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3】聚集·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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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明维歪倚在车窗边，一路霓虹落入眼中，将瞳仁也映得五光十色。坐在车内随着缓缓的车流往前行去，交错的人流像是溪流汇入池塘，将这一片挤占得密不透风。
一张张普通的脸孔在车窗边走过，没有一个能够吸引乌明维的目光。
奶茶杯壁上尽是微凉的水汽，指尖滑过手机屏幕留下一道水痕，在手机屏幕上爆闪出炫彩光色。
就在刚刚，【朝】回复消息了。
但他们没有继续之前那个，该怎么哄好小宠物的话题。
【朝】说他最近太累了，今天要早一点休息。
乌明维有点担心。
人类真是太脆弱了，有时候还有点缺乏自知之明。
乌明维之前就感慨过：人类卷得就仿佛过了今天，再没有明天一样，每天都像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为了拖延明天的脚步，太多人将凌晨十二点当晚上九点来看，后半夜才是夜晚。
他虽然很想【朝】随时都在线，只要自己一发消息就立即回复，比手机Ai还及时。
但，乌明维清楚这有些强人所难。
他可不会做这个竭泽而渔的事。
所以，既然对方累了，今晚让他先休息吧。
没有网恋对象的随时陪伴，眼前这个貌似也开始有趣起来。
席金乐刚刚叫那人“狗东西”。
狗东西，这个词要是从别人嘴里冒出来，十有八|九是骂人，从席金乐嘴里冒出来，自然也是在骂人无疑。
但，在另一种层面上，又不只是骂人而已。
那个叫唐临川的人，一个普通的明星……当然，就乌明维现在观察来看他现场的人群数量，应当是很有些人气的明星了。
只是还不够。
即使他登顶娱乐圈，再如何星光灿烂，成就不凡，千万拥趸，影史留名……
对于席金乐，这种半只脚迈出人类种属、受到神明认可的明灯而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他这里，大概就只是一个凭借影响力勉强挤进一级信徒行列的人。
比之能量更大、权势更重、人手更多、号召力更强、身份后台更硬的人，不说一抓一大把，每行每业金字塔顶上的那一波，总是不会少的。
人口总数摆在那里，即便只有金字塔尖的1％，那也有千万人之多。
说白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明星的话，还不够格入得眼，配得上席金乐这样的忌惮，叫他“狗东西”。
配得上这个词和这份忌惮的，起码曾经应该给席金乐带来过难以解决的麻烦，麻烦到足以从路人中脱颖而出，被席金乐记仇写进小本本的那种。
或者，隶属于某个敌对势力，交过手并没有讨到好的骨干成员。
兼职当个明星，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所以，是又有什么敌对势力要登场了吗？
乌明维隔着层层人群，向露天舞台方向望了一眼。
还在准备阶段，舞台灯光明亮耀眼得宛如黑夜中的太阳，高瓦数的巨型灯立起在四周，将暗夜彻底阻拦在场地外，只是在舞台上也没有看见人。
万众瞩目的明星么……
这人间，还真是被祂们弄得有趣得紧呐。
该不会星外有多少邪神，人间就相应有多少个势力吧？
应当不会。
起码就他所知，自己那小猫两三只的信徒就不会掺合进这种事里。
他们对这种组织教团的不感兴趣，还不如聚在一起聊聊今天买菜省下了几块几角。
对比别家的信徒，乌明维莫名还生出点欣慰来，起码每个人都在认真地对待生活，认清了局势，没有浪费时间瞎搞事。
乌明维嘬一口奶茶，有点太甜了。
半杯奶茶下肚，剩下的奶茶混着小料，似乎是冲泡的时候没有摇匀，糖浆都留在了下面，格外甜上几分。
就在他即将把剩下半杯奶茶喝进肚子里前，蜗牛慢爬向前的出租车总算是开出了人群拥挤的区域。
司机师傅找了个空档赶紧把两人放下来，这边距离席金乐之前说想去的商超还有一段距离。
不过显而易见，这会儿步行的效率可要比出租车快。
席金乐也没说什么，乌明维更是配合得很，说就在这里吧就立马开门下车，似乎早就迫不及待想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付款这种事自然交给坐在副驾位置的席金乐。
司机师傅看在席金乐一路陪聊提供充分的情绪价值的份上，在一般价格上又多加了五块。
席金乐不是第一次打车来景遇广场，对价格心里有数，不过五块钱，这会儿被人群包围，也懒得跟司机计较。
两人逆着大部分人流走了五分钟，终于从人流的包围中逃脱出来。比起那边拥堵得水泄不通，这另一边广场就是正常的广场人流。
“去商超？”席金乐指指不远处的商超入口。
隔热软门帘掀开又合上，再次被掀开。
这会儿有不少人陆陆续续进入商超，同样也有不少人拎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出来。
念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乌明维很快就想好了自己的购物清单。
于是，他点点头。
席金乐其实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在网购盛行的当下，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还需要亲自到商场跑一趟。
他把人约到这里本意也不是为了买东西，只是想借着购物和逛街的机会更了解乌明维一些。
在起心思之后，席金乐自然查过乌明维的情况，只是那份资料算个什么东西？
席金乐前前后后看了三遍，然后扔进了碎纸机。
那份资料唯一能够证明的大概就只有一点——乌明维确切地活着，是个正常的大活人。
席金乐愣是没从里面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还得亲自上场。别看逛商超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际却能从枝节末梢看出方方面面。
只是乌明维，就是有那么点出乎意料在身上的。
他对那些品牌店没有兴趣，无论是卖衣服的、买二次元各种文创产品、卖名牌鞋、名牌包、名牌手表、名牌香水、手机电子产品等……
乌明维总是扫过橱窗摆放的一件件或是精巧或是贵气的商品，波澜不惊地路过。
他几乎不走回头路，没有需要的便过，压根没有进到店里好好挑选的打算。
但凡再如何琳琅满目，再如何堆积如山，一眼扫过便过，同种品类繁杂花哨的包装对其他顾客有吸引力，在他眼中只剩下了过度包装和性价比低。
什么冲着品牌去花冤枉钱，撑场面装大款，统统不可能发生在乌明维的身上。
乌明维逛起商圈来，甚至有一种不管别人死活的冷酷。
他径自迈开长腿，步伐随意却迅速，审视过一件件商品，独留跟在他尾巴后的席金乐为难。
想逛吧……乌明维不进去。
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一下…… 乌明维走到自己十米之外了。
跟上去吧……乌明维还在继续向前。
席金乐忍不住在心里给乌明维扎小人，他几乎小跑着才跟上乌明维脚步。这人是不是故意？
乌明维听到了。
不过席金乐鉴于没有说出口，那就当他没有说过算了。
他第一次顿足是在一家烘焙店前。
貌似是刚刚有新的一炉新货出炉，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芝士香，包裹在一股暖意中，简直香飘十里。
在烘焙店前排起的长队，也确实有个十来米，直接从烘焙店内排到外面，拐过店面后，顺着路排到隔壁咖啡店前。
乌明维让影子去看了看，刚刚出炉的是这家店的爆款半熟芝士，每人限购两份。按照现在排队队伍的人数计算，正好到他所在的这个位置。
他站定在排队的队伍中，席金乐便也跟在了他后面。
总算是停下了脚步，席金乐松口气，看看前面排队的人数，这下是不用急了。
他顺着队伍往店里看了一眼，问乌明维：“你知道这个队伍是卖什么的吗？”
乌明维点点头，没有给他更多的回应。
他正在给【朝】留言……
【祂】：景遇广场这家烘焙店里的半熟芝士，应该很好吃。
虽然他还没有买到，但应该是好吃的。
毕竟，这周围一片人的心声，这会儿几乎都统一成了同一类。
‘哇，终于等到了，那个半熟芝士好好吃的。’
‘感恩，幸好我动作快，上次都没抢到。’
‘芝士诶，芝士诶，等下回去多运动半个小时，我先吃了这口，呲溜。’
……
乌明维也有些期待，他能排到最后两份。
嗅闻着越发浓郁的芝士香，乌明维……乌明维本来越发美好的心情突然中断。
这混杂在芝士中的味道……哪里来的血味？
乌明维转身，突然发问：“班长，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席金乐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往后退了半步。
至于味道，他皱皱鼻子，用力嗅闻两下。
“芝士？”
除了占满鼻腔的芝士浓香，还有其他什么味道么？
乌明维凝视了他两秒，也没有从心声中听出蹊跷，没闻到么……
这会儿没闻到也没什么关系了。
突然很多人往身后方向看去。
这就像是一场蔓延的瘟疫，一个传染一个，一个个像是察觉到不对，转身望向传来让人不安气息的方向。
乌明维和席金乐也随之望过去。
中间隔着几十数百个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根本望不见什么。
只有骚乱在蔓延。
有人带头，张皇跑向反方向。
他就像是领头的那只羊，一动撬动在场人心头的不安，于是人群宛若雪崩，发疯似的奔向另一端的出口。
乌明维还站在原地。
他往前走了几步，有排队的人也跟着跑了，他的次序更向前了。
逃窜的人越来越多，两边店里的店员一时之间也慌得厉害，跟着要跑。
乌明维眼疾手快拽住打包的店员。
他的半熟芝士还没有拿到手。
店员就没有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人，七手八脚要摆脱他的拉拽，至于半熟芝士……什么时候了，谁还顾得上这个！
他甩下一句：“你别拉着我，要买自己去夹。”
也行。
他已经看了几遍店员的打包流程，复刻下来不成问题。
于是，乌明维松开了手。
店员冷不丁失去反作用力，差点摔跤，还好他平衡感不错，踉跄两步就稳住了自己，骂了句“神经病”后，赶紧跑了。
席金乐看乌明维跟个没事人一样，进店里后在装着半熟芝士托盘里挑挑拣拣，选出模样最好的六份，一一打包装袋，扫码支付却是七份的钱。
他又拿试吃盒装了一份，直接托在了手里，看样子是打算立即享用。
席金乐打量着他，烘焙店里的暖色灯光在乌明维的发顶照出一个光圈，黑发在光线中有几分融化成深棕。
乌明维用小叉勺舀起一块，抿进嘴里，有些高兴的模样。
这没什么不对，只是在眼下，似乎没什么是对的。
乌明维平静地简直非人感拉满。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在今天前，席金乐一直以为是个夸张的形容词来着。
毕竟，别说山崩在眼前了，就是这样的人群恐慌现场，谁又能视若无睹、心平气和？
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从众性。
但，乌明□□得一批。
乌明维自然能稳得住。
那边的声音早就传入了他的耳中，加上先前察觉的血味，影子早就逛了一圈回来。
即便不在那边，他也差不多将情况摸清楚了。
那些逃跑的人，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心底的声音概括起来只有两种：
一种茫然无措——‘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种声嘶力竭——‘快跑，有怪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