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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黑魔王的历史残像(02) ...

  •   盼望着,盼望着,圣诞来了,春天的脚步也踩在了少男少女的舞鞋上等待旋转跳跃。

      暮色渐合,磷光愈明,融隐在皑皑白雪中的霍格沃茨幻蜕出流若极光的霓霞,成为百里霜天最闪耀的道标。寒空的星座们被打乱了顺序,挂在一棵银河般横贯星野的巨型圣诞树上,星辰由魔法编排出了双关的浪漫。漫天的驯鹿载着受邀出席舞会的各界名流进入城堡,施了魔法的南瓜车则在雪地里往返穿行,将成双成对盛装以待的友校宾朋接入宴会厅。

      远不止外部光影的浮夸设定,校长发挥了天主的信徒在奢靡浪费上的天赋。

      所有来宾落地便会惊异地踏上一条梦幻花路。厚厚的霍格沃茨百合花瓣之路从门口沿着漫长的阶梯铺到了舞会正厅。这些娇贵的花儿并非魔法,而是自校长在南半球开辟的百顷花圃处空运而来,每朵花的造价足以超过一个普通学生一年的零用钱。

      城堡内部更是奇珍异宝无数,大量彭格列收藏的高价孤品看似随意地摆放在石阶左右,不时刺激着世家贵族们的神经,惹得他们不顾体面地询价求割爱。宛如魔法界的美第奇家族般,蛤蜊用一场文艺复兴级的显阔在反复提醒来宾:彭格列是唯一在魔法、宗教、世俗中屹立千年不倒的魔法世家;含着百代财富积累的珠宝,下一个千年蛤蜊也仍将如此辉煌。

      而在这样一条奢靡之路的尽头,站着永远风华正茂的教父迪奥·白兰度。蛤蜊伪朝积弊已久的孽力,直到他才被炼出了问鼎暗阁的王冠,他凭一己之力让彭格列的洗白过程延长了至少五百年。

      “亲爱的壹原侑子女士,您忠诚的奴仆向您的美丽致以灵魂赞美。”校长得到了手背。

      “尊敬的六道夫人,您永远的伙伴将守卫您的权柄如同守护上帝之城的荣耀。”校长得到了手背。

      “C.C.小姐,你圣洁的微笑将成为属灵恩典在我心里留下永不磨灭的标记。”校长得到了指尖。

      “我的宝儿,我的汉库克,请你今夜走入我的心灵与生命,成为我的主。”校长得到了指尖。

      “唯一且永远的徐伦,感谢主再度显圣,将圣灵初结的果子恩赐予我。”校长得到了中指。

      当外宾们和四位勇士悉数入场落座,才轮到霍格沃茨学生最后一批进入舞会大厅。孩子们一进去,华丽冷肃的大厅迅速变成礼堂,充满了青春的喧嚣。

      按照传统程序,四位勇士和他们的舞伴被安排领舞。鸣人注意到,佐助的舞伴竟然不是小樱而是婚约者纲吉。他四处望了望,发现小樱躲在一处魔法喷泉背后。

      “抱歉,你等我一下。”鸣人和舞伴雏田告假,他知道小樱有多么期待今天,然而甘当备胎的纯情终究敌不过门阀的社交规则。

      “小樱。”鸣人轻轻叫了声,小樱赶紧撑起腰杆,高昂起她那系着樱花项链的脖子。

      小樱笑了笑:“晚上好,鸣人。你的礼服真适合你,很帅气。”

      “谢谢,这其实是我父亲当年穿过的。你的项链很配你的裙子,你的高跟鞋也很好看,哇,这下比我还高很多呢。”

      “有事吗?是雏田还没到?”

      “哦不,她就在那里……你还好吧。”

      小樱故作轻松道:“当然,一开始就说不准的事情,这点风险我还是能承担的。”

      鸣人看小樱的逞强,试探着问:“要不然,第一支舞我请你跳?”

      小樱强撑的笑意立即瓦解了,她通过旁人的眼睛证明了自己的处境有多可怜,气得几乎要落泪:“我争取过,我并不丢人,而你的同情才令我难堪。你以为你和他有所不同,是,你比他更让人愤怒!至少他对我表现出了愧疚,而你正要扔下你的舞伴去扮演另一个少女的英雄,你该反思你为何沉浸于英雄的人设而无视你身边的女孩子!”

      鸣人被训斥后悻悻地回到舞伴身边,好在他还是听进了小樱的责怪,迅速调整出愉悦的笑容邀请雏田跳舞。

      小樱把樱花项链扯下来换成时间转换器挂在脖子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与其在这里郁闷,不如去图书馆看书。“啊,真是好,今晚图书馆包场呢!”小樱自我宽解,踩着并不熟练的高跟鞋快速逆行在不断涌入的人群中。

      佐助像个提线木偶进行着领舞和政治联姻秀,他为这怪异的男男组合深感耻辱,对不断朝自己贴近的纲吉更是不悦。只是他是宇智波,有着自虐级的情绪管控,所以他依旧表现得风度得体。

      终于,纲吉“得寸进尺”地将头枕在了佐助肩膀上,佐助礼貌地问他是否生(有)病?纲吉却轻轻在他耳边道:“根据彭格列的情报,第二个项目,你应该是和十三岁的宇智波斑对决。你别乱动,继续抱着我。”

      佐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跳完这只舞的,他只觉得余光处有无数闪光灯掠过,将他努力思考分辨纲吉所言的注意力屡次打断。

      当音乐停止,全场鼓掌欢呼,佐助赶紧离开舞池。他先看了看主席台,确认后又往小樱所在的喷泉望去,已经没人了。巡视一圈,看到鸣人抱着舞伴傻笑得刺眼,赶紧翻白眼顺势移开目光。心想与其和鸣人一样蠢,不如回寝室看斑的手札。

      宇智波,美的长子,上下两千多年的魔法豪族,诞生了无数魔法天才,却只诞生了一个宇智波斑。

      如果纲吉说的是真的,那么第二个项目简直比佐助能脑补出的绝境还要绝望。

      但此时场内最绝望的却是傲罗们。几个月来忙得灰头土脸,好不容易受邀参加圣诞舞会,足以让他们少奋斗一百年的富婆富豪在眼前晃来晃去,可就是无法邀请到一个愿意和他们跳舞。傲罗身上的血腥气息,让他们沦为婚恋市场中最没有优势的公务员。

      “没有办法,为了大家的幸福,只有让十四出马了。”近藤对此早有熟练对策,傲罗们听闻后一阵振奋,赶紧联系校医院执勤的同事把人抬过来。

      山崎满脸黑线:“不是吧,副长才刚刚能下床走动。”

      “肯定不让他跳舞啊。他只需要坐在我们中间,自然有无数女士假装路过或者搭讪,我们就能蹭个流量。”

      “哎,你们啊……”土方到场看着一个个兄弟赧颜憨厚的笑,只能无力地配合刷脸。

      土方没有穿礼服,只是在病服外披了一件暖和的红色火鼠斗篷,衬着他毫无血色的皮肤更苍白憔悴,可这突兀的打扮和弱不禁风的病美人姿态反倒更易吸引人们过目不移的眈眈。

      他成了一枝历经凛冬摧折的蔷薇枯枝,全身心地被病态俘获后又被收剪成一尊清供人赏玩。威风凛凛的傲罗副长此时只作为一个花瓶和风月话题而存在,为了让他的傲罗兄弟们在女士面前有点可怜的谈资。

      从死亡的冰窟苏醒后,土方的身体依旧保持对温暖迟钝的惰性,但肺部倒是敏感得连一点淡雅香水拂过都忍不了地绵痛和咳嗽。他端起盛满魔药的酒杯喝了一口,压住了失仪。

      刻意来往停留的贵族们会以觊觎宝物的心态算计土方的售价。而当土方因病倦不支而小憩养神时,贵族们更会疯狂地用他们的教养都不齿说出来的眼光将土方层层剥开。可他们都不敢表现出任何露骨的情绪,土方是六道夫人的禁脔早已是贵族圈公开的秘密。

      正如现在,戴着墨镜的六道夫人就坐在高高的贵宾席上不偏不倚地看向土方,无声宣告主权。

      “亲爱的母亲,你在看什么,如此专注?”骸坐在母亲身旁笑问,他知道母亲全域视野,可不是对着谁就只能看着谁。

      “看全场好看的姑娘们。”

      “你啊,收敛点。”

      “也帮你看。”

      “我还没到那种狗血开展的年龄。”

      “但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你陷于狗血的狼狈了。被自己爱的人用生命诅咒,和自己不爱的人形婚生子,这可是六道家祖传家庭模式。”

      “真是可爱的家风,但遗憾的是我将打破传承。毕竟你也知道,我不会有‘爱’这种幼稚的情感质押行为,所以也不会视‘不爱的形婚’为痛苦。”

      “那么赶紧的,大筒木、两仪、四宫、五条、八神,这些同源的瞳术家族你可以随便选。”

      “大筒木会让我感觉娶了个妈,两仪分分钟就能肢解我,四宫大小姐太傲娇,五条家的家主脑神经搭错线,八神家祖传神经病,均非良配。有三上家吗?我选悠亚小姐姐。”

      “哦,六爷,开始看日本片了呀。”

      “最近学日语,对东洋人有了点兴趣。”

      “嗯,日本女人就是好,但男人就德性全无令人恶心。”

      “在你眼里,有不恶心的男人吗?”

      “也对,连我亲生的儿子都让我恶心呢。”

      “库呼呼,真是荣幸之至。”

      弑母和杀子,才是六道家真正永恒不变的家风传承。六道母子互相伤害的全程都被下方一双流露出鄙夷的眼睛冒犯直视。母子俩当然早就发现了那头刺瞎眼的苏格兰山怪,但无视是贵族最擅长的挑衅。

      “老实讲,那个孩子让我有点惊讶。我原本认为他被我使用和你对上,会‘死’得很快。然而他对你那种直白的征服欲,不论被斩断多少次,都能在次日新生。”

      “世界上没有谁能比你更懂得如何恶心我,世界上没有谁比他更妄图恶心我。你想用一种名为‘孽缘’的线将我系住,这的确恶心到我了。”

      “但就效果而言还不错。他是你这一生中,投入感情最长的对象——虽然是负面感情。”

      “我倒是好奇,你为什么会选他?不会仅仅因为他肮脏的魔源和下犯上的性格最容易恶心我吧。”

      “眼缘。”六道夫人浮现笑意。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骸露出母亲同款微笑。

      “因为我看不到他的过去,也看不到他的未来。被轮回藏起来的人,最适合招惹执掌轮回之力的人不快。”

      骸长长地笑起:“我绝不允许有谁藏匿在轮回眼之外,我绝不允许有谁能逃脱我的左右。我会把他的过去所有连根带骨挖出来,然后把他的未来摆弄成我想要的样子。但要做到这点,我得长时间凝视他而不被他逃脱和设防,所以我要改变一下我和他惯有的相处方式了。”

      “你要色·诱吗?”

      “只是展现贵族在玩弄人心上的天赋而已。”

      骸起身走下高台,以舞伴的身份朝云雀谦和一笑。他答应过云雀穿裙子参加舞会,他做到了。毕竟除了苏格兰男人,印度男人也爱穿裙子。骸穿着象牙白镶暗金纹绣的曳地连衣裙,难得采用了不夸张的设计,只缀了一根金丝窄腰带收束出颀长弹韧的腰线。重叠的厚褶并没有女性长裙可堪浮波的柔雅,锦衣如玉的干练质地有效增幅了他走路带风的跋扈。

      两个穿裙子的男性在魔法界可不算新闻,但一个华贵的王子和一个粗俗的灰小子同框的画面还是引来很多人的笑话,只是被换新剧本的骸一眼压下去了:“你们对我的舞伴有什么意见吗?他至少有无视世俗的心气和本事,而你们只能用奢浮典充我连看都不屑看的门面。”

      骸看着云雀,目露温文:“我认为我们该用成熟的方式解决争端而非少年的意气,不如这支舞就成为我们全新相处模式的开始?”

      云雀太熟悉阴阳眼是个什么阴阳人了,确定他必然有了新的恶趣味。话好听脸色好看,但像以前那样互相鄙视较劲的距离,也比他当个又成熟又礼貌这般恶心的贵族好受。骸在惹了那么大的祸之后想扮成熟,把之前种种视为年轻气盛的不明事理,然后用一夜成长这种鬼才信的理由轻浮地和昔日的不堪告别?

      骸!多贱啊!

      云雀瞥了一眼:“那你要赢了我再说。高地舞,我就没输过。”

      “高地舞?”就是以滑稽无比的“塔朗泰拉舞”咒与头顶坩埚为动作原型的盖尔蛮族跳的舞?叉腰上举左右腿轮流弹跳旋转活像只滚着粪球的螃蟹。

      骸明白这农村小伙对舞会的定义了,努力维持的和善微笑有点下垂。但话又说出去了(尤其是在母亲面前),只能硬上,但也给家族执事们一个眼神,让他们将所有对准他的摄像头都蒙上一层魔法雾气。

      “哈。”六道夫人掩嘴憋笑,头偏向另一方,但视线依旧落在出糗的儿子身上,看他用连瑜伽都无法有过的怪异姿态跳起充满乡土风情的舞,那分明是动作不协调的山怪地精求偶时才在仙女圈中来回蹦跶的猎奇动作——令人愉快的公开处刑。

      和壹原侑子女士跳完舞的校长坐到六道夫人身边,感谢她能以校董的身份出席舞会,她轻蔑笑道:“蛤蜊炫耀珍珠的名利场确实有损我的身份。但也不是全无乐趣。”

      “接下来相关工作的指导也有劳夫人了。我很期待,能见识到六道家族的幻力有多强。”

      “我幻化出来的乔纳森能够杀死你,这种强度够吗。”

      “不,所有的乔纳森都能杀死我。”校长起身告辞,无悲无喜道:“哪怕只是有谁当着我的面念出他的名字。”

      舞会时间已过半,每个还在舞池中的人都在享受内心的独自高光。华丽的舞台用漫射光芒的黄金宝石摒绝了现实,精致的礼服如面具裹住了身份,表里皆是障目,共同铸就了全员贵胄的幻觉。

      直到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神仙翩然压轴,打破了凡人不敢久留的幻梦。

      以千年为单位进行审美霸权统辖的神乐用神仙级的美貌强殖了所有人的思想,盛世美颜在她面前都只配得到过期的嘲讽。所谓的神颜总是极度吝啬,明明万物拱手江山,这神仙却偏要垄断,不肯把风月分出一寸给人间。

      以人间的标准来看,神乐的穿着打扮十分素淡;而没有极致的美貌,却也不适合如此清雅淡出的造型。以绯发雪肌为底色,她全身只有红白浓淡主宾相宜。西式薄纱冰白渐变长裙,通体绕缀了几缕东方绛色云锦纹样,外面披了件绣着月兔薄若云雾的褙子,攒出一股晓月出云的天人疏离。

      这件礼服不单形制上东西折衷,也神存着西方印象派光影互渐与东方水墨技法的相融洇润,展现出毫无设计感的浑然天成。穿这一身的神乐簪着东方发式化着薄妆,如棠梨胭脂色的蕊,虚浅色度就染尽了风花雪月,自成一席东方人欲显还隐的秀色可餐:在熟红涩白之间积淀着渐进的糖分,给人一口囫囵入食道的生理滑翔感和随之入味三寸的樱桃香气。

      然而她不是樱桃,是天上的明月,除了仰望,谁又能一口吞掉呢。神乐看着全场近乎痴呆的人群,心满意足地回头望了眼,用少女善感易醉的眼神将她的舞伴牵引出。

      银时出场,人群这才发出迟来的惊呼,以及偏僻笑点突然被戳的忍俊不禁。没有神乐那天人无双的美貌,也没有千年级的偶像包袱,更没有湮灭殆尽的贵族气质,银时只是毫无杂质地帅气而已。

      为了映衬东方公主,舞伴银时身上的礼服也是淡雅的轻式折衷,色调不过海天蓝白。白色的长式燕尾礼服裹着过分纤细(清瘦)的身体,外披着一条及踝的蓝白渐变斗篷恰到好处地叠坠出雄性生物的虚张。

      一直穿着黑色狮院长袍的银时终于有了全新的色相,师生们不觉突兀反倒认为这个设计极配他。尤其是斗篷下部湛蓝的海水江崖纹,含着一半青山笼入白色烟波,潮引逐浪托出一道道拍岸的涯响。

      两人往那儿一站,就是一幕初月映海潮的天命意境,无需对视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对舞伴。银时分出一只手微微抬起,神乐挽了上去,一边从台阶走下一边打量四方,当看到一只苏格兰山怪时,她内心的雀跃达到顶点。

      古话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感谢云雀的不舞之恩,他穿这一身妥妥的是仇人全家捅套餐啊。

      所有人都满怀期待地为这对神仙眷侣让道,但身后一道轻柔的女声叫出了“银时”,立即定住了游动的现实光影。银时回头,一个盘着栗色长发身着桐叶纹和服的女子站在那儿,向他笑着伸出了手。

      “三叶……”银时脱口而出,即便他一眼就明白那不是逝去的人,整个魂却脱力地向那张笑颜自动靠拢。

      “银时,过来,能和我跳一支舞吗?”那人这样说,于是银时败于心底的本能,拥入梦中才敢看清的微笑与幻象。

      被银时撇开的神乐看着那个死男人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勾走了,气得直跺脚。可也没有办法,神乐认为那的确是个美人姐姐,别说小银这万年没有女人缘的臭大叔看了喜欢,就连她也忍不住想抱住问一句:“姐姐,选我好吗,给个姬会吧!”

      神乐被那对男女无辜地抛在原地,谁都不敢靠近她或是和她说话,只有神威垮起个兔脸拍了拍手掌:“哎呀哎呀,我们家的小兔子可真好看呢,你们说是吧?”于是所有人都别过了朝拜神像的眼睛。

      神乐现在就想把那白痴哥哥的脑袋当场锤爆!却只能抱着最后的奢望抬起高傲的神颜看了三分钟不见就格外清秀的云雀。云雀竟完全没有一丝余光在她身上,只是一眼不眨地看着银时。神乐知道彻底完了,自己的青春和人生都是,几乎是在忍着眼泪飞快离场。

      颇具东方风情的一对舞伴入场后,今晚舞会的主角已经出现。舞池中其他人得体地退出,让无数自动吸引而来的眼睛保持纯粹的美感。就连今晚最非凡的一双眼睛,也第一次以正视的姿态,看向了舞台中央穿着和服的女子。

      六道夫人有些入迷道:“嗯,不错。六爷,把那个穿和服的娶回家如何。”

      骸故作惊讶:“我亲爱的母亲,你难道看不出他并不是女人?”

      六道夫人同款讶然:“你难道看不出我早就看出来你对女人不感兴趣?”

      骸无言以对,只暗中看着母亲。如果刚才和云雀跳舞是自己在母亲面前的全面败北,而此时母亲过分沉迷幻象的样子则是一个幻术高手不该有的失态。

      “库呼呼,明知道是假的,却依旧那么入戏。”

      “有时候,眼睛太好了也会错过不少风景。你是有双好眼睛,但还没有找到正确使用它的方法。一双好眼睛的价值,并不是看到所有的真相,而在于不去看某些真相。不信,你也试着关上你的轮回眼看看。”

      骸半信半疑地闭眼一看,瞬间惊如落入油锅的水滴赶紧滚落出来。不是别的,而是他看到了苏格兰山怪竟然变成了夺人心魄的媚娃?

      被母亲恶整了,骸按着被吓坏的眼睛自我安抚,但脑中却不断怂恿他去问一个问题:“帅哥,你谁?”

      “你明知道我是谁,却和我跳舞。”和服女子抱着银时,故作亲昵的动作贴着他的耳畔笑语,余光却带着缜密的恶毒看向傲罗人群中的某人。

      银时只道:“这是一个活不久的人应得的任性。”

      在这一刻,银时顺着舞步转入十六七岁的美好时光里。那时他能这样抱着三叶跳舞,那时他们还有比跳舞更快乐的人生,镀金的未来许诺它将永远亲吻每一个战争世代,实现他们的最美的梦。

      明明是这样说好的啊,明明所有勇者打败黑魔王的故事最后,都写着大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啊。可这个没有黑魔王的未来,为何比黑魔王统治下的黑夜还要黯淡呢,连活下去都变成了身体和灵魂最沉重的累赘。

      这人间,可怕的到底是什么啊。黑魔王吗?出身吗?命运吗?选择吗?诅咒吗?不,可怕的只是,怀里能抱住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再次拥入怀里了,哪怕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眼前。

      土方看着眼前熟悉的和服,那是母亲最喜欢的一件,据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自己极少时间舍得穿上,却在第一次见三叶时送给了她。即便被同伴们戏称为“地主家的傻儿子”,那时的土方也知道这是多么美好的信号,自己选定的未来能够得到母亲的祝福,他甚至高兴得想要当场死去。

      他也是该当场死去的。无数的午夜梦回,土方都在诅咒自己为何还没有死?就像一个见过巅峰还傻傻期待自己配得上更好的未来从而被死死套牢的股民,余生每一刻都被按在深渊里绝望地回顾那个该抛身而去的峰值。

      一曲舞毕,栗色头发的女子亲吻了天然卷,土方一股血气逆涌,当时咳出了黑色的血倒在地上。在傲罗的慌乱中,肇事者将唇从散发着草莓香气的呼吸下挪开,带着刻板的笑意欣赏自己的杰作。

      “杀人不过头点地啊,冲田总子小姐。”

      “哈哈,风光大葬和寿则多辱,你们俩一人选一个。”总子抛了个媚眼,无视傲罗们急速有序地离开,以庆祝的喜悦开始第二支舞。

      “如果我有错让老天来惩罚我,而不是让我参加这个舞会阿鲁!”神乐穿着单薄的裙子走入雪地,被凛冬和无情的遭遇冻得瑟瑟发抖。她边走边擦泪,不小心踩到了长裙,直直地绊了下去。

      “啊!咦?”本以为会埋进雪里,却被一个柔软的身体拖住了。

      “我可爱的兔子小公主,你是迷路了吗?舞会在那边呢。虽然来晚了,但请恕我冒昧问一句:在下是否有荣幸成为你今夜的舞伴呢?”

      被打横抱起的神乐脸红到缺氧,把头深深地埋入温暖的怀里,于是更加缺氧到几乎晕厥,心底的小饕餮以从来没有过的节奏乱撞。

      “我是什么天选神女,竟然能和真正的天神宇智波鼬跳舞阿阿阿阿阿鲁!”

      圣诞老人不会让任何一位孩子在圣诞节失望,哪怕这里是梅林的道场,他也会偷偷地从城堡年久失修的壁炉穿行而来,把美好的人生礼物送给那些在今晚哭泣的人。

      所以,当全世界唯一的失意人小樱在宵禁关灯后从图书馆里独孤地踱出来时,走廊里等待已久的礼物从窗台映在了她的脚边。

      小樱抬起因借助时间转换器长时间看书而发昏的眼睛,倚在窗边的少年听着高跟鞋戛然而止的声音转过他漆黑的眸子。两人于黑暗中对视,少年一面侧脸映着雪色,冰冻着不被世界风化的俊美,一面侧脸则隐入春天,展现出跨越此间时令的温暖。然后这个春天的来客向小樱走来,微微欠着身伸出了细长的手。

      这是一场没有音乐也没有礼节问候只存在于黑暗中的漫舞,只有并肩的舞步和对等的视线。但对小樱来说,人生再也不会有哪一场舞蹈能与之媲美。如果有谁问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夜晚是何时,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

      “三年级的那个圣诞,一场在学校走廊里进行的舞会,我人生中的勇士,向我发出了走向永恒的邀请。”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没啥说的,给大家拜个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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