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颗糖》在思

14、林警官

　　沈夏苜：“……”
　　行吧。
　　一报还一报。

　　慈善晚宴邀请的人大部分都是大人物，也有一些没什么名气的，靠着身边的金主才有机会进来瞧一瞧。
　　这里面没什么名气的。
　　就包括维莉。

　　几年前她和沈夏苜曾是一个学校的学生。
　　只是，沈夏苜是快乐学习的人。
　　一边学习一边玩。
　　还能第一。
　　快乐大法好。
　　一直学习一直好。

　　维莉不算特别差的学生，在进入大学以前，她偶尔还会被叫做天才。
　　但她进了一所天才满地都是的大学。
　　落差自然是有的。
　　更让她心烦的是，不只是学习的落败。
　　她的家境在那里就变得普通到没有存在感了。

　　当一个耀眼夺目的女人出现在她的世界里时。
　　她有片刻的无措，还有点被刺痛的感觉。
　　可毕竟是没法比的，嫉妒到不至于。
　　但她很喜欢那个人。
　　沈夏苜。
　　比起喜欢。
　　更多的，是类似于黑暗对光的追逐和执念。

　　究竟不够纯粹。
　　那个人又很聪明。
　　还是意识到了。

　　自己那些卑微的，不敢说出来的原因。
　　她想借对方的手，去看更大的世界，认识更多的人。

　　她还记得对方发现自己这些龌龊不堪的想法时。
　　那个人坐了一会，抽了不知几根烟了，烟雾缭绕中，极具攻击性的外表就被虚化了。
　　朦胧中，变得疏远了。
　　她原本理智的思维顷刻间就崩断了。
　　她不怕对方和她吵架。
　　她只怕夏苜从此以后再也不理会她。

　　可事实是没法改变的。
　　沈夏苜只是哑声道，“算了。”

　　什么算了。
　　为什么算了。
　　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所以连争执和质疑，甚至连嘲讽都没有。
　　一点都不在乎了？

　　维莉瞳孔微微一缩，一时之间什么都忘了，好像自己的灵魂已经和自己脱离开了。
　　她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变得深重了。
　　似大海般蔚蓝的眼睛有一刻黯淡无光，她缓慢地眨了眨眼，祈求的话如鲠在喉。
　　夏苜……什么都知道了。

　　沈夏苜第二年毕业回国，维莉完全失去了她的消息，但她却无法孤注一掷，她不是肆无忌惮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富二代，她什么都没有。
　　搭上的这位金主是上司朋友的儿子，见过几次，要了联系方式，一个纨绔，倒是心大，一点没察觉。

　　林衍穿着得体的燕尾服，英挺的鼻梁，冷峻的脸部线条，有那么一点微弱的痞气，勾人得紧。
　　一圈结束，也不知道有几个美人过来搭讪过了。

　　沈夏苜心里就不是那么特别的舒服，自己闷头喝了些酒。
　　没劲没劲没劲。
　　她盯着眼前的玻璃杯，盯了几秒，眼不见心不烦地去洗手间了。

　　男人的视线锁在她身上，见她往洗手间的方向去了，顿了一下，起身，也跟了过去。

　　洗手间的光线亮了些，她洗了洗手，冰冷的水从指缝穿过，听到脚步声，她收回手，水声也戛然而止。
　　镜子上多了一个人影。

　　维莉。
　　沈夏苜目不斜视，像没看到，手放在烘干机下，嗡嗡嗡的声音响起，暖风吹到手上。

　　“夏苜，”维莉轻声道，“我……”
　　话还没说完，沈夏苜收回手，转过身，往外头走。
　　维莉咬了咬嘴唇，伸手拉住了她，怕她这一走，就像上次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放手。”
　　沈夏苜的声音冷冰冰的，像一片冰刀，尖锐地从身体里割进去。

　　走廊上的阴影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
　　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沈夏苜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对。

　　片刻后，男人终究没忍住，上前，一只手拂开维莉的牵制，另一只手轻轻一带，夏苜就落进了自己怀里。
　　男人身形高大，距离一近，这种压迫感就尤为明显。
　　他低声道，“别再骚扰我女朋友了。”
　　话音一落，就揽着夏苜的肩往外走了，头也没回。

　　维莉脸色一百，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抿着唇，眼眶慢慢红了。

　　远远的，夏苜弯了弯眼睛，语气有些骄纵，“我没有答应你。”
　　很没有说服力的一句话。
　　脸上的笑都快到天上去了。

　　男人也没戳穿她，只是收紧手臂，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些。
　　灯光下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慢慢地消失在走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