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穿）伊安福生》太阳夜

15、流云地主十五

　　孙秀香看看地上晕过去的齐老三，一咬牙：“把你们爷抬到老四床上去，就在这里等着老四回来。柏儿去砸兰院的门，把二少爷给我请来。
　　”
　　齐伊安不知道家里出了乱子，他怕拉着两车尸体惊了县城的人，天不亮就和吴铜锤出发，在开城门前就感到了县城门口，等到城门一开，拉着两车直奔县衙而去。

　　古杨县的知县高有旺刚起床洗漱，丫鬟就禀告说师爷有急事找他。他还寻思呢，最近这古杨县让他治理的井井有条，能有什么急事。结果来到衙门后院一看，好家伙！十八具尸体摆了一片，还有两半的，他早饭直接就吐了出来。

　　“这……这是……”他扶着师爷的手，哆嗦着问。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钱师爷努力的挤出笑容，那视线只敢看着高有旺，一点都不敢往旁边院子瞅，“这是一伙子窃牛贼，昨儿去齐家偷牛，被齐家四少爷带着吴家武馆的护卫们给全灭了。等大人的时候我查过了，这伙子窃牛贼都是有案底子的，三年前北度城郡府就发了悬赏告示，没想到他们逍遥了这么多年，在大人的治下落网了。”

　　高有旺哪怕吓破了胆，也听的明白，他立功了，有政绩了，这样的大案在他治下破了，吏部的优评那是板上钉钉，这一任期满怎么着也能再升一级。

　　“大人？大人……大人！”做了他十几年幕僚，钱师爷知道他家大人又想美梦了。

　　“嗯？有事？”

　　“齐家四少爷还等着呢。”钱师爷怕他分不清齐家的哥儿特意又提醒道，“每年都去流云山学艺的那位少爷。”

　　“哦，那快！快去！”高有旺逃命似的离开后院。

　　齐伊安见高有旺穿着常服就来到公堂上，嘴角一撇，连忙站起身来对他抱拳行礼，“见过高大人，学生齐伊安，刚得了流云山掌门的举荐得了武举人功名。这么早惊扰了大人，这厢给大人赔礼了。”

　　“贤侄快快请坐。”高有旺热情的招呼着，只是这又惊又喜的神色挂在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谢大人。”

　　“看茶。”高有旺吩咐着，暗地里给了师爷一个眼色。

　　钱师爷知道他现在还晕着呢，这当人师爷的就是为主公分忧，所以便接话道，“齐公子，这伙子盗贼是作案时拘捕反抗才被诛杀，何况按照律法，偷人牛马者原本就是死罪。县令大人执法公正，一会儿您和吴家护卫录个口供，签字画押后，咱们大人依法宣判，最后张贴告示公布出去，这案子就算结了。”

　　“县令大人公正廉明这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学生没异议。只是想请大人查探一下这伙子人的根底。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不能将这伙子斩草除根，万一哪天报复到我齐家身上，这流云山也远水救不了近火，您说是不是。”齐伊安说着拿出五百两银票出来递给了钱师爷，“这是孝敬衙门里各位的辛苦钱，而大人您的辛苦，我会专门写信给大哥大嫂，咱们齐家记得大人这次的援助。”

　　“齐公子放心，我们大人明察秋毫，对这种违法犯科的罪犯一定会追查到底，绝不轻饶。大人，您说呢？”钱师爷说着用手拽了拽高有旺的袖子。

　　多少年的默契，高有旺顺着梯子就说到，“本官自会明察秋毫一纠到底，贤侄放心吧。”

　　“谢大人。”齐伊安起身抱拳行礼，“大人一早起来为百姓忙碌，还请大人为了全县百姓爱惜自己，多加休息。学生由师爷陪着录笔供就可。”

　　钱师爷知道他家大人此时此刻依然是晕乎的，连忙送回后宅，紧跟着返回来陪着齐伊安走流程。
　　衙门有人好办事，半个多时辰后，齐伊安就带着人出了县衙大门。吴铜锤留下两个弟子伺候着，自己带着伤重的护卫们回了吴家武馆，发生这么大事情，他要回去禀告他师兄，还要重新安排人手去齐家护卫。

　　齐伊安赶在午饭前回到了齐家，如果齐家现在还有人吃的下饭的话。

　　他从菊院侧门直接回的院子，一入二进院子就发现自己的主屋木门紧闭。靠着深厚的内功他猜到个大概，可真推开门口，还是被震住了。

　　屋子里的人也被突然开的门吓了一跳，静了片刻后，立马就吵闹起来：

　　“四少爷回来了！”

　　“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爷！四少爷回来了！”

　　“奶奶！奶奶！您快出来！”

　　这家里四个小厮四个丫鬟十一个婆子将他的外间挤的是满满当当，一见到他全都扯开嗓子喊起来。还没等他适应，里间门帘掀开，两男八女十个主子哆嗦着就奔了出来，将他挤在中间。

　　“老四！你个老四去哪了！咋才回来！”

　　“小叔！小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嘤嘤嘤……”

　　齐伊安看出他们被吓着了，也没功夫细说，简单到：“昨夜一伙子窃牛贼来偷牛，被吴师傅他们一锅端了，一个没跑掉，刚去县城找高县令结了案，吴家武馆下午重新安排护卫过来，咱们家非常非常安全，你们每个人也非常非常安全，该干啥干啥去，别都堵这。”

　　“真安全了？”齐三郎担忧的问。

　　“放心吧，连叮你的蚊子都飞不进齐家。”齐伊安保证到。

　　“那元宝是咋了，一边喊着他杀人了一边疯跑。”

　　“元宝？”齐伊安一拍脑门，他就觉得忘了什么事情，“他人呢？”

　　“早跑没影了，他那身手谁追的上他，我跟你说啊……欸？老四，老四！……哥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跑啥！”齐三郎看着亲弟飞出院墙无奈的招手。

　　“还说个屁！”齐二郎不屑的鄙视他，“胆子比针小，下人喊一嗓子还能吓晕过去，你真TMD给咱齐家丢人，赶紧的！带着你院的人走，别堵着门。”

　　他说着推开身前的下人，一边走一边吩咐小厮，“告诉灶上的给爷准备好菜，爷要压压惊，作怪的，早饭爷都没吃。”

　　他们兰院还好，早上睡醒才知道昨夜的事情。竹院的老几位可是一宿未睡，虚弱的回到竹院，那骨子惊吓还是没退干净。里屋三个主子一起睡，外间下人们一个挨着一个的打地铺。

　　这齐伊安冲出菊院，一路踩着续航能力强的轻功”雪飘江”，四处寻找着元宝的身影。结果元宝没找到，却发现了手持两把菜刀的崔婆子。

　　“呀！”见眼前突然出现个大活人，崔婆子一惊，右手菜刀就剁了过去，等那人闪躲开，才发现是齐四郎，“四……四少爷……哎呦喂！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您没伤着吧？”

　　“没有。”齐伊安示意无事，“崔妈妈这是去哪？”

　　崔婆子憨厚一笑，“这不听说元宝小哥疯跑出去吗？我担心这孩子就出来找找。”

　　“这昨天刚来了盗贼，您不怕？”

　　“有啥可怕的。”崔婆子双手使了个刀花，“我们厨子的刀工不比杀手差。”

　　“……”齐伊安，“您回去吧，一大家子人估计正等着您开灶呢。”

　　“那元宝小哥？”

　　“我的人自然我会去找。”齐伊安说着脚一踩踏，人已经跃到两丈高的树顶，转眼间就失去了身影。

　　“这内力……”崔婆子看看地上那结着白霜的脚印。

　　齐伊安这一找就从中午找到了傍晚，这心里也从担忧变的焦急起来，儿时的记忆不断涌现。

　　他五岁那年随齐老爹进县城，看到了插着草标的六岁元宝，当时一个闪念就把他买了下来。

　　他还记得元宝那时的样子，又黑又瘦又小，一身的臭味，满身的虱子。自己给他的第一顿饭是街边上买的菜包子，他又饿又怕，就那么用可怜的小眼神瞅着他看。

　　为了除虱子，他用刮脸的小剃刀一点一点的给他刮干净头发，每一刀都吓的他一哆嗦，齐老爹拦着，齐老娘劝着，他头一次顶撞了这辈子的父母，因为他觉得只有自己照顾长大的人才忠心。

　　他在元宝面前是说一不二的，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习惯了，觉得理所当然了，再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小孩童提着水囊披风吃力的小心跟着他时的感动了。

　　“元宝！元宝！元宝……你在哪！你说句话！你家少爷来接你了！”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三月的风声。

　　从傍晚到深夜，从新到的吴家护卫到家里的婆子长随，齐伊安拍出十两金元宝来，水杨村，旺杨村，刘杨屯，松杨镇，甚至是古杨县，无数人知道齐家走失了一个叫元宝的少年，找到的人能得到一个金元宝。

　　那一夜，水杨村附近火把如繁星。

　　那一夜，元宝这个名字在山间平原一声声回荡。

　　那一夜，冰雪形成的脚印烙印在一棵棵树干上。

　　那一夜，刘杨屯的刘寡妇家凑够了三个儿子的聘礼，老妇人举着火把，拎着柴刀，披襟斩棘，在一处山窝窝里发现了昏迷的元宝。

　　刘寡妇哭笑着用背上的元宝交换了齐伊安手里的元宝，自此“真金寻仆，寡妇得宝。”这则趣闻传遍了附近县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