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四章 ...
-
上来的人是卢瑟。
就算自己刚刚在背地里非议的家伙站在面前，迷之音现在也不会像从前那般心虚地躲到卡琳娜身后。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它也成长了许多。
不提那缠着让卡琳娜给它用积分兑换来的魔力，它最大的进步在于脸皮。
一年的生活已经足够让它习惯“自己不可能被卡琳娜以外的人看到或听到，南斯那件事只是个意外”的设定——然后它就撒欢了。
……然后被它看不爽的人就遭殃了。
在谜之音的熏陶下，卡琳娜现在面对被谜之音呸口水的卢瑟，也能表现得十分正常，当做没看见。
卢瑟走了过来，张开双手，表现出一副绅士的模样：“卡琳娜小姐，很抱歉占用您一点时间。”
“卢瑟大人，您不是应该在卢卡先生的带领下去参加宴会了吗？怎么还有空出现在这样偏远的地方。”卡琳娜露出了一个让人挑不了刺的微笑，但却让卢瑟不由得背后有点发冷，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
……他又哪里惹到这位祖宗了？
“宴会那边，卢卡当然会安排好一切。而且这是属于士兵们的胜利庆典，我可不能去抢走过多的风头。”卢瑟斟酌着自己的话，生怕又有哪句话说错了，惹得她发火——在这样两人独处的情况下，要是真的惹毛了她，他的小命可就悬了。
“是吗？卢瑟大人可真是一位好将军。”卡琳娜抬手为他鼓掌。
清脆地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在房间里隐约的回音中，卢瑟的额头泌出一丝冷汗——果然，这个人现在心情并不是很好。
可他分明是确定了附近没人，她在独处的时候才敢进来——难不成这人觉得，一个人独处都比同他说话来得好吗？！
是的，作为尼古拉斯的长子，兰德尔的哥哥，卢瑟完美遗传了他们家族的自恋。
以及……
在卢瑟再次开口前，卡琳娜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微笑提醒：“啊，不好意思，我刚刚说错了，代替您去的不是卢卡先生，是里欧亚先生——卢卡先生对酒过敏，您让他去代替您参加宴会，这真的好吗？”
卢瑟噎住，然后无力扶额：“拜托了卡琳娜小姐……如果您对我有什么不满的话可以直说，请不要再耍我了。”
卡琳娜耸肩。
没错，作为驻守边疆的大将军，领主的长子，第一顺序位继承人。
卢瑟他，是个脸盲。
所以把卡琳娜单独安排在这里并一定代表他是想要找卡琳娜说一些机密的事，只是因为如果安排了两个人站岗，他一定分辨不出到底哪个才是卡琳娜。
——是的，他的脸盲已经到了连男女都分不清的地步了。仿佛刚结识一个人，转眼间脑袋里就会将这个人的信息格式化掉。
但相对的，代替他极其低下的认人能力，他有着极其敏锐的政治嗅觉，超一流的军事素养，和平日里让人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交往方式——卡琳娜那完美的笑，就是跟他学的。
也难怪尼古拉斯要把他放到这边境来。唯有在崇尚力量至上的军队里，他这种怪胎才有爬到顶端的可能性。
虽说是被好好调侃了一番，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顿时松散了下来，卢瑟的语气随即透出一丝熟稔，瞬间从上下级之间的公事公办，变成了友人之间的闲散聊天。
“多谢你之前对琳达姐姐的照顾，如果她真的被押送到王城，那可就麻烦了。”卢瑟先是感谢。
“毕竟我们现在还是‘同盟’，不是吗？”卡琳娜耸肩，“不过放走犯人的事情我可不会做第二次，记得提醒你姐姐，以后想装成老妇去村子里拐人，记得别找我那块辖地的村子。”
而且她还用琳达这件事换取了不少好处——比如直接和尼古拉斯谈判，撕破了一开始他自以为的优势地位。
比如现在，她终于可以脱离尼古拉斯的手掌。
因为实力强劲，她在军队里也算是有一定的威信，而抓到琳达是在三个小队数十人面前的事——若当时她爆料出，这位雨之团的大当家和尼古拉斯关系非同一般的话，他近些年来精心策划的事情就会刹那间灰飞烟灭。
卡琳娜就是用这件事情威胁尼古拉斯，让他当面撕破了之前半强迫卡琳娜签下的条款。
“这是自然。”卢瑟点头应下。
但对方应下了，卡琳娜却心里一沉。
不是说好这场战斗结束后，她就能“凭借功劳”调离现在的岗位，去流动性更大的护卫队那边——照卢瑟现在的态度，难道事情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眉头在不知不觉间皱起，卡琳娜之前倒是有设想过事情发生变化的可能性，但现在似乎真的要发生了，她发现自己之前做的计划却根本赶不上变化。
“卡琳娜，要不我们就自己逃了吧？反正现在已经离开驻地那块，这里的警卫松懈得你能来去三回！”毕竟不能被看到所以得不到回应，谜之音终于放弃对卢瑟做鬼脸的恶作剧，做到了卡琳娜眼前的窗栏上。
“不行，没有调令擅自离开军队会被视为是逃兵。那样的话，可是要牵连到亲属，也就是村子那边的大家。”军规森严，卡琳娜也不敢托大。
就在她心里焦虑的时候，对面卢瑟却微微一笑：“毕竟是从卡琳娜小姐手下调/教出来的士兵，就算是我，恐怕也是不敢托大。”
……好吧，这只是他对于卡琳娜刚刚恶作剧的反击。
卡琳娜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啧，你好烦。”
卢瑟笑眯眯地不说话，直到外面突然传出一阵噪音。
“该到换岗的时候了吧？宴会也是该结束了。”看着不远处猛然爆发的欢呼和火光，卢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枚怀表，看了看时间。
“那么我得先走了，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和你单独相处呢。”卢瑟笑着说。
想起之前卢瑟经历的夺命连环相亲，卡琳娜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应该说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你和任何一位单身女性相处吧，也是辛苦你了。”
“可不是吗，传宗接代的事情我早就想直接交给兰德尔了……我和琳达姐姐可都对异性不感兴趣，也就父亲大人一直在催促而已。”卢瑟叹了口气，一边说话，一边向外走，“那么就先这样吧，大约后天的时候调职申请就会交到你的手上，到那时候可千万记得要待在队里面，别到处乱跑了。”
“了解——”卡琳娜对他的背影行了个懒散、一点都不标准的军礼，然后把手放下，逗着谜之音的脸：“怎么了，不是好好‘欺负’卢瑟了吗，怎么又不开心了？”
谜之音气得撇头：“那种事情怎么能叫欺负啊！而且你明明知道我讨厌他为什么还和他那么要好……我要讨厌你了！”
谜之音孩子气的话听得卡琳娜发笑：“好了，别撒娇了。”
“才不是撒娇！我认真的！”
“好，不是撒娇，”卡琳娜敷衍地点头，“不过谜之音不是‘要做大事的人’吗？做大事的话可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而将盟友置之门外。虽然尼古拉斯做事确是招人厌烦，但卢瑟倒是个不错的家伙——而且他不是还答应帮我们去做尼古拉斯那边的善后工作吗？就算看在这件事情的份上，你就稍微原谅他吧。”
“我倒是觉得叫‘卢瑟’这个名字的都是道貌岸然、笑里藏刀的伪君子……不对，是衣冠禽兽！”谜之音抓着卡琳娜的袖口，坚持自己的观念。
——好吧，卡琳娜已经不想再管谜之音偶尔出现的执念了。
下半夜值班的人很快就从哨塔下面跑了上来。简单的交接仪式后，卡琳娜就准备回去洗洗睡了——为了赶路加上战斗，她已经一个礼拜都没见水，脏得谜之音都不愿意往她身边凑，顶多拉拉小袖口。
卢瑟的动作一向都很快，说是后天，但其实第二天的时候调职通知就下来了。她有充足的时间收拾东西去往新的任职地点，原本军队里的大家甚至还乘着昨天晚上宴会留下来的东西，给卡琳娜开了个欢送会。
她要去报道的地方离她的驻地很远，但却离她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很近，两天脚程，更别提卢瑟给她还配了匹好马，第一天晚上，她就抵达了那座佣兵之城——吉姆塞特。
护卫队的职责是护送春之国的商队穿越一些危险的地方，和佣兵的工作很像，人手不足的时候还会去雇佣那些高等级的佣兵，所以将干脆直接总部设立在了佣兵总会的隔壁。
到得太晚，城门已经关了，卡琳娜便在城外露宿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进了城。
该说不愧是“佣兵之城”吗？这里的武装力量比她见到的任何一个城池都要强大——就连尼古拉斯的城主府也都比不上。
幸好吉姆塞特的规则是不以城市的名义参与任何战斗。否则的话，以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绝对会在任何一场战斗中，都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马在进城的时候就被城里的护卫指引着送到了专门的马厩里，同时还给了卡琳娜对应的号码牌，走的时候就能凭借号码牌将马匹领走。当然，寄放在这里的话，时间久了还得付一笔不小的草料钱和照料费，卡琳娜可舍不得花，准备现在立刻就去护卫队的总部那里报道，然后就能把马匹领出来，放在护卫队的马厩里饲养——免费的。
可眼看着总部和佣兵总会近在眼前，只差一个路口了，旁边小摊上传来的声音，却让卡琳娜停住了脚步。
一位看起来比卡琳娜都还要小的少年在苦口婆心地劝着那位摊主：“大叔，我跟你说，两年后要是有个叫卡琳娜的女人过来，你可千万千万别招呼她进来做客——会死人的！”
卡琳娜挑眉：哟，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