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双校合宿(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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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那个人的呢？
当晚游戏结束后，迹部手冢他们都一起离开了合宿别墅，原本人声鼎沸的屋子一下子又空落了下来。白石安排好少年们休息后自己也疲惫地回了房间准备睡觉。只有清和一反平常的惫懒劲头，独自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心不在焉地翻着词典。
迹部临走时留下的那个笑容现在还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那么开怀的笑，像冬天里忽然盛放的一枝玫瑰，华丽张扬却又不失温柔关怀。明明知道那不是笑给自己一个人看的，明明知道那可能只是他一时愉悦的表现，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莫名地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原来，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他了吗？
那种暗藏的不自觉的注视是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表现，自己不能否认、也无法否认这一点。虽然之前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喜欢他不会是今天才开始的事情。对他有过特别的关心，特别的在意，特别的担忧，以及特别的苦恼。这些特别都只是因为他才存在，只是因为他，才有了更多更深刻的含义。
虽然自我欺骗说这是更高层次的友情也能自圆其说，但是背叛自己的心意从来都不是他会做的事情，不但没有必要，而且毫无意义。即便以自己现在的身份而言，喜欢一个男人是一种背德的行为，但喜欢一个人的心情会因为难得而变得珍贵。
原来所谓无奈都不过是小小的宠溺，所谓尴尬都不过是偷偷的欢喜。
原来从很早的时候开始，自己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他了。
真好。清和合上书，把下巴搁在上面，平静地对自己说。能喜欢一个人真好。
原本以为带着这不清不楚的性别意识，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产生喜欢的感情，但是能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连看到了都觉得欢喜的一个人，这是幸福，不是罪孽。虽然他天纵英才又家世显赫，虽然他张狂不羁又傲慢无礼，虽然这种感情既得不到承认也得不到回应，但是那有什么关系？相爱是两个人的事，喜欢却只是自己的心情。
若论喜欢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太任性太孤高，忽然出现了一个比自己强势比自己耀眼的人，所以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视线，以为这样的一个人能主宰自己的生命，让自己享受被保护的乐趣。就像一道炙热的光芒一样，彻底压住了自己的忐忑不安，让本来对这个世界有着小小的不确信的自己，因为他的霸道嚣张而完全地镇定了下来。
于是从此喜欢看他的眼神，凌厉、敏锐、固执、傲慢，仿佛睥睨众生的君王，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动摇。这种坚毅果决的性格，与天生温柔浪漫的情怀融合在一起，几乎具有无人可挡的致命吸引力。
所以自己喜欢上了他，明知不可得却不愿放弃。不需要别人理解，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就这样继续默默地喜欢，也是一种快乐和安慰。
想到这里，清和微微一笑，手指在有些凸凹不平的词典封面上轻柔地摩挲了几下。
何况自己即将离开，应该不至于影响到旁人。至于离开以后是放弃还是继续喜欢，那就不需要现在来烦恼了。
“嗯，就该是这样没错。”仿佛又找回了勇气和自信，清和振奋地重重点头，然后把词典放到桌上，身体一歪双腿架上沙发，摆出睡觉的姿势，“很好，暂时先这么过就可以了。明日有事明日愁，今朝有觉今朝睡。呵呵~~”
好象真的被自己逗乐了一样，他露出一个浅浅的欣悦的笑容，双臂往颈下一枕，就着壁炉的余热慢慢地沉进了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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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白石起来下楼看到的就是清和歪躺在沙发上的样子，壁炉里的火早已经熄灭，因为冷他紧紧地蜷缩着身体，手指有些发白，眉宇习惯性地微微拧着，唇边却有一丝笑意，好似做了什么美好的梦。白石摇摇头，没有叫醒他而是上楼拿了床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去拉那些前天晚上躲过了夜训的孩子们起床。对白石的关切举动清和一无所知，也许是因为睡得太深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孩子们的晨训都结束了。他迷糊地揉着眼睛，瞪着面前笑得一脸意味莫名的不二周助，反应了半天才恍然地拍了拍额头，笑道：“你来啦。”
不二点头，双腿交叠地坐着，右手托腮，一双眼睛弯得看不见瞳仁。他的身边是前一天清和见过的手冢国光，和不二恰恰相反的是，他一脸严肃，眸光冷厉，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天生的清俊和坚毅气质。看到清和终于恢复了些清明，手冢抬起手腕扫了一眼，淡淡地道：“现在是七点四十，日常训练大约八点开始。”
“八点啊……”清和心不在焉地应着，对身上多出来的被子有些费解，过了一会才想起手冢的话，诧异道，“啊？怎么我还要参加训练的吗？”
不二微偏着头，笑容狡黠：“当然。手冢只是培训，裁判还是要你来担任的。”
清和打了个哈欠，蹬蹬脚，手指着不二的鼻尖，嘟囔道：“这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嘛。”
“我陪手冢培训。”不二笑道。
“你……”清和好笑地看看他，“已经是培训了还要再多一个人陪吗？”
不二没有回答，眼尾不经意似的扫过坐得端正的手冢，手冢表情平淡：“很久没有一起打过球了，趁这个机会，可以交流交流。”
“呃，是吗？”清和有些沮丧，只好站起来把被子团成一团抱在怀里，转身准备上楼。眼光在两个风华无双的少年脸上掠过时，却突然间莫名地怔了怔。不二和手冢都没有说话，然而缭绕在空气中的丝丝温柔与和谐的氛围还是让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什么事情吗？”不二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他。
“没，没有。”清和掩饰的揉了揉眼睛，转过脸跟从厨房出来的白石招呼道，“帮我留份早餐啊，我马上下来。”说完就腾腾腾地上楼去了。
用过早餐以后，清和立刻换好鞋迈进了场地，刚站定就听到渡边将自己分到三号场，开场就是武藏快翔对小石川健二郎的比赛。
武藏的网球技术并是很成熟，据说原先是乒乓球选手，但是因为在一次校内球赛上败给外行的越前龙马，一气之下便转进了网球队，发誓要在越前擅长的领域内打败他，以洗刷前次的耻辱。清和对这种以意气之争向来不以为然，但是在看过武藏的比赛后对这个骄傲的少年不禁有了些改观。少年总是戴着一副黑框的大眼镜，乍一看上去有些呆板，但在击球的瞬间常常眉峰微微蹙起，沉静的表情里闪烁着敏锐而执着的光芒。虽然耐力尚有欠缺，但是凭借绝佳的观察力，他几乎能将回球的误差控制在0.1公分范围内，即使是号称“前数据之王”的乾贞治恐怕也自叹弗如。
这场武藏对小石川的比赛就结果来说虽然毫无悬念，作为四天宝寺的部长，小石川要打败武藏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清和却从武藏的坚定意志中感觉到了一种毅然决然的东西——也许，就是这种精神，一直支撑着武藏从当初的乒乓王子变成一个网球新手，并最终走进作为全国大赛优胜者的青学网球队。也或者，这不仅仅是武藏的精神，而是所有网球选手的共同意志——不论国家，不分学校，只要握起球拍，就会以最认真最执着的心去对待，并因此而获得生命的极致的美丽。
“6—2。”清和以一声嘹亮的哨音结束了下午的三场比赛，望着球场表情各异却都洋溢着纯真和热情的少年们，他微微地弯起唇角，露出不经意的宠溺的笑容。正要翻记录看下场比赛的名单，却忽然听到了熟悉的温软的声音：“下场我来吧。”
他抬眼望去，只见不二侧着脸对手冢笑道：“呐，Tezuka，下场我们来打吧。好久没有跟你打过了。”
手冢双臂抱胸，清俊的眼尾上挑，扫了一眼不二后淡淡地回应道：“好。”
“哇！不二学长和手冢学长要比赛吗？”一听不二周助和手冢国光要下场比赛，所有的少年都激动起来了。全国优胜队的队长和天才第一人的对决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手冢去了德国不二转读圣田，如果不是这次机缘凑巧，也许根本就不可能再见识到了。少年们立刻全部哗啦啦拥了过来，围在三号场地四周，双眼发亮地看着场边挑选球拍的两人。
“说什么好久没打过了，以前明明也就只打过一次的。”加藤胜郎习惯性地抓起笔记本，轻声嘀咕了一句。小龙在旁边听到，立刻好奇地询问原因。桃城知道胜郎只是和乾一样为拿不到两人的数据而耿耿于怀，于是笑着拉过小龙，指着走进场内的两人道：“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做对手。你看着就知道了。”
清和坐在裁判架上，将双腿稍微往内收了收，使姿势更端正一点。对下面少年们的热烈讨论他充耳不闻，只默然地凝视着不二恬然的表情——是错觉吗？他犹疑地拧了拧眉尖，手指轻轻地揉在腮上。——不二步伐平稳悠闲，仿佛对这场比赛毫不在意，可是握在球拍上的五指关节隐隐泛白，分明是用了极大的力气。微风吹过他散在额前的碎发，凌乱地盖住习惯性眯着的双眼，使他的表情更加难以分辨，可是透过那比平常僵硬得多的上弯的唇角，清和似乎读到了一种莫名的忧伤和怀念，仿佛穿过时光的间隙看见曾经的美好却再也无法拾起，惆怅到让人有泫然的冲动。
“没有关系吗……这样的比赛？”清和从没见过不二这样的神情，立刻为他担心起来。
“他总是这样，当面临困惑的时候，只有某个人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内心。”龙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裁判架的后面，与清和对视一眼后，宽和地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放心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清和怔了两秒，略一思索便释然了。“每个人都有对自己的处境感到茫然的时候，即使是借助别人的力量，选择面对也比选择逃避要勇敢得多。”他远望着不二走到场中站定，姿态随和而闲雅的样子，不由得垂了垂眼帘，让细密的睫毛掩住了自己的无奈。“然而有很多事情却是无法依赖别人去懂得的。因为就算知道了答案，结果也未必会有不同……”
“不二你的心意，希望你明白了以后，能够坚持。”
“上野学长，请快点宣布比赛开始吧。”已经有少年等不及要看精彩的对决，开口催促起来了。
清和回过神，抱歉地给孩子一个微笑，抬手一比同时宣布道：
“不二周助VS手冢国光，比赛——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双校合宿(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