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正文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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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硝烟弥漫，呻吟声此起彼伏，而尖叫声伴随着惨叫渐渐都微弱下去了。
密探扶着帝林靠在大厅阴暗并且地势较高的墙角，失血和爆炸的冲击造成的眩晕使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其他几名宪兵也排成一排警戒。时不时可以听到弩箭发射的微弱声响和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对方显然在搜索他们，双方因为视线受阻的环境而形成暂时性的对峙。
“大人……您的手……”帝林低头看看左手。
手肘处被布条用力勒紧。原因显而易见，是由于手臂上的伤口。推出流风霜的一瞬间，被弩箭射中的。箭已经拔掉了，但是肿胀的伤口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即使光线暗淡也能看出，伤口周围的皮肤鲜艳的异常——某种西南地区的蛙毒像是会有这种效果。这种鲜艳还在以一种看得到的速度蔓延。
帝林留恋地看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真抱歉，秀佳。和你一起看着帝迪长大，连这，我也怕是做不到了。
帝林咬紧牙关，刀光闪过。
比较之下，肩背的几处刀伤都显得轻微和麻木。手肘处随着脉动传来明确的感觉，但一切也只在手肘处为止。
“……大人！”
帝林只示意她把伤口包起来。
剧烈的疼痛反而使得帝林神智越发清醒。
刚才的出口已经被爆炸封上，楼下两个也一样。从门出去是不可能了。大厅根本没有窗口，全靠魔晶石提供照明。如果进入走廊去办公室破窗，在又长又直的走廊，生存的几率为零。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支持到有人援救。监察厅必遭变故，能指望的恐怕只有斯特林——如果流风霜听清楚自己的话，又幸运的到了远征军总部。
密集的压抑着的脚步声传来，伴着火把的光线。
警戒的宪兵悄悄的向内收缩。
但对方显然是向着这个方向过来的。
越来越近。
宪兵们架好弩，手按在刀上。
帝林把软剑放下，换了一把长剑。
“这边！在这边！”
急促的叫喊声。
长剑崭新，在帝林手上反射着锐利的光芒。
“这边，快！”更多的火把聚集过来。
脚步声，弩箭上弓的弹簧声。
二弟。我等不到你了。
没有躲藏的必要了，宪兵们已经站起来。寥寥无几，但每一个都像一堵墙。
沉默，坚忍。
帝林站起来的时候意外的觉得身上很轻松。远处燃烧起来的的火光让他回忆起远东的黄昏。
都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宁静和安详。
后来紫川秀抓住了那些从火光滚滚的治部少侥幸逃生的行刺者。
处刑后，看管他们的一个狱警出了一本回忆录。
怪不得他们肯封门自困，又在室内放火，原来那些行刺者大多都是和帝林有着灭门之恨的，但之前并不都见过帝林本人。有些人说，见到帝林狗贼的时候很吃惊，没想到他比画像上的更美，简直不像是人间所有。有些人谈起起帝林等人力竭之前的状况，依然面露惧色，想不到纵使身断一臂，帝林也能够勇悍如斯。有些人身上重创、致残，也是他们所为。
也有人回忆起他们最后包围住帝林的时候。
宪兵们站成一排挡在帝林前面——奇怪的是中间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女人。他们手握兵刃，面对着包围者毫无惧色，对着远处的火光仿若未见。
他们身染血污，脸上兼具疲惫与坚忍。
包围者们耸动着的逼近只使得他们更加挺立和笔直。其中一个低声说，保护大人，其他几个也简短地低声应和。
然后他看见帝林从他们身后的阴影里站起来。
惨白的缺乏血色的脸沾染着血迹，包扎着断臂的白布被染成血红。
但他的眼睛在火光中异常明亮，神情和语气一样平静。
“诸位，今天我们都将死在这里。这就是我们的时刻了。但在此之前，我们先要把地狱带给他们。”
回应他的是整齐的、低沉的、厚重的呐喊。
“是，大人。”
不会有谁拥有比那更绚烂的时刻。
浴血的制服仿若鲜红的盔甲，满载荣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正文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