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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阿兹卡班的来客(07) ...

  •   校长的长篇大论让爱迷糊的犯晕,让爱思考的沉思。鸣人是属于知道校长在说什么的那一类,而且有种被点名的清醒——他的父母不正是将灵魂抵押给恶魔为自己和魔法界换来庇护吗?有谁敢指摘这两个英雄,在最后关头用了那样邪恶的禁术就是恶灵?

      鸣人感到自豪,不需要校长的眼神提醒,他就能区分事实和真相。侧眼瞥过去,呵呵——校长正盯着刚苏醒的宇智波呢,那小子空洞的充血眼睛里尽是冥顽。

      “希望你们用爱的视角来看世界。冰冷理性的目光总能接触到事实,而唯有爱,才能抵达真相。”

      “又来了……”学生们对这个满口喷爱的校长真是有吐不完的槽。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子整日爱来爱去简直太毁头号魔法师的人设了。中二气息爆棚的少女漫也不会把“爱”奉为第一律法吧!更糟糕的是,学生们发现汉库克举起的蜡烛没有被高杉邪魅一笑撩起的妖风给吹灭,反而被校长的口水文泼了一桶冰。

      “好……”汉库克深吸一口气,接着又抛出新的光照亮了学生们,她诚恳而虚心道:“校长,您说的很对。我大概知道您指的是什么。我出生于战争时期,那段恐怖岁月在我的孩童时代留下了还算清晰的阴霾,我知道那是个傲罗阵营的战士们也不得不把不可饶恕咒挂在嘴边的年代。面前的三位先生或许背负着我们难以获悉的真相,但我们可以通过得知他们的事实,并以此作为通往幽深真相的渡船,不是么?”

      “哈哈……果然是宝儿呀!”校长把头转向风口浪尖的三人,做出无奈的表情道:“你们无论如何,非要在学生们面前‘认罪’不可了。我相信你们会毫无避讳担下自己犯下的罪,也相信我的这群学生可以对此做出充满爱意的判断。”

      “爱你老妹呀!”好些学生们背地里笑了,拿出被禁止使用的手机开始录像:一旦他们三个当众认罪,视频就成了坚定的证据,把他们驱逐就更加轻松了。

      (哦。好像完全没考虑会被“心机深沉的犯罪分子”洗脑变成“圣母婊”的可能嘛……)

      高杉轻蔑一哼,这情景辣得他几近失明的左眼开始隐隐发疼:“又来了——熟悉的当众审判,乌合之众的无脑僵尸暴动,又一场萨勒姆审判的秽土转生。”

      “那么,按照顺序,是我先上。”银时拍了拍袖口站直了身,那姿态并非突击手被首先派往敌阵的悲壮,也没有认命后的看开,就只像坐在地上等着某人到来后起身迎上去那样自然。

      很多学生对台上的犯罪分子的说辞有着套路预判,无非是冤枉啦,错的不是我是世界啦,年少轻狂不懂事对不起组织栽培啦之类的。然而这不读剧本的犯罪分子,第一句话就婊退了学生们的嘲讽技能。

      “四岁那年,有人杀了我全家,只留了我一个。多年之后,我去杀那人全家,也只留了一个。我有罪,但没有错。并且,我只认那个留下来的人判予我的罪,无条件接受他给我的任何徒刑。若不是他,这世上本无任何人胆敢判定坂田家族唯一的遗孤有罪。”

      此言一出,很多学生面面相觑,谨慎地交流着不上台面的真心话——“他做得好对我竟然很想点赞!”魔法界从不避讳“复仇”这一主题,而且还有专设“决斗”这种罔顾法律的杀戮对殴——手套一扔,拼命相争;手套一捡,生死由天。即便是在校长动不动就喷爱的霍格沃茨,决斗俱乐部也是相当正规的社团。

      很多巫师家族出身,尤其是世家子们从小受到的教育更是:有人伤害了你的家族,不必诉诸司法程序,直接报复过去。决斗、诅咒、暗杀,这都是再正当不过的“自我防卫”。在巫风剽悍的德姆斯特朗,暗杀和决斗在霍格沃茨一样被官方承认,他们甚至有专门的暗杀选修课,并找了个会变章鱼的阿尼玛格斯来任教。

      而对于很多临近毕业的学生以及任何一个出生于超过五百年魔法世家的学生来说,他们更能震撼地意识到“坂田家族”意味着什么。这个家族纵然只凭冷寂的余晖,都能掀动整个魔法界的燎原业火。时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如果坂田家族还在,根本就不会有那场倾覆了整个魔法界的战争。

      然而……

      总之,银时这又可怕又可怜又悬疑又霸道的认罪方式略出戏,没落下必须揪着不放的把柄。接着是第二个人,桂小太郎陈诉罪责。

      “有一个人的家族杀了我全家,只有我一个逃出生天。后来,他代替他的家族被我杀死。我有罪,也有错。他是那个家族最无辜的人,我亲自断送了一个至圣的灵魂。无人审判的罪,才至恶至毒。他的上帝在审判我,我将永不可被救赎。上帝啊,为何偏偏是他,让我犯下了连自裁的资格都没有的罪孽。”

      桂努力抑制着几近绝望的自怨,虔诚且无比清晰地吐字认罪。但他说出的罪责却让人无在那痴傻的悲戚中置喙一二。按照魔法界规矩,灭门复仇应以灭门报之,而桂怎么算都是亏了呀!但他却能因仅有的一个亡者将自己关进道德的地狱,那是一种怎样的圣贤之心?尤其(重点),面对那凄美的容颜,谁还能带着病态的窥私欲挖掘他的伤痕?

      学生们放下手机的手只想捧着他的脸,吻着他湿润的眉睫,擦掉他不可遏制的泪。颜值天生具有蛊惑性,而泣颜加持的同情则可以颠倒一切,圣母婊一个个地上线了。

      “你这谋杀者!凶手!你杀了他!我知道一定是你!只有你!他只会被你杀死!”桂小太郎唯一的审判者是疯疯癫癫的妮翁·诺斯拉,她绝望地尖叫哭喊,把身边一切可以扔出去的东西朝着他砸去,并不断诅咒:“你会下地狱的!你这恶魔!”

      桂不躲开任何飞来的钝器和诅咒,低着头双手环抱着瑟瑟颤抖。高杉见状怒到毫无绅士风度一把拽住了发疯的妮翁,恶狠狠地摧毁她薄弱的心智:“他是个卑鄙的叛徒!无耻的小偷!肮脏的爬虫(蜘蛛)!他自取灭亡!他才应该好好挣扎在地狱的烈火中永不超生!”

      “不!他不是!他不是叛徒……”呜咽不成句,艰难的喘息煎熬着所剩不多的神智,妮翁倒在桌上抽搐,被她邻座的校医卯之花烈和幻术教授蓝染惣右介迅速转移,却在被触碰的瞬间更加癫狂地撕咬。

      终于等到场内清净,一群不明真相的吃巧克力群众盯着最后一个犯人高杉晋助,全都一副“谁杀了你全家,你又杀了谁”的熟读套路免疫脸。

      “没有谁敢杀我全家!那群没有骨头的鼻涕虫连我家一只猫都不敢动!”一眼看穿学生内心弹幕的高杉有着凌人的孤傲:“更没有谁值得我去杀,我根本不屑于让‘那样的’法律把我和那些愚昧的群氓置于‘平等身份’的亵渎境遇!我没有罪!也没有错!”

      呵!终于有个中二死不认罪的样子了!学生们赶紧放下巧克力重新端起手机记录。

      “魔法部那群白痴仲裁予我的罪名是‘思想犯’。当时在座的魔法部中央四十六位威森加摩成员都在判我有罪的那一刻,在自己的灵魂上黥刻了更深更丑的罪!哈!他们惧怕任何充满信义和自由的灵魂去追逐被他们隐匿的真相!和烧死布鲁诺的宗教裁判所一样,他们也将一切获悉真相的行为都视为犯罪!”

      在开张名义的攻击言论之后,高杉伸手把全场的视线导向台上失神落魄的那双兄弟,身体前倾,仿佛要和学生分享更密不可传的骇闻。连锁出神秘紧扣的节奏,精神高度集中的学生们听到了一种独具枕语萦耳声效的魅惑低音:

      “他们怕我为坂田家族争取到起诉整个魔法界的正当权益。他们怕坂田家族启动对魔法界的无限期追责制裁能力折断他们腐朽的权杖。他们怕年仅四岁的坂田银时,派出愚忠愚信的走狗疯狂地折磨他,又在他成年后迫不及待地给他钉上魂契,让他永远失去反抗的能力。他们也怕八岁的桂小太郎,他们默认了任何不可控的变数都是可以就地裁决的罪。哪怕他无法认祖归宗的家族曾忠肝义胆地扛起对抗神秘人的战旗,他们也可在漏洞百出的构陷下心急火燎地斩草除根。无论自诩正义还是邪恶的阵营都在追杀他,他一个人在对抗全世界,武器却只有双手和不屈的意念!鬼才知道在进入霍格沃茨之前的那三年里他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炼狱……我昨天争取的就是今天能将这一切告诉你们。我接下来要做的,是让明天的世界配得上他们昨天所受的磨难。但……哈……”

      此时无声胜有声,寂灭之间,猛然一声长长的痛苦抽泣惊破了无辜而尴尬的学生阵营——所有人都惊诧了,那眼角有一滴晶莹泪水的人竟然是校霸神威!那个万年留级的白痴神威!

      “这巧克力竟然是洋葱做的,而且辣到炸裂……”神威暗自吞了个苦果,抽了抽辣出来的鼻涕,感觉自己被校长阴了一回。

      连神威这么情商受限的武力笨蛋都有所领悟了,其他人不立即做出悲痛状那简直对不起自己的文明教养。学生们顿悟:“是的,阴谋,充满了阴谋的世界,让黑白颠倒,让善男信女变为魑魅魍魉。活着都是罪孽,谁能避开审判?只是有一部分人被推上或者自己走上了审判台,而一部分人因为无知和道德感薄弱而无法察觉。”

      学生们做出了充满爱意的情感倾斜,继而被默然无声的浅浅啜泣调动起源自洪荒的共情能力,开始对萦绕三人身上的厄运感同身受。回味起来,高杉并不故作哀切却叹惋入髓的声线,像深海里孤独的鲸,在逆洋流的旅程中与一群又一群繁盛的鱼群擦身而过,自己却用另一种频率的鲸歌召唤同类,哪怕注定永不可能被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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