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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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对不起我来晚了。”
亚洛伊斯换上了紫色的大衣，领口一圈黑色的毛衬的一张小脸格外精致，带着天使般的微笑漂亮而迷人。
“我就是亚洛伊斯·托兰西，以后请多关照。”
人群立即有人发出惊呼，赞叹这任托兰西伯爵的美丽。
蔚蓝的双眸随意的在汉娜身上扫过，不甚在意的挥挥手，三胞胎仆人立即过来清扫场地扶起汉娜。亚洛伊斯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恶魔假牙：“看来诸位在我出去期间很喜欢这个余兴节目，那我就安心了。”
场面上的客套话说完舞会继续举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似乎都漂浮着醉人的香槟气泡。
“真是很棒的演奏啊，看来你很有音乐的天赋啊。”
亚洛伊斯是对乌鸦说话，双眼却盯着对面的夏尔。那双与他相似的蓝眸，颜色却更为深邃而洁净，让人忍不住想挖下来，收进盒子里珍藏。
乌鸦上前一步将夏尔护在身后，他很讨厌亚洛伊斯落在夏尔身上的目光，如同贪婪的豺狼盯着一块肥肉：“这还称不上是才能，我不过是个执事罢了。”
“你有一个好执事啊，凡多姆海威伯爵。”
夏尔沉着脸没有回答，亚洛伊斯比以往他遇见的任何人还要虚伪扭曲，即使是变态死神也不遑多让。随即他愣了愣，皱眉思索自己什么时候见过死神。
“少爷，我想克劳德先生说几句话，可以吗？”
乌鸦温柔的打断夏尔的沉思，声音足够令对面的主仆听清。
“去吧，克劳德。”亚洛伊斯眯眼笑着，转头瞬间微笑化为怨恨，“十分钟，十分钟之内把话说完，做不到的话就要接受惩罚。”
“YES YOUR HIGHNESS. ”
“给我快点解决掉，知道吗？”
“YES MY LORD.”
一轮圆月挂在天幕，湖水波光粼粼，像少女含情脉脉的双眼。
蜘蛛背对着乌鸦看着湖水，沉默在他们之间流淌，只有夜风抚动衣角的声音。
“你们真是难缠啊，竟然这样对少爷死缠难打。”
“这是老爷的命令。”
似乎是夜风太柔和，乌鸦的话透出一点点慵懒的倦意，蜘蛛微微垂眸：“从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手中将夏尔·凡多姆海威夺走。”
“那是我的少爷。”
乌鸦眉头微皱，双眸泛出冷意，他可以容忍蜘蛛之前所有的举动，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猎物被觊觎。
“那种手感，是稀有的高级品。夏尔·凡多姆海威的，灵魂。”
似乎没有感受到乌鸦语气的变化，蜘蛛对着月光动了动手指，似乎在隔空掂量着夏尔的灵魂。
厌恶夹杂着怒气袭上心头，乌鸦听着那迷恋的语气就觉得恶心，红眸满是阴霾。那是恶魔对美食天生的觊欲。
“一想到除我之外的人触碰少爷我就觉得恶心……”
蜘蛛的眉心微动，在身后一拳接近自己时行如鬼魅般躲到乌鸦的身后，趁着乌鸦愣神的间隙一拳挥过去，意料之中的打空了。
乌鸦在月光下张开怀抱对着回头的蜘蛛轻笑，眉眼染上月色，妖冶而魅惑。接着那抹微笑弧度扩大，双眸涌上愤恨。
那个时候，他正要享用自己的报酬，夏尔·凡多姆海威的灵魂。他感受到蜘蛛的气息出现在身后，在回头的瞬间，夏尔的灵魂便被死神夺走。
两个恶魔踏着湖水向对方袭去，眼中只有对方的身姿，翩然若月下起舞。
两人抬脚掀起数道百米水柱，二者与其中穿梭自如，谁也不甘示弱，谁也不肯放过对方，纠缠着沉入幽蓝的湖水。水柱瞬间倾下，湖水炸开万道水花，声若惊雷滚滚，而后归于沉寂。
月色幽幽，湖水静静的注视着星空，夜莺婉转的歌声被清风携带着流浪。
乌鸦浮出水面浸湿的衣物紧紧贴和着修长的身躯，水珠顺着脸颊划过圆润的下颚，滴落在胸前。
“把我亲手培养的少爷的灵魂……”
“果然是这样啊，你想要的是完成复仇的灵魂，但是……”
蜘蛛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乌鸦皱眉四下张望却不见对方身形。蜘蛛悄无声息的在乌鸦身后浮出水面，趁着他怔愣的瞬间，快速用左手将他的脖子掐住。
“……能感觉到你非同一般的强烈意识，对那个灵魂强烈的执着。”
“当然，因为我是恶魔，你不是也有主人吗。”
可惜亚洛伊斯的灵魂还入不得自己的双眸。乌鸦垂眼轻蔑一笑，那种脆弱扭曲的灵魂，实在不值得恶魔的留恋。
“渴求养成的灵魂，那是我们的使命。”
蜘蛛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乌鸦冰冷的肌肤上，令乌鸦本能的战栗了一下，对方的右手顺着他劲瘦的腰线一寸寸的抚过，最终在他胸口停住。
“我的主人也是少数值得期待的灵魂，可是让失去记忆的灵魂再次完成复仇，人类没有那样的价值。”
这种姿势令二者的身躯紧紧贴和，乌鸦皱眉微微动了一下，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和你迄今为止见过所有的人类都不同，我的少爷。”
乌鸦左手以水面为杵，一跃而起落在蜘蛛的身后，三柄银色的餐刀泛着寒光稳稳的架在对方的喉头。
“确实我打算让少爷再次完成复仇，但是还缺少一环。复仇的对象。”
蜘蛛微微侧首便可轻易的看清乌鸦眼底的阴郁，失去记忆的夏尔·凡多姆海威的灵魂，如同只有香味的料理，吃下去寡淡无味，令人厌恶。
“你刚刚说你主人的命令是从我手中夺走少爷？”
“要让你感受到比死更强烈的痛苦，那么，完成复仇所需的记忆，对已经失去记忆的夏尔·凡多姆海威是没有意义的，要夺走的必须是完成复仇的夏尔·凡多姆海威。”
乌鸦轻笑，松开握着餐刀的手，眼里的阴霾未曾减少半分。蜘蛛从容的将胸前的眼镜取下擦了擦，复又架回高挺的鼻梁上，遮住眼底的情绪。
“我们做个交易吧。”
蜘蛛转身看着乌鸦，对方还是挂着那抹轻蔑又温雅的笑，与当时他第一眼所见的高傲恶魔没有半分差别。
这座宅邸让夏尔有种熟悉的错觉，但他确信自己从未来过，甚至这里遇到的人也很奇怪。
那位一见面便抱着夏尔哭的不能自已的孟加拉国王子，不顾他的拒绝，硬要他尝尝自己执事做的食物。伊丽莎白和三个笨蛋仆人也帮着那对外国主仆，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看着眼前餐盘中其貌不扬的食物，夏尔只能硬着头皮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咬了一口。外皮酥脆下是甜软的面包，夹心却是浓郁辛辣的咖喱，甜面包中和了咖喱的辣味。
“怎么样？”
沉默的夏尔让旁观的几人有几分紧张，特别是索玛王子，他期待着夏尔能通过味蕾的刺激而恢复记忆。
“你们让我吃这种东西，到底想让我记起什么？而且我也不喜欢吃辣的食物。”
夏尔的话令几人一愣，阿格力有些担忧的抚上索玛的肩头，他知道夏尔这个朋友对于自家王子的意义。
“王子。”
索玛紧紧抿着唇，眼里浮动着伤心。伊丽莎白也有些泄气的垂着头，三个笨蛋仆人也有些失落。
夏尔心底浮上疑惑，但他只是将这些压在心底：“不过，这味道意外的还不错。”
随着这句话其他几人的神色明显的高兴了起来，夏尔唇角微微上扬几分随即扯平。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这些人，包括塞巴斯蒂安。
温暖的烛火印在绿色刺绣的墙布上，安琪儿的烛台却少了翅膀和头颅，挂在墙面的硕大鹿头只剩森森白骨，这是连月光都不敢踏足的地方。
洁白的玫瑰在素雅精致的花瓶中静静散发着幽香，乌鸦和蜘蛛坐在桌子的两侧，身前各放置了一朵盛开的白玫瑰。
恶魔之间的交易，是罪恶与黑暗的结合体。两双眸子同时燃烧猩红的光芒，以恶魔之血缔结交易，洁白的玫瑰被血液染上欲望的红色。
“就把你们作为少爷复仇的对象。”
“将完成复仇的夏尔·凡多姆海威交给我。”
蜘蛛捻起沾着鲜血的玫瑰扬臂扔向对面的乌鸦，玫瑰在空中优雅的转了个圈被乌鸦接住。
“宣誓。”
乌鸦举着玫瑰在胸前画个十字，抬手将玫瑰扔还给蜘蛛。
“烙印。”
恶魔之血再次浸染，白玫瑰最终被吞噬殆尽，显出欲望的黑色。
蜘蛛将早已准备好的资料推给对面的乌鸦，对方视线只在资料上轻轻滑过，毫不意外。
乌鸦垂眸转动着手中的黑色玫瑰，一粒鲜艳的血珠还挂在唇角，死亡与美人，极致的诱惑。
蜘蛛只见过一次乌鸦受伤，乌鸦去人界觅食，黑猫得到一时的自由便去约会新情人了，他躺在树枝上思考着。
魔界初生者生存艰辛，蜘蛛打算去人界成长，但同时人界又有死神虎视眈眈，令他有些踌躇不决。
风携带的血腥味让蜘蛛停止思索，魔界风中一直夹杂着血液的味道，但是这么新鲜的味道只能是有人受伤了。
一团黑雾从远处飘过来在树下散开，乌鸦靠着树坐在地上，鲜血从按住伤口的指缝中缓缓流出，沾染着死神的气息。
蜘蛛从树上跃下落在乌鸦身前，对方垂着头，发丝遮住了脸，他明白对方晕过去了。
应该杀了他。金色的眸子里聚集着冰冷，蜘蛛的手沿着树干缓缓而下，在乌鸦左颊顿了顿，温柔的将遮面的发丝别到他的耳后。
不得不承认这只乌鸦有一副漂亮的皮囊，特别是那双酒色的眸子，永远带着令万物沉溺的涟漪，没人能拒绝一个这样美丽的恶魔的契约。
此刻那双张扬的眸子紧闭，总是上扬的唇角也撤直，安静而脆弱。
蜘蛛尖利的指甲在乌鸦左眼角留下一抹红痕，他不在意的继续沿着脸庞抚上乌鸦的脖子。只要一下，他就能掐断对方的脖子。
在魔界杀死一位强大的恶魔，也就意味着新生恶魔便多一分安全，乌鸦是没杀蜘蛛，但谁又知道恶魔的这一时慈悲不会在下一刻消失呢？
修长的手指缓缓收紧，蜘蛛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手掌下乌鸦颈侧的血液流动和温度。呼吸被扼制的乌鸦在昏迷中皱起眉头，面部也因缺氧而染上一层绯红，眼角的红痕溢出一粒血珠，如同恶魔的眼泪滑落在唇角。
恶魔落泪，就如带着露珠在夜色中瑟瑟发抖的蔷薇，令人忍不住想采摘。收紧的手指慢慢放松，蜘蛛受到蛊惑般的缓缓凑近乌鸦，金色的眸子失去往日的剔透弥漫暗色的波纹。
蜘蛛最终在距乌鸦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下，鼻息间全是对方血液的味道，金色的眼底印着对方那双冰冷的红眸。
“你在干什么，蜘蛛。”
漫不经心的语调似乎还带着点笑意，只是按在蜘蛛胸口的利爪不曾移动半分。
二者就这姿势对峙着，眼底印着对方的瞳孔，呼吸交织在一起，手掌下清晰的感知着对方的脉动。
蜘蛛的手从乌鸦的脖子上移开，蜿蜒着向上抚摸到那滴血，指尖温柔的将血珠拭去，起身离去。
从此后蜘蛛再未见过乌鸦受伤，便也是从那以后，乌鸦指间便出现了餐刀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交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