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苏姑娘》半调子的吉他

26、第三章

　　苏瑶见莫府中的那些事早已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近几日便很少出门，沐府门前已是多有闲言碎语，她若出了门，不知还要引起什么变故。

　　“你的目的达到了，”沐浅颜见苏瑶立于亭内，便缓缓而至，“接下来你想如何？”

　　“你既明白我心中所想，就应该会陪我演好这出戏……”说着，苏瑶便转过身来，将一张纸条递给沐浅颜。

　　沐浅颜接过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一句话：愿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纸条乃是那日，莫君撷赠给苏瑶的玉坠里所夹带着的，看来他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了。

　　“好，我便如你所愿，”沐浅颜将纸条握紧，“但是事后，我希望你能随我回去。”毕竟这扬州城已是个伤心之处，自己断然不会留苏瑶在此。

　　苏瑶点了点头。

　　这时，碧水也走了过来，先是看了沐浅颜一眼，又看了苏瑶一眼。

　　“说吧，什么事？”苏瑶既然已经信了沐浅颜，有些事也不必特意瞒着他。

　　“回小姐，莫君撷派人来，邀您今晚明月楼一聚。”

　　苏瑶看了沐浅颜一眼，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了。”

　　沐浅颜也不阻拦，只上前替苏瑶理了理鬓角处的发丝。

　　“保护好自己。”

　　“嗯。”

　　苏瑶应了一声，便随碧水离开。

　　她们二人走后不久，亭子里就多了一个人。

　　“你明知她要置那莫君撷于万劫不复之地，为何却不加阻拦？”说话的翩翩男子，正是季子游。

　　沐浅颜却是一笑：“即便她是想要这天下，我也定会助她一臂之力。”

　　季子游摇了摇头：“疯狂。”

　　沐浅颜笑的更深了。

　　“你又何尝不是疯狂呢？”

　　季子游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怕那个花青芷也是离这不远了。

　　“要我说，你还不如先顾好自己的事，再来管我的事。”沐浅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

　　夜幕降临时，莫君撷果然如约到了明月楼，苏瑶也姗姗而来。

　　“汐儿姑娘……”莫君撷见到几日未见的苏瑶，甚是欢喜。

　　“民妇见过大人。”苏瑶一听这莫君撷竟连对自己的称呼也变了，恐怕今夜的邀约没有那么简单。

　　莫君撷招呼着苏瑶落了座，酒过半旬，莫君撷便开始了正题。

　　“汐儿姑娘……下官此番邀约，实是有要事相商……”

　　“大人言重了，民妇不过区区一介平民，怎敢与大人商讨要事？”苏瑶见他就快原形毕露，也不着急。

　　“汐儿姑娘怎么能与那些粗鄙之人相提并论，在下官眼中，汐儿姑娘如同水中清莲，姣姣独立……”

　　“民妇谢大人谬赞，”苏瑶莞尔一笑，“不过大人又可知，莲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莫君撷听了苏瑶的话，也不怒，只站起身来，走至窗前，低头看去。

　　只见楼下站了一人，见莫君撷出现，向他点了点头。

　　莫君撷见事已成，心中自是愉悦，又转过身来，见苏瑶依旧清高独坐，心中的快意又多了几分：不知你若是见到那样的景象，可还会如此这般孤心自傲？

　　“夫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门口传来碧水的声音。

　　门口二人却将碧水拦下，苏瑶只好看向莫君撷，只见莫君撷挥了挥手，那二人便退了下去。

　　“怎么了？碧水？”苏瑶不知道碧水这般模样是为何？难不成是沐浅颜出了事？

　　“夫人，家中下人来传，家中突然走水，老爷他……”

　　苏瑶一惊，连忙跑了出去。

　　“少爷？”苏瑶刚跑了出去，那门口的两人又进来。

　　“你们二人跟去，”莫君撷从桌上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务必确认准确。”

　　“是!”

　　苏瑶刚跑到街口，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熊熊大火，那火如她梦境那般真实。

　　“浅颜，浅颜……”苏瑶口中念叨着，便在门口寻着沐浅颜的身影，可是寻了半天，除了些救火的的下人便没有其他人。

　　“我问你，沐浅颜呢？沐浅颜呢？!”苏瑶拽着一旁的下人问道。

　　“回夫人，小的不曾见到老爷……”

　　苏瑶乱了分寸，她难以想象沐浅颜若是未曾出府……

　　“夫人，你这是要做什么？”碧水一把抱住了正准备冲进府里的苏瑶。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进去救他，你放开我，放开我!”

　　“夫人，不可啊，万万不可啊……”其他几人见了，也纷纷上前拦着苏瑶。

　　苏瑶终是敌不过，瘫坐于地，妆容已乱，泪痕斑斑。

　　“小，夫人……”碧水见苏瑶如此，心里有些不忍，可刚到嘴边的话又是给憋了回去，“您一定要振作起来……”

　　振作？怎么振作？她已失了苏家，没了父亲娘亲，好不容易才与碧水重逢，如今又要失去沐浅颜，这让她如何振作？

　　苏瑶看着面前的熊熊火光，这才突然清醒，原来不知不觉间，沐浅颜已经走进了她的心里……

　　火灭时，已是过了整整一个时辰，苏瑶便哭了整整一个时辰。

　　苏瑶见火已熄灭，便进去四处寻沐浅颜，终于在厅中寻到了一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她急匆匆地撩开尸体衣服，待见到那尸体腹部的疤痕时，确是相信了，沐浅颜真的离她而去了……

　　“怎么会？怎么会？”沐浅颜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困住，又怎么会被火烧死，她始终不愿相信……苏瑶只觉脑中突的一阵轰鸣，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夫人！”碧水见苏瑶晕过去，被吓得不轻。

　　不远处的两人见状，赶紧回到莫府复命。

　　“怎么样了？”

　　“回禀少爷，确认是沐浅颜无误。”

　　“何以见得？”仅凭一具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怎能让莫君撷相信沐浅颜已经死了？

　　“有传闻称，沐浅颜之前受过重伤，我等亲自问过那客栈的小二，那是一尺刃造成的刀伤，所以我等确认是沐浅颜无误……”

　　“很好，重重有赏。”莫君撷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如今汐儿姑娘身处何处？”

　　“回禀少爷，被她的婢女带去客栈歇息了，您看，是不是要我们继续跟着？”

　　“不必了，有她的婢女在，暂时出不了什么事。”莫君撷知道，苏瑶身边那个唤为碧水的丫头，与苏瑶感情甚好，她自不会让苏瑶出事。

　　正如莫君撷所料，碧水此时正一步不离地守着苏瑶，她今夜见了苏瑶那般模样，心中也很是担心，她怕苏瑶当真会想不开，随沐浅颜一起去了……虽然苏瑶平日里总和自己说，不愿与沐浅颜扯上关系，更不愿欠了他人情，可是在她眼里，苏瑶只是不愿将沐浅颜卷入其中而已……

　　屋子里的烛火突然晃动了一下，碧水警觉。

　　可她刚站起身来，面前就多了一个人，那人黑衣束身，她正准备说话，却被那人抬手制止，她只好退出去。

　　黑衣人看着床榻上昏睡的苏瑶，很是不忍，于是俯下身去，在苏瑶唇上轻轻一吻，如同蜻蜓点水般。

　　汐儿，你心中实是有我的，对不对？

　　次日——

　　苏瑶不顾碧水的阻拦，独自一人来到了沐府，看着面前已成焦土的地方，她心中似是被上万只蚂蚁啃噬着。

　　沐浅颜，那个如梦一般的绝美男子，那个整日不厌其烦地唤她“汐儿”的男子，终是离她而去了……

　　“哎呀，这儿怎么被烧成了这般模样……”身后传来莫君撷的声音，“唉？这不是汐儿姑娘吗？”

　　莫君撷走到苏瑶面前，见她表情凝滞，故作心疼地说道：“汐儿姑娘，你可要节哀啊……”

　　苏瑶听到莫君撷的话，心中又是燃起了怒火，她这方才明白，为何莫君撷昨夜突然宴请自己，那只不过是诱她出府，好对沐浅颜下手。

　　“汐儿姑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好生保重身体……”

　　苏瑶抬眼，看着莫君撷。

　　既然你那么想娶我，我便顺了你的心意。

　　“莫大人，民妇如今夫君已故，家也已毁，不知大人可否嫌弃民妇？”

　　莫君撷一听这话，明白苏瑶是答应嫁给自己，心中正是欢喜，忙应声道：“不嫌弃，不嫌弃，下官怎么会嫌弃汐儿姑娘呢？来人啊，快些备轿。”

　　“夫人？”一旁的碧水却是一惊，她明白苏瑶进入莫府是别有所图，可是也不能以身犯险啊。

　　“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我。”苏瑶转身上了莫府的轿子。

　　莫君撷终于达成所愿，如今哪里顾得苏瑶心中所想，只盘算着何时尽快完成婚事。

　　碧水眼见苏瑶和莫君撷离去，只得跟上。

　　虽然莫君撷欢天喜地地带着苏瑶回了府，那府中的两个女人却很是不满。

　　“君撷，你赶紧将她给我撵出去，她这刚才死了丈夫，你如今将她带回府里，成何体统！”莫夫人厉声道，“你是要让这扬州城里的人笑掉大牙吗？!”

　　“夫君，且不说她来历不明，就凭她是个有夫之妇，你也断然不能让她进门啊!”一旁的碧桃也跟着哭哭啼啼地说起来，那模样好不委屈。

　　“你们不必多说!起初我念在她是有夫之妇，所以并不多说，如今她已亡夫，我娶她有何不可!”莫君撷再也没有理睬二人，而是转身离开。

　　“娘～你看他……”碧桃见他这般，哭的很是委屈了。

　　“唉!这个不孝子!”莫夫人气的直捶胸口，“非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不可啊!”

　　这边莫府上下一阵闹腾，那边碧水却也因着碧桃认得自己无法进入莫府而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