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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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临月与于竹风于太液池凉亭告别后，在回碧晨殿的路上，豆大的雨粒就洒了下来。一行人皆是急急忙忙地加快脚步往回赶。刚刚到碧晨殿，天已全黑，瓢泼大雨接踵而至。众人皆是淋的落汤鸡一般，临月因着下人们怕她淋了雨，回来的路上都用衣袖在为她挡雨，虽然不似众人那般狼狈，但是外衣也浸了些湿气。绿柳正在伺候着给临月换衣服的时候，只见一个小丫头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绿柳见她神色慌张，忙唤她进来问她有何事禀报，只见那小丫头进来说在下人房里养伤的红香怕是不中用挺不过今晚了。临月一听这话大惊，赶紧又穿上了湿衣往红香所在的房间赶。
推门进了那房子里，隐隐有着一股血腥味，只见躺在床头的红香在不断地咳血。临月这时赶忙让下人去打盆热水来，临月走到红香身边，把她扶起来，拿了床边的痰盂，让她先把嘴里的血吐出来，然后绞了手帕把她嘴边的血迹给擦干净，红香这才喘过气来，渐渐止住了咳嗽靠在临月身上。临月这才红着眼睛说道：“红香，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吧，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也跟我说。”红香脸如死灰一般，断断续续道：“如今···可还有什么好放心···不下的呢···昔日殿下宽厚待我···而我却恩将仇报，殿下···奴婢受丽妃所惑，把殿下看成是灭门仇人，将殿下推入湖中···可殿下在奴婢受罚期间···仍想着保全奴婢的性命···奴婢对不起你啊···”临月忙宽慰她说往事过了就过了，她现在这般情景还说那些干什么。
红香摆摆手接着说：“殿下待我之恩···此生无以为报，只是那丽妃···却仍对殿下虎视眈眈，如今这阿怜···便是丽妃的细作···阿怜在一日，我这伤便好不了···殿下处境岌岌可危，要多加防范···”临月听完这话，如鲠在喉，只得点点头回好。红香说了那么一番话，也渐渐弥留之际，神志不清地开始说胡话：“小时候，在菱洲···娘亲，我，还有哥哥···多么快乐···如今，家破人亡···被送进这吃人的地方···如今，可算好了···要去跟娘亲哥哥团聚了···也不用做只孤鬼了···娘！···”说完红香撒手人寰···
临月眼泪爬满面颊，默默地放下红香的尸首。想不到，红香在最后的最想见的娘，就是最后杀死她的怜嬷嬷···而自己的猜想竟一一得到了验证。呵呵，临月冷笑···这世间的事，不但荒唐，而且···可怕。临月吩咐了人好生装殓红香的尸体，默默的走回寝宫。回到寝宫，任由绿柳换了湿透的衣服，呆坐在椅子上半晌。绿柳怕临月想出什么病来，只得低低唤道：“殿下···”只听得临月说道：“去唤怜嬷嬷来。”
阿怜进来面色不改地依旧跪着请安，临月看着跪在地上的阿怜说道：“红香方才死了你知道了吧？”阿怜冷漠地点点头，临月接着说道：“你每日给我的调养汤药我一口都没喝。”阿怜这才惊异地抬起头看着临月。临月冷冷道：“你在里面加了雪上一枝蒿对吧？想用那毒物慢慢地害死我。还有红香的死，也是你吧？”阿怜此时噙着一丝诡异的笑说道：“呵，终究不能全身而退，大仇未报身先陨，老天爷真是不公啊！”临月道：“不公？哈哈，真是笑话！你宋家的大仇与我何干？与红香何干？”阿怜听到临月说她宋家人，便已了然了，接着就说道：“我父一世清白为官，因无意间发现兵部尚书李辅国私通永王意图谋反的铁证，正欲密报皇上。想不到皇上昏庸，竟以抗灾不力的罪名将我宋氏满门抄家，害得我家破人亡，难道我不该报仇吗？！”临月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拿到李辅国证据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他先你父亲一步拦下了密报，并且直接参了你父亲一本，这就是真相。”阿怜满脸震惊地抬起头张大着嘴巴看着临月，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临月接着说：“丽妃许你什么？许你杀了皇室一族便是大仇得报？呵呵，你可曾知道，丽妃在许你报仇的同时，正背后悄悄地在与李辅国联手，意图谋反？你不但认错了仇人，还助纣为虐！”阿怜呆了，只是喃喃地说道：“不是这样的···丽妃娘娘说她一家因为皇上昏庸所杀，自己逃脱一劫，便代替不舍女儿入宫的冀州巡抚家的千金入宫，就是想报血海深仇···”临月便把丽妃的计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可阿怜仍不相信，临月只能说道“如今你的阴谋已经败露，我想，皇上在知道这些事后，离真相到来的那天也不远了···只不过真相到来之日，也便是你的死期。而且你知道吗？红香这丫头，原籍也是菱洲，原名宋湘红，这个名字你不陌生吧？”临月接着最后致命一击：“你，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阿怜跪在地上脸色几重变，最后面如死灰一般呆了。一瞬，只见阿怜站起来就冲那柱子撞去，身旁的燕雨一下子就制住了她，只听见她满口喊着：“让我去死！我可怜的女儿！”一边挣扎。临月见她那副模样，摇了摇头，只对她说了句：“真相就快要水落石出了。”便让侍卫将阿怜押入天牢，并且日夜监视，不能让她寻短见。
就快结束了，临月倦怠地想到。这一夜发生太多的事···她太累了···
次日，临月便把所查到的结果一五一十地禀报给了皇帝贺兰旭。想不到贺兰旭的动作更快，已在三天前就已经软禁了永王贺兰敏，并且在永王府中搜出私藏的刀剑甲胄上百件，这就坐实了永王意图谋反的野心。而永王与李辅国勾结的证据，也在紧锣密鼓地收集中，而临月这边查出的阿怜便是重要的线索提供者。自前日被关入天牢后，阿怜有问必答，自己心灰意冷，只求速死。因着铁证如山，所以震惊天下的永王谋反案办理的相当顺利，不出半月，临月那小册子里写的一众官员纷纷被清查，兵部尚书李辅国及有关朝堂上相关官员更是满门抄斩，永王被赐死，破坏变法的守旧派核心被连根拔起，宠冠后宫的丽妃自然也以意图谋反之罪打入天牢，皇帝贺兰旭的权力更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巩固。
永王谋反案前前后后审了足足一个半月。这期间临月虽然表面上像个无事人一般，整日在碧晨殿里画梅看书，可是她自己心里却从未有过地清楚地认识到，这皇宫中，朝堂上权力之间的博弈和无情。没有权力就保护不了自己，可是有了权力就要更是享尽办法去守住权力，不然一个疏忽，大权旁落，等待自己的就是死亡。身为朝阳长公主，享尽富贵荣华又怎样？都如镜花水月一般。当每每都要提防有一把刀不知从何处飞来要了自己的命时，你还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这荣华富贵？临月在为自己筹谋，更是坚定了自己远离权力中心的想法。
临月这一个半月以来都在思考自己以后的计划，终于在永王谋反案结束的第三天去了养心殿面见圣上。临月来到内殿，皇兄贺兰旭刚刚下朝不久，见了临月来眉开眼笑的叫她过去坐，临月这才说道：“恭喜皇兄大获全胜。”贺兰旭摆摆手道：“这事都过去了。”临月这时坚定着声音说道：“皇兄，还没有结束，这事还可以办的更好！”贺兰旭深深地看了临月一眼后，示意临月接着说，临月答道：“皇兄，此次永王谋反案虽然有关人员皆以伏法，可也给了我们一个警钟，皇兄对地方的控制还不足够。皇兄您想想，若是当菱洲宋家有所异动时皇兄就能察觉到，就已经把谋反扼杀在了萌芽之中。所以皇兄，今日临月斗胆，想向皇兄提出在楚越各地以开设客栈酒馆等的名义，暗建影堂之策。这影堂的存在，就是为了打探各地的消息，有异动就及时向皇兄禀报。”贺兰旭听完看着这还尚有些稚嫩的妹妹说道：“原来临月这一个多月闭门不出就是在想这个事。”临月点点头，贺兰旭又问道：“那皇妹觉得此事该又谁负责呢？”临月毛遂自荐：“此事既然由我提出，自然由我来办。皇兄您放心，我定会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且皇兄那日曾许诺月儿，若是永王的案子办的好，就放开些月儿做事的手脚，月儿希望皇兄能说话算数。”只见贺兰旭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这是于情于理都站上峰啊！行了行了，朕允了！”说着就拿出一块令牌来说道：“这是朕的“如朕亲临”令，你拿着它就开始去筹建那影堂吧！不过妹妹，这月余的时间，你倒是确实想到了个好计策，还有上次的事，妹妹果然成长了不少，为兄很欣慰。”临月害羞的摸了头笑笑，然后忽然想起一事就问道：“皇兄想怎么处置那丽妃？”贺兰旭却颇有些不忍道：“毕竟她也曾跟了朕那么久···”还没说完，临月便说道：“皇兄，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贺兰旭这才收起脸色对临月严肃地说道：“临月此番确实成长了，丽妃此次难逃一死，皇兄就是想来试试你的恻隐之心到底有多重，如今朕很满意。临月你永远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是朕的亲妹妹，你要随时知道自己的位置和角色，成为皇兄的帮手。”临月听完，这才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重重的点了点头。
临月与皇兄贺兰旭在建影堂的事上达成共识后，也就准备离开了。可皇兄却叫住了她说了句：“月儿，等开春你就满十六了吧？”临月点点头，“妹妹也真的长大了···”停顿了一会却只摆摆手让临月退下了，临月只得一脸疑惑地退出养心殿去。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