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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P19-21 ...

  •   Part 19

      北川苍介亲自把人送到地铁站,这才忧心忡忡地踏上回家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把话都挑明了是否是个错误……聊到后面好友的脸色变得肉眼可见的苍白,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的,那仿佛经历了一场世界末日般的表情让他都不忍继续了。
      “没关系,往好了想。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对吧?”

      两人不知不觉在外面逗留了过长时间,白木伶恍惚间至少没忘了早上光忠说的“今晚做好吃的”这句话,一看时间比平时晚了将近一个钟头,急急忙忙地背起书包转身就跑。
      北川苍介看着一向注重仪表的好友连鞋带松了都没注意到,实在看不下去了——这还不如保持没开窍前的一根筋状态呢!

      一路上他都在努力让对方打起精神来,先是声明自己绝不歧视任何群体,并对天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坚决为朋友赴汤蹈火,然后就开始意义替他分析起目前的状况。
      毕竟,他就压根没指望过白木伶在面对这种事时还能冷静且不钻牛角尖地看问题。

      平时遇到的事情就算再怎么糟糕也有那些“监护人”们撑腰……但这次毕竟不同以往,在想好下一步的对策前还是不要随便打草惊蛇吧?
      北川苍介边思索边将这个想法分享给好友,却见对方抬起头一脸茫然地“啊?”了一声,脸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我还要说吗?”——这五个大字。

      “你是猪吗!不说难道等你成年后娶妻生子吗!”就差敲开对方的脑壳看看里面是不是刚刚被核.弹炸得什么也不剩,北川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不说怎么知道结果呢?还没做就放弃才不是你吧!”
      那个小学起就天不怕地不怕、拼着一口气也要把欺负人的学长揍趴下的气势呢!

      然而,阅历到底不足的北川苍介没能认清一个事实:喜欢的东西确实需要拼命争取——但一旦在意到了极致,因为无法承担失去的后果,就连怎样呼吸都需要好好斟酌了。

      家里的刀剑们对他来讲,不仅是喜欢的人,更是带给他生命的师长乃至父兄般的角色。
      ——正是因为如此重要,碰不得放不下,才会造成白木伶如今六神无主的状况。

      “而且我看你的监护人也挺在乎你的啊,你今晚再好好想想,明天我们老地方见啊。”
      北川苍介用力拍拍他的肩膀,实在不放心地再三叮嘱道“不要想太多”“信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满脸担忧地目送地铁驶入黑暗。

      Part 20

      就算今天的地铁幸运地没有临时修改路线,等白木伶回到家也距离平时的晚饭时间整整迟了一个小时,但是本丸的付丧神们却心照不宣地继续忙着理应在白天就该做完的事,就好像所有人的时间一起被推迟了一般。
      白木伶并不傻,看到一桌子已经凉了却没人动过的菜时,他先是愣了一下,顿时把这一年来的所有闹别扭和自我压抑都忘干净。

      褐发的少年低头不说话,坐在他身边的烛台切只一眼就猜出他的想法,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得想着:好嘛,再让这个小家伙纠结下去怕是不用吃饭了。
      知晓对方现在怕是想要服软但又顾着面子左右为难,他夹了一块对方爱吃的樱花烙放进小碟里,看着少年一声不吭地吃了,笑着问他:“甜吗?上周刚采的樱花,用你最喜欢的蜜饯腌制的。”

      心思单纯的少年果然认真回复道:“甜。”
      说这话时嘴里还嚼着甜点,脸上一没留意就露出那个刀剑们十分熟悉却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满足的表情。

      像只猫一样。药研忍不住叹气,也夹了一块甜点给他。

      “下次还想不想吃?”
      “想。”
      白木伶毫不犹豫地回答,结果付丧神下一句话就让他瞪圆眼睛——“那这周末一起采花吧。”
      他登时忘了前头的矜持和犹豫,一扭头拿控诉的眼神看着给他砸下糖衣炮.弹的烛台切光忠。

      一时间桌上不少人都忍不住笑出声,烛台切也不例外,其中鹤丸笑的最为夸张。
      “哈哈哈哈伶果真是漫长的人生中必不可少的惊喜啊!”白衣的付丧神笑到拍桌,半晌才勉强止住笑声,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好心替烛台切开脱道,“瞪我也没用呀……我噗、抱歉抱歉,没忍住,粟田口的短刀们想找你玩很久了,他们这么喜欢你,一直晾着人家可不行哟~”

      喜欢。
      这两个字瞬间让白木伶冷静下来,像是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摁了暂停键,那股恼羞成怒转瞬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轻轻叹了口气,又回到了吃饭前那幅心神不宁的状态,但是由于鹤丸的那番话,白木伶心烦归心烦,心里却奇异地有了点底气。
      他都不知道这底气哪儿来的……是鹤丸嘴里的那句喜欢吗?还是今晚的樱花烙太甜了呢?

      饭后,白木伶看厨房里只剩烛台切一人在收拾,犹豫了三秒便悄悄地来到对方身后。

      “怎么?晚餐的甜点不够吃吗?”明明没有转身确认来人,英俊的付丧神却早有察觉地开口询问,语毕他才转身低头看着审神者,金色的瞳孔里满是笑意,“之前长谷部特地提醒我要控制你对甜点的摄入量,所以今晚不能再吃了。”

      长谷部!我记住你了!
      白木伶嘴上颇不服气地反驳道,“才不是——”

      “嗯?”

      白木伶哑火了。

      烛台切也不催他,将少年这一年来反常的情况看在眼里,好歹也是自己带大的小孩,看他从原来那个爱打打闹闹的少年变成现在这幅过分安静压抑的模样,说不心疼是假的。
      但是就算是细心如他也没留意到问题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那个女朋友?还是经历了中考真的变成熟了呢?或者是这半年在高中遇到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微微眯起眼。

      但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扯住,从之前那有些危险的思考中回过神,他低头看去,只见少年抬着头,表情看起来有些急切,却像是要说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一样结结巴巴道,“光忠你……”
      “你、喜欢我吗?”
      少年的声音又轻又低,如果不是付丧神的五感本就强于人类,他或许就漏听了这最后一句话。

      将这几个字眼反复咀嚼几遍,年长的神明不由得感觉有点好笑,他低下头抵着少年的前额,金色的瞳孔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当然喜欢你。”
      成熟的男性特有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像是魔咒般将白木伶定在原地。

      喜欢到,就算鹤丸提醒我不要过多干涉你的决定,也忍不住想把你留在身边了。

      Part 21

      白木伶入睡前整个人还有些晕乎乎的,一方面心里七上八下不知付丧神口中的“喜欢”是否是自己所想的那个,另一方面却忍不住有些雀跃起来,他微微勾起嘴角,心想:明天就和像个老妈子似的爱唠叨的北川说说自己的决定吧。

      因为彻底知晓自己的心意,又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当晚白木伶便不出所料地做了一个梦。
      但诡异的是,这个梦却像早就发生过一样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还没等他细想,一个湿热的吻印在了他的耳后,激得他整个人一颤。

      这次他知道面前的人绝对是个男人了,而不是一直以为的浅沼雪乃——身高不对、姿势不对、力气也不对!浅沼雪乃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耳边似乎传来一声轻笑,那人俯身亲吻他,这次没有遭到任何阻拦,白木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一木就让那舌头畅通无阻地进入、在他的口腔内四处攻城略地。
      津液交换间,对方的一只手缓缓抚到他的脖颈,顺着肩颈的弧度拂开衣领停在自己的肩上——下一秒,一阵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袭来,他被带着倒在身后的一个高台上。

      白木伶猛地睁大眼,但是却仍旧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除了因为失重而生的心悸,他竟没有感觉到任何撞击带来的疼痛感。
      这时他才发现头顶就是对方的左手,那人就像是护食般将自己圈在了他的怀中。眼前猛的一暗,原本温柔的浅吻突然变得激烈而深入,缺乏经验而不懂得换气的白木伶不住挣扎着,终于得以扭过头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

      对方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的嘴巴,但却没有给他任何缓冲的时间,白木伶还喘着气,就感觉那只原本按着他的肩膀的手撩开衣物碰到他的腰部,他忍不住一阵战栗,身上顿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等……)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但奇怪的是……梦里的他能够出声吗?

      ——就在这个想法如电光火石般闪过脑海的下一秒,周遭陷入一片黑暗,面前的人也像是突然蒸发般不见踪影。
      白木伶身上的热度尚未消退,却随着四周着落针可闻的寂静而渐渐冷却下来,失去男人的桎梏后他能动弹了,站起身抚平衣摆,他只是稍微走了几步,就明显感觉撞上了一堵墙壁。

      ……这个房间有这么小吗?

      黑暗放大了他心中的不安,这个环境让他的脑中隐隐浮现出一些早该被忘却的回忆。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束光线照进房内,白木伶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一圈周围的摆设,顿时脸色惨白如纸,他踉跄地往后倒退几步——这房间确实很小,没几步他的后背就接触到冰冷的墙壁,刺骨的寒冷穿过血肉深入骨髓。
      这是一间用来惩罚不听话的小孩的屋子。
      当时福利院里的小孩最大的不超过十二岁,加上营养不良,每个人都长得比同龄人瘦小,院长只想简单地关个禁闭以示惩戒,于是就随便地整理出一个仓库来。正因为是普通的杂物间,所以面积小的可怕,稍微壮一点的成年人根本进不去,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除了一张床只剩下一扇门,和门上的一个临时安装的小窗。

      这间狭小的屋子就此成为白木伶挣脱不掉的噩梦。

      白木伶怔怔地站在原地,但很快反应过来来到门边不停敲打门板,但他的手却径直穿了过去。
      (开门!开门!让我出去!我没有错……放我出去!)
      童年的他慌乱中带着委屈的声音从回忆里溢了出来,少年僵硬地一点一点低头看去,一个模糊的看不清五官的男孩在重重地捶着门。

      门板纹丝不动,门外也没有一丝回音。
      男孩敲了一会也累了,头抵着门板,身躯微微颤抖,细细的哽咽声传入他的耳中。
      (我没有错……为什么……)
      尽管白木伶看不清他的五官,他却知道男孩一定哭的很惨、很惨很惨。

      因为这就是他。
      来到本丸之前……在福利院里的童年。

      (……骗子……)
      “我很喜欢小伶哦,小伶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了。”白木夫妇摸着男孩的头发说道。
      (都是骗子……)
      “你怎么能不听话呢?你这个坏孩子!”
      大人都是嘴上说着喜欢,但是只要违背了他们的心意,就会立刻将你判处死刑的生物。
      只有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好孩子,才不会被惩罚……才会被爱。

      那道微弱的光源也不见了,世界再次陷入一片黑暗,除了男孩微弱的哭声和哭诉,什么都没剩下。
      白木伶就像个死物般杵在原地,渐渐的,就连男孩的哭声也没留下,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死一样的寂静当中。

      清光说:如果不开心可以回本丸来。
      光忠说:我当然喜欢你。
      药研说:希望大将与喜欢的人组建家庭。

      所有的回忆都在他的脑子里缠成一团乱麻,白木伶痛苦地抱住脑袋,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水。
      不可以……
      他张嘴,却只是无声地哭泣。
      如果喜欢会违背他们的期望,如果不能成为所谓的“好孩子”——

      他根本无法承担失去的后果。

      天还黑着,白木伶却猛地从梦中惊醒,他伸手下意识地摸了把脸,未干的泪痕捎着凉意直透过手心传来。明明离闹钟响起还有足足四个小时,他却毫无睡意,躺在床上睁着眼直到天亮。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

      他想,还是不和北川说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P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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