，那么就作为报酬给柳先生吧。”

　　柳爵很高兴，这次赚大发了。心里想着，多亏了朱易透露消息，不然可得亏大发了，事成之后，得去找他，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