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六章 血与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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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月份一天天流逝，戈德里克山谷迎来了又一个春天。急骤的夜雨不复往日冰冷，化作温润的水帘潇潇落下，万物沉寂过整个冬天，在春雨的号令下纷纷苏醒。山坡上的银莲花和黄水仙竞相绽放，嫩绿的新芽钻出潮润肥沃的泥土，嗅嗅睁开慵懒的眼睛，将长长的鼻子探出居住的洞口，满怀希望地闻着芬芳的空气。波特家后院的七色葵和鸢尾桔梗结出了第一簇花苞，罗伊娜溜出房门，在花丛和灌木间与地精翻滚嬉闹。
但这么好的天气里，詹姆却正趴在自己家书房的书桌上，阅读一本大部头的《巫师战争总论》，手里还握着一支羽毛笔。做笔记，他居然在做笔记。如果让十五岁的詹姆·波特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不会惊得摔掉眼镜。詹姆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热爱学习的人，由于天赋出类拔萃，他甚至不记得上学时长时间泡在图书馆过，哪怕是在准备NEWTs最紧张的阶段。不过随着年龄增长，他已经明白，静下心来学些知识没有坏处。
“看得很专心嘛。”不知什么时候，莉莉来到了他身后，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詹姆顺势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亲。“多卡斯推荐的这几本书都很实用。”
莉莉笑着坐到他身边，看了看封面：“理论性这么强的书？”
“你知道我其实不太喜欢实战。”詹姆用手背掩住嘴，打了个呵欠。他看了眼墙上边缘跑着星星的钟，放下笔，坐得离莉莉更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抚摸过她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他们已经请治疗师做过检查，这个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经过再三讨论，他们决定给儿子起名哈利，可能在一些人看来有些普通，但是他们都很喜欢这个名字。
“嗨，哈利。”詹姆放轻声音，对小家伙说，“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了。还有那么多人也期待着你的出生，儿子。”
莉莉单手托腮，含笑望着他。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自大又轻狂的詹姆·波特长成了现在这样？是他当上魁地奇球队队长的时候，还是从他被选为学生会主席开始？其实曾经的詹姆并未消失不见，但那个他随着年岁渐长，悄悄地归隐于幕后，只偶尔对亲人朋友有所展现。她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但也不讨厌曾经的他。说到底，即使是在学生时代，她也从来没有真正地讨厌过他。她那时候总说他是个傻瓜，可她自己也是一样的。
“你说他将来会做什么？”詹姆抬起头，轻快地问，“魁地奇球员？进魔法部？还是学校教授？”
莉莉扬起眉毛：“我们可决定不了他的人生。”又想了想，补充道，“我只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长大。”
不知不觉中，她的手找到詹姆的手，用力捏了捏。詹姆的榛色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莉莉低下头，对腹中的宝贝低语：“哈利，爸爸妈妈爱你。”
“我万万没想到16岁以后还得接触魔药。”
安举起魔杖，指挥月长石浸入坩埚，一边闷闷不乐地嘟哝。
雷古勒斯正横躺在沙发上艰难阅读一本勒梅先生的手记，闻言把厚重的笔记本拉下来一点，露出眼睛看着她：“我看你挺开心的。”
“我不是不喜欢炼金术，但当初本来就是被你拖去申请开课的。”安用魔杖捅了捅坩埚下方熊熊燃烧的火焰。坩埚中的魔药忽然暴沸，她吓得往后一窜，赶紧将魔杖指向坩埚，念咒使得魔药重归平静。她用空闲的手叉住腰，盯了雷古勒斯一眼。“你明知道我和魔药命中无缘，还心安理得地躺在那里看我折腾？”
雷古勒斯重新举起笔记本挡住眼睛：“你知道我为什么乐意找你搭档？”
“为什么？”
“因为把打下手的任务推给你没有负疚感。”
他不用挪开笔记本都知道她在翻白眼，而且笔记本还是有用的，至少能挡住他脸上的笑意。安没再说话，他翻过一页笔记，想起一件颇为重要的事，开口转变话题：“小天狼星明天休假回家，你知道吧？”
几秒之后，他才听到她的回答：“嗯。”
雷古勒斯终于放下了笔记，合上本子扔到一边。他分辨出她脸上迅速闪现过的复杂神色，于是交叉起手指，身体前倾注视着她。“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不自然地耸了耸肩：“没怎么。”她垂下眼睛，似乎在认真观察坩埚里的月长石。
雷古勒斯起身走到坩埚旁边，低头查看。躺在锅底的月长石晶体已经显出晶莹的浅紫色，代表着这次炼制接近尾声。无论安自己怎么说，她在炼金术方面还是很有天分，甚至比他学得还要快上一点。雷古勒斯很少真心对什么人感到服气，安算是其中之一。
她用药匙把月长石一勺一勺舀出，放在一旁的表面皿上。“你想过处理魂器的问题吗？”
雷古勒斯摇了摇头。她转变话题的技巧不太高明，不过他也理解：“搞不懂邓布利多在想些什么。”
“是啊。”安拿起坩埚钳，把坩埚从火上取下，“虽然炼金术可能很有用，但它又不是厉火，对毁掉魂器起不到什么——”
她忽然停住了。雷古勒斯注意到她漆黑的眼睛中突然亮起两团夺目的光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厉火。”
很多时候她都让雷古勒斯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厉火怎么了？”
安摇了摇坩埚钳：“厉火之所以危险，是因为不可控，对吧？”她抿起嘴唇，“如果我们能造出一种物质，让它变得可控呢？”
雷古勒斯顿时明白了：“盛放厉火的容器？”
安点点头，扔下坩埚钳，走到靠墙的桌前坐下。他们正在勒梅先生家的地下室里工作，羊皮纸和羽毛笔自然是必不可少的。雷古勒斯跟了过去，看到她拧开墨水瓶的盖子，把羽毛笔伸进去蘸了蘸。
“首先，这种物质必不可少的特性就是耐高温。”
雷古勒斯点点头：“这是最基础的。第二，厉火的特性不止有高温，还有爆炸。”
“听你的，你比我了解得多。”安在纸上添了几笔，继续抬头看向他，“黑魔咒包含的破坏性呢？”
“显然。”雷古勒斯盯着羊皮纸，“我们得想办法把它们的应对方法集中在同一物质上。另外，我怀疑最终我们得用到一样东西。”
“什么呢？”
雷古勒斯挑了一下嘴角：“血。”
安眯起眼睛：“啊？”
“厉火的解咒必须配合鲜血使用，血液对其中的某些破坏性元素有无法替代的克制作用。”雷古勒斯暗暗叹了口气，“不过这点不用急，我猜最后才用得上血来炼化。”
安点点头。雷古勒斯望向她的眼睛，这姑娘的思维向来天马行空，但正是这种特点经常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他们能成功炼制出这种物质，距离魂器的毁灭无疑近了一大步。尽管这绝非易事，不过至少他们有了努力的方向。既然魔法石都能被炼制出来，克制厉火总不会比长生不老更难吧？
雷古勒斯手臂一撑坐上桌子：“我说，我觉得我哥不会对你没意思的。”
安哧的一声笑了：“如果你哥也这么想就好了。”
奥特里-圣卡奇波尔村是个半巫师聚集地，村庄里有个挺著名的巫师酒吧。夜半时分，通宵营业的酒吧里依旧亮着烛光。经过傲罗训练，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立即挑选出酒吧里视野最好的座位，小天狼星这么想着。他在那个靠墙的位置坐下，环顾整个房间。似乎没什么异样，左前方有几位女巫正在谈论他不太懂的衣服品牌，角落中坐着几位打牌的男巫。酒吧里的金发女招待风姿绰约地走过来，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想要点什么？”
“一瓶蜂蜜酒，谢谢。”小天狼星微笑。
女招待点点头，离开了。小天狼星靠到椅背上，伸直双腿，望向门口。倒不是说他非得盯着那扇门不可，但他总得找个什么地方看看。
他确实想和雷古勒斯聊一聊。小时候，他和雷古勒斯的关系相当好，后者是他实施恶作剧时的最得力助手。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弟弟，他们之间源自血缘的亲情与和詹姆三人的友谊并不相同，二者也无法相互替代。雷古勒斯的确一度痴迷伏地魔，但公平地说，出身古老的布莱克家族，他不是异类，自己才是。而且雷古勒斯不是坏人，他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内心深处，他始终隐隐期待着他发现伏地魔的所作所为之后能及时抽身离开，同时又担心食死徒嗜血的思想早晚会将他彻底改变。雷古勒斯一向以布莱克这个姓氏为荣，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了父母灌输的生而高贵的理念。
雷古勒斯最终的叛逃对小天狼星来说算不上意料之外，真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雷古勒斯提到他在离开之前给伏地魔留下了一份临别赠礼。他没有明说那是什么，不过从他的神态来看，似乎对自己很满意。
“然后我受了点伤。”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就去找了安，她帮我去圣芒戈拿了点魔药，又联系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安排我来总部待着，我和妈妈打完招呼就过来了。”
小天狼星皱起眉。“安·柳？”
雷古勒斯点点头：“她以前欠我个人情，这次正好还了。”
他说得很平淡，小天狼星却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雷古勒斯既然提到受伤，那就绝不可能是什么轻伤，甚至可能危及生命。雷古勒斯能把救命之恩形容为还人情，那以前安欠他的是什么样的人情？
他没来得及详细问下去，就被说一不二的穆迪抓回了训练中心。之后由于种种事务，他一直没找到机会再和雷古勒斯谈话，直到今天。这次的三天假期结束，他就只剩最后一个阶段的培训了，接下来就是跟随导师战斗的实习期。小天狼星渴望参与战斗，被关在训练中心时他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他把蜂蜜酒放到桌上，正看到雷古勒斯推开了酒吧的门。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小天狼星，脸上浮现出微笑，去吧台拿了个空酒杯，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再不出来走走，我就要闷死了。”雷古勒斯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总部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几个人。”
小天狼星笑了起来：“没打算找个工作？”
“打算了。”雷古勒斯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想来想去，还是对圣芒戈比较感兴趣，正好我的成绩也足够。总不能一直这么躲着，无聊透了。”
“和莉莉当同事挺好的。”小天狼星说，“还有机会出国。你知道马琳·麦金农吧？她就被派去德国进修过，现在是魔咒伤害科的主任。”
“莉莉也是治疗师？”雷古勒斯问。
“不算治疗师，药剂师吧。”
“噢。”雷古勒斯恍然。
“怎么了？”
“那天安从圣芒戈拿完药回来，还联系了医院的人道歉付钱，估计就是她吧。”雷古勒斯漫不经心地说。
小天狼星实在受不了这个弟弟了，一看他就是成心的。他的表情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但他就是不说，摆明了要小天狼星来问，偏偏自己又不可能不问。
小天狼星深呼吸。“我问过你，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对吧？”
雷古勒斯喝了口酒：“嗯。”
小天狼星再次深呼吸。“讲来听听。”
雷古勒斯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不是知道我们和莱奥·布特关系不错吗？我们是在他家做客时认识的，就是你离家出走那个暑假。”
小天狼星怀疑地问：“就这么简单？”
“当然没这么简单。”雷古勒斯放下杯子，“她之前确实欠我个挺大的人情。简单来说，她被卢修斯·马尔福抓走过，是我把她救出来的，否则她早就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六章 血与光（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