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八章 阳关奈何（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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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姆斯是被家里养的公鸡吵醒的。上学之前，他一直深恨这只公鸡，自从他们家的旧闹钟在他八岁那年不堪重负散架后，它就一直是他们家叫早的专用工具。托他身为魔法生物学家的父亲的福，这只公鸡的寿命比正常鸡长得多。作为公鸡中的尼克·勒梅，它身体健康、体格匀称，打起鸣来依旧中气十足，只是这些年来嗓音愈发沙哑，使得它的叫早服务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莱姆斯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踱步到窗前，抓了把窗台上的谷料朝公鸡兜头洒下。“别叫了——你这个傻瓜，别叫了！”
公鸡挺起胸膛抖抖翅膀，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从天而降的贿赂，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啄食起了食物。莱姆斯砰地一声关上窗户，倒回枕头上，楼下传来塞蒂娜·沃贝克激昂的歌声。
“哦，来搅搅我的这锅汤，如果你做得很恰当，我会熬出火热的爱，陪伴你今夜暖洋洋……”
“好，好，我起床。”莱姆斯嘟哝着，第二次翻身坐起，低头翻出踢到床底下的鞋子。“梅林在上，整个英国巫师界只有一位歌手，简直是他妈的灾难……”
歌声无疑来自于莱尔·卢平最喜欢的那个小收音机。妻子去世后，他几乎天天把它带在身边，从早听到晚。公鸡是莱姆斯的第一重闹钟，收音机则充当了第二重。莱姆斯梳洗后走下楼梯，望见卢平先生正闭着眼睛坐在起居室里唯一一张扶手椅上，随着收音机轻声哼唱《一锅火热的爱》。
“爸。”莱姆斯提高声音叫他，“我去买早餐了，您想吃什么？”
卢平先生没有睁开眼睛。他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显得温和而平静，手指轻轻在大腿外侧打着节拍。“和平常一样。”
莱姆斯含混地答应一声，抓起桌边的麻瓜零钱，打着呵欠走出家门。
夏日清晨的阳光洒在大汉格顿村庄的土路上，行走时带起的尘土飞扬在空气中。莱姆斯低头踢开一块石子，转过街角，他常去的麻瓜面包店正照常营业。时间太早，店里只有他一个顾客，胖胖的女老板笑眯眯地向他打招呼：“早上好，莱姆斯。”
“早上好，汉密尔顿夫人。”莱姆斯微笑，“还是要华夫饼配巧克力酱。”
“好，稍等片刻。”
卢平夫人生前喜欢用华夫饼和巧克力酱做早餐。卢平先生以前不喜欢吃，妻子去世之后却突然很喜欢吃，几乎每天都要买来当早餐。
莱姆斯想象着自己不在家的时候，父亲早上起床后去喂鸡，回到客厅打开收音机，照常听他的塞蒂娜·沃贝克。有时下意识喊一句“莱姆斯！”，等到无人应声，才自嘲地笑笑，从桌旁站起身，自己去买来浇了巧克力酱的华夫饼当早餐。翻翻《预言家日报》，再看看神奇生物的相关书籍，就能消磨一天时间。
“你不在家，这房子有些空。”卢平先生曾经这么对莱姆斯说过。
莱姆斯想得出神，汉密尔顿夫人用力敲了敲木头柜台提醒他。“包好了，亲爱的。”
莱姆斯回过神来：“谢谢，汉密尔顿夫人。”
他接过牛皮纸包好的华夫饼，转身准备出门，透过窗户看见一个老人蹒跚着走过门口。汉密尔顿夫人在他背后咂了咂嘴，不耐烦地抱怨：“这人怎么又来了？”
莱姆斯回过头：“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他吗？”见他毫不知情，汉密尔顿夫人朝他耳边凑了凑，神秘莫测地说，“听说是隔壁小汉格顿村的一个园丁，几十年前杀了他的雇主一家人。”
莱姆斯皱起眉：“什么？”
“是的。”汉密尔顿夫人很高兴自己有了一个听众。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润喉咙。“当时，二战还没胜利呢，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我刚结婚，先生就入伍了——勇敢的小伙子都应征入伍了。但是里德尔家的儿子不去，说什么担心父亲没人照顾，全都是胡扯——他们家住在小汉格顿村，家里很有钱，一向嚣张跋扈。”
莱姆斯点点头：“那后来呢？”
“后来啊，有某一天晚上，他们家忽然全被杀死了。”汉密尔顿夫人压低了声音。“警察来了，但是没查出什么结果。还穿着晚餐时的衣服，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让警察怎么查？”
莱姆斯怀疑地扬起眉毛：“您说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是呀！”汉密尔顿夫人又喝了一口水，“也没有被下毒或者上吊的迹象，你说奇不奇怪？这事儿我记得一清二楚，那时候村里面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吓得我和对门的凯瑟琳一起睡了好几天呢。”
莱姆斯靠到柜台上：“那为什么警察怀疑起了刚才那个人？”
汉密尔顿夫人哼了一声：“房门没被撬，窗户也没被砸坏，只能是有他家钥匙的人干的呀！刚才那个人叫弗兰克·布莱斯，当年大概有二十七八岁大，从战场上受伤退役之后被里德尔家雇来当园丁，只有他有他们家的钥匙。”
莱姆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唔。”
“但是，警察从里德尔一家的尸体上没找到任何证据，布莱斯又不承认是自己犯的命案，只好把他放了。”汉密尔顿夫人用抹布一下一下擦着柜台，“他本来脾气就不太好，从此以后就更不好了，没人愿意接近他。总之，尽量别去招惹他。”
“我不会的。”莱姆斯摇摇头。
“里德尔家的宅子现在还在呢，布莱斯这些年来一直在那里当园丁，但是没有人住了。”汉密尔顿夫人继续絮絮叨叨，“那房子真是不吉利。其实，隔壁整个村子都有些古怪。他们村子外面有片树丛，据说只要有人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莱姆斯感兴趣地歪了歪头：“是吗？”
“你家搬来的时间不长，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老人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汉密尔顿夫人和善地拍了拍莱姆斯的手臂，“还是咱们村好，是不是？”
“没错。”莱姆斯笑了笑，把华夫饼揣进怀中，“我得赶紧回去了，爸爸还在家里等我。再会，汉密尔顿夫人。”
“再会，莱姆斯。”
莱姆斯哼着歌回家，一路上绕过三只母鸡、一群羊和两条狗，与五个人道过早安，终于进入家门。塞蒂娜·沃贝克的节目终于放完了，收音机正在播放无聊的早间新闻。莱姆斯松了一口气，把面包放进盘子里，取出餐具和果汁，给自己和父亲各倒了一杯。卢平先生总算睁开了眼睛，依旧哼着歌，把餐盘拖到自己面前。
“中午不回来吃饭？”
“嗯，我和小天狼星·布莱克约好了。”莱姆斯咬着叉子，含糊地说。
“晚上也不回来了？”
“嗯。”
“多回家几趟。”卢平先生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橙汁，“这么大的房子，我一个人住有什么意思。”
“您可以把谢利抱到您卧室里去。”莱姆斯打了个呵欠。谢利是那只公鸡的名字。
卢平先生没说话，叉起了一块华夫饼。
“而且快要满月了。”莱姆斯低声说，“我得提前准备一下。”
卢平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他抬起眼睛，眉心中间显出深深的皱纹：“我最近翻了翻墨西哥的报纸，那边似乎有一个巫师，声称自己成功将一头满月时期的狼人变回了人类——”
“爸。”莱姆斯息事宁人地说，“你也知道，即使这事是真的，也仅仅是个案罢了。”
卢平先生没再说下去。他将收音机的音量调大了一些，盖过自己的叹息。
“詹姆和莉莉的儿子快要出生了。”莱姆斯见状，赶紧换了个话题，“你还记得詹姆吗？前几年来咱家玩过，戴眼镜的那个家伙？”
“因为早上被谢利吵醒，声称要把他炖了做菜的那个？”卢平先生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也要当爸爸了？”
“是的，预产期就在下星期。”莱姆斯喝了口橙汁，“小天狼星预定了要当那孩子的教父，我晚了一步。”
卢平先生皱起眉毛，努力回忆着。“小天狼星是——？”
“长头发，骑摩托车的。”莱姆斯比划了一下，“你说他看起来像个摇滚歌星。”
卢平先生“唔”了一声：“想起来了，那个小伙子。”
“没错——不过他最近剪了短发。”莱姆斯耸了耸肩，“这家伙和他女朋友最近忙着装修，好不容易才约出来。彼得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莱姆斯盯着收音机陷入了沉思，随即叉起一块华夫饼，塞进嘴里。
“朋友一向都是这样的。”卢平先生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膀，“将来，你们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但真正的朋友之间的感情不会随着时间而减退。”
莱姆斯点点头：“我明白。”
“有空多回家住两天。”
“我尽量。”莱姆斯放下刀叉，金属与餐盘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我帮您把谢利喂了就走。”
卢平先生把老花镜架到鼻梁上，拿起放在桌角上的《预言家日报》。“好。对了，我最近想养头山羊，你觉得如何？村里有羊倌可以帮我放牧，费不了多少工夫。”
莱姆斯在心里呻/吟一声，明面上还是咧嘴笑了：“随便您吧。”
“你觉得家里养什么宠物比较合适？”
“我——什么？”小天狼星正在打保龄球，闻言一个分神，球撞到了球道边缘。这是一个偏僻的麻瓜小球馆，设施和环境都很一般，场地中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莱姆斯晃了晃手里的罐装啤酒：“我爸告诉我他想养山羊。我怀疑等我下次回家，我的房间就要被羊占领了。”
小天狼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宠物的人？而且，”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把手插进口袋，低声说，“安妮说，我们家里不需要养宠物——她想和狗玩的时候，我变成大脚板就可以了。”
莱姆斯哈哈大笑：“然后你就听她的话了？”
“显然。”小天狼星夸张地叹了口气，从一旁的球架上重新拿起一个球。
“如果我把这个球的质量变轻，会发生什么？”
“你会被魔法部抓走。”小天狼星懒洋洋地说，向前踏了几步，弯腰投球，全中。
“说到魔法部，”在球瓶碰撞倒地的声音里，莱姆斯挠了挠后脑勺，“你们傲罗不管巫师户籍，对吧？”
“要管那种破事我就不干傲罗了。”小天狼星回到莱姆斯身边，抄起他身边桌子上的啤酒，“怎么了？”
莱姆斯耸了耸肩：“听说了一件怪事。”
“什么事？”小天狼星打开易拉罐。
莱姆斯喝了口酒，用手背擦擦嘴唇：“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当个故事听吧。”
他压低声音，把汉密尔顿夫人讲的故事复述了一遍。小天狼星听得很专心，没有打岔，当莱姆斯讲到尸体没有任何异样时，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阿瓦达索命咒？”
“我也是这么想的。”莱姆斯赞同道，“麻瓜的谋杀手段做不到全无痕迹。”
小天狼星思索地摸着下巴：“那个老人应该不是凶手，真凶很可能在阿兹卡班。”
“是的。”莱姆斯深吸一口气，“还有件奇怪的事是……那个面包店的老板娘说，隔壁村子外面有片树林，所有进入的人都没再回来过。听起来很像有巫师住在那里，是吧？但我和爸爸搬到大汉格顿大半年，从来没听说过附近有巫师家庭居住。”
小天狼星的眉毛扬了起来：“听起来很有意思。”
“或许是哪个幽灵住在那里也有可能。”莱姆斯心不在焉地喝光了罐子里的最后一口酒。
小天狼星也埋下头喝了口酒，忽然抬起脸，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我们去看看吧！”
莱姆斯呛了一下。“什么？”
“去那片树林看看。”小天狼星笑嘻嘻地举起魔杖挥了挥，他自己喝了一大半的酒和莱姆斯的空罐子一起飞进了靠墙的垃圾箱，当的一声响。他扭头看着莱姆斯：“难得有点空，为什么不去检查一下？”
莱姆斯深吸一口气：“伙计……”他压下想咆哮的冲动，“你是个有女朋友的人。”
“那怎么了？”
“安知道你跟我干什么去了？”
“她今天下午和爱米琳逛街去了，管不了我干什么。”小天狼星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我们的沙发今晚到，我跟她说等我回去装。”
莱姆斯眯起眼睛看他：“我以为今晚能去你家蹭饭。”
“安妮今晚不想做饭，不是我不想让你去——除非你想被我做的饭毒死。”小天狼星揽住莱姆斯的肩膀，把他往门口拖，“不过我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蹭饭——在从那片树林回来以后。”
莱姆斯呼出一口气，半推半就着被他拽出了门。毕业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冒过什么险了。虽然他一直是个Marauder，但小天狼星这种想到一出是一出的作风也只有詹姆能欣然接受。他们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莱姆斯四下看了看，抓住小天狼星的前臂。
“我引着你。”他低声说，“我们走。”
短暂的黑暗之后，他们降落在一条乡间小路上。正是下午四点，明朗的夏日晴空笼罩着路边幽深的灌木丛，清新的雏菊香气迎面扑来。莱姆斯放开小天狼星的手臂，抓了抓头发。
“我从没去过隔壁村。”他嘟哝道，“不过我记得着附近有个路标……啊，在这里。”
他往前走了几步，指着路旁荆棘丛中竖起来的一块斑驳的木牌。小天狼星也看到了，上面画着两个箭头，分别指向路的两端。他知道卢平家在卢平夫人去世后搬到了其中的大汉格顿村，他们的目的地是另一端的小汉格顿村。路牌告诉他们离村庄还有一公里远。
“你是个工作狂，大脚板，现在是周日。”他们顺着小路并肩朝小汉格顿村前进时，莱姆斯抱怨道，“即使是伏地魔本人藏在那片树林里，你也应该拖到明天再来搜查。”
小天狼星咧嘴一笑：“谢谢夸奖，朋友。”
“但你为什么非要拉上我？”
“因为我没有头脑。”小天狼星快速回答，“你得把你的三个脑袋分我一个。”
“靠。疯眼汉怎么会收了你当傲罗？”
“我对他用了混淆咒。”小天狼星煞有介事地说，“然后我就被录用了——他还给了我最高分。”
莱姆斯翻了翻眼睛。“我陪你来这一趟，你打算带我去谁家蹭饭？别告诉我是尖头叉子家——前两天我刚去过戈德里克山谷，你知道莉莉下周就要生产了，他现在极端神经质，我绝不会在哈利出生之前再见他。”
“我也不会。”小天狼星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哈利再不出生，他就要超越疯眼汉，变成社里疑神疑鬼的头号人物了。放心，不是他们家。”
莱姆斯舒了口气。小路在前方向左拐去，他们转过弯，一片开阔的山谷赫然出现在眼前。山谷中间坐落着一个村庄，村外的山坡上是开阔的草地，草长得蓬乱旺盛，一座看起来有些阴森的宅子矗立在草地中央。小路沿着一道陡坡蜿蜒而下，小天狼星停下脚步，微微眯起双眼，朝宅子望去。
“那就是里德尔府。”莱姆斯随手指了一下，“你对这宅子没兴趣吧？”
“我受够了格里莫广场了。”小天狼星回答，抱起手臂，“我们需要进到村子里吗？”
“我猜不用。”莱姆斯轻声说，“这条路应该有个岔路。”
他们顺着小路继续前进，片刻后，小路向右拐去。当他们转过那个弯道后，事情突然发生了变化。
“不对劲。”小天狼星咕哝，“很不对劲。”
莱姆斯不需要他多说什么。空气中的魔法波动太过明显，显然不是一个幽灵所能做到的。如果是幽灵——可能两倍于霍格沃茨的全部幽灵加在一起才能造成这么强烈的魔法波动。如此稳定而持久的魔力显然是多个魔咒叠加产生的结果，他们大概离真正的核心区域尚有距离，但也不会太远了。
小天狼星抽出魔杖，空气中闪过金光。这是他的检测咒，莱姆斯同样抽出了魔杖，静静地等待着。片刻后，小天狼星摇了摇头，垂下魔杖。
“咒语太复杂了。”他朝一边让了让，“你要不要试试？你一直很擅长防护咒。”
莱姆斯点点头，举起魔杖。他的检测咒语的颜色是蓝色，淡蓝色光芒融入空气，大量信息涌进他的脑海之中。莱姆斯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
“麻瓜屏蔽咒已经太古老了，所以近年来有麻瓜能闯进这片区域。”他轻声说，“加强版障碍咒、束缚咒、陷阱咒、重压咒、粉碎咒、切割咒、燃烧咒、剔骨咒……梅林。”
“还有致幻咒和混淆咒。”小天狼星靠在一旁的树篱上，支起一条腿，“不管是哪个巫师，这些咒语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保护——还有将闯入者置于死地。”
莱姆斯睁开眼睛。“你怎么想？”
小天狼星朝他扬起一根眉毛，不用对方回答，他已经从好友明亮的灰眼睛中看到了答案。
“来一次探险吧，月亮脸？”
“上次你对我说这句话是六年级，然后咱们夜游撞上了麦格，被扣了一百分，关了一星期禁闭。”莱姆斯笑出声来，“我只希望这次的结果好一些。”
小天狼星发出犬吠般的笑声，将魔杖在掌心平放：“给我指路。”
指路咒并不仅仅是一个方向咒，需要的时候，巫师也可以根据自身需要对其进行调整。小天狼星让魔杖指点的是咒语力量最强的方向，魔杖旋转几圈，笔直地指向了右前方。莱姆斯抬眼望去，那里的篱笆上有一道树枝扎成的门。
他与小天狼星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点点头，举起魔杖对准了那道门。
尼法朵拉·唐克斯噔噔噔从楼梯上跑下，径直冲进厨房。她的手里挥舞着一条红底印白色碎花的裙子。
“妈妈！”她对着安多米达·唐克斯的背影大喊，“你说好给我买的新衣服就是这件？”
“是呀，怎么了？”安多米达转过身，随即皱起了眉，“朵拉，我告诉过你，今天把头发变成金色，你听不听我的话？”
朵拉晃了晃头，把亮粉色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你没告诉我你买了这条裙子，我就不变成金色！”
“你留金发很好看，这条裙子也很适合你。你不相信妈妈的眼光？”
朵拉一屁股坐在餐桌的椅子上，抄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我不喜欢穿裙子！”
“今天晚上有客人要来。”安多米达擦了擦手，抓起放在灶台上的魔杖，朝火上的汤锅点了点，“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小天狼星吗？”
朵拉咽下嘴里的苹果，噘起嘴巴：“可是他以前来你也没让我变成金发。”
“他今天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你没见过的。”安多米达用魔杖指了指水池里的一堆胡萝卜，一把刀立即开始为它们自动削皮。
朵拉立即抬起头：“什么朋友？长得帅吗？比小天狼星还酷吗？”
安多米达微笑着望着女儿：“你先去把衣服换了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八章 阳关奈何（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