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无牙之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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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召唤到现世的那一刻起，被仇恨与愤怒充斥的贞德就期待着鲜血与战斗。然而久久无法大展身手，她甚至都开始变得有些狂躁起来了。
上午的小打小闹，不仅没能熄灭她的欲/望之火，反倒是往里添了柴油薪火，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望以鲜血抚慰空洞的心灵。
她终于等到了。
狭小而阴暗的街道，忽明忽暗的街灯，四下悄无声息，对于贞德来说，这是再合适不过的战场了。
绫人设下结界。
“好好大闹一场吧。我准许你使用宝具。”他说道。
贞德笑了起来，嘴角扬起的弧度有些过大了，看上去有些骇人。
她笑出了声。
挑起势头的assassin被她尖锐的笑声略微吓到了。他们原本以为凭借着他们的惊人数量，开战前能在气势上先压过对方一头。
但眼前的女人一副期待已久的激动模样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未曾将自己放在眼里吗？
震惊转变为愤怒，一些耐不住气的哈桑首先冲了上去。
贞德挥动足足比她自己的身高还要长上许多的圣旗，轻松得像是在挥动一根木棍。她的动作很快，冲在前头的哈桑几乎看不清她的攻击。
圣旗顶端锋利的枪头划伤了他们的身躯。至于那些冲在过于前头的，已是身首分离，化作成金黄色粒子，彻底在这场圣杯战争中除名。
哈桑不会流血，但这也足以让贞德沸腾了。她不断挥舞着圣旗，大笑着将圣旗刺入assassin的体内，像是个疯狂的魔女。
然而以暗杀闻名的哈桑不可能总是成为被压制的一方。例如乔治亚这样不精于气息隐匿的哈桑到底是少数，assassin活用人数的优势，分出一部分正面对战贞德，牵制住她的行动。剩下的几个隐匿身影和气息，在贞德战得正酣，没有防备时，冷不防地进行攻击。
如果贞德无法做到时刻留心四周每个角落的话，她就会被狠狠伤到。
绫人站在角落里，背靠着墙，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场战斗，全然一副局外人的模样。除了在贞德伤重时施加必要的治愈魔术外，他并没有其他的行动，更别提加入战斗了。
看到自己的servant无法快速结束战局，而且总是受伤，绫人却一点也不急。作为master的他很清楚贞德的能力——在伤不致命且不影响行动的情况下，她越是受伤，就越是强。这是她的EX级别技能“复仇者”所发挥的作用。
当然，绫人也知道，“复仇者”这样的技能是绝无可能出现在一个berserker身上的……
贞德久攻不破，反而愈战愈强，assassin打起了绫人的主意。负责暗地里搞破坏的那几个哈桑转变目标，齐齐向绫人攻去。
绫人倒也不恼，依旧保持着背靠于墙的姿势。哈桑逼近，他才伸出一只手，对准他们，念出一句咒语。
魔力被具象化，凝成数个透绿色的圆形小球，直直向哈桑攻去。他们侧过身子，转变方向，利用各种方式试图躲开它，然而魔力小球宛若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们跑。
不幸被小球击中的，当即便消失了。有些顽强的，靠着矫健的身姿竟频频躲过小球的攻击。绫人看他们这幅样子，不由得笑得开心。
不过久久不能解决他们，绫人的高兴就大打折扣了。操控着魔力小球的右手猛然握紧，小球“砰”得一声爆裂。由于往里灌入了不少魔力，因此爆炸的威力也不小，哈桑自也是无处可逃了。
至于绫人，他在捏爆魔力小球的同时，在自己身前和贞德身旁设下了护盾。他可不想自己这儿的战火影响到贞德的战场，毕竟他还想好好欣赏一番呢。
斩杀敌人的兴奋感占据了贞德的整个大脑，就连身上伤口传来的疼痛也几乎感觉不到了。曾经是圣女引导信徒前进，指引同胞负隅顽抗的圣旗，此刻成为了杀人利器。缚在杆上的白色旗帜上未沾到一星半点的血迹，但足矣让哈桑感到畏惧。
绮礼没有下达任何指令，而面对杀红了眼的贞德，显然assassin没有任何胜算。他们想到了逃跑。
他们减弱了攻势，开始寻找退路。
贞德猜出了他们心里的计划。她朝绫人望了一眼，绫人向她微颔了颔首——作为master的他此刻自然是知道自己的servant在想什么。
得到肯定的答复，贞德笑了。她停止了攻击，一手扶住圣旗，另一只手拔出放在腰间的剑。 漆黑的剑身中间雕有红色螺旋状花纹，剑柄上缠绕着黑色多刺的荆棘，从剑刃出折射出的暗银色说明了它的锋利。
在圣卡特琳娜教堂被赋予的圣凯瑟琳剑，直到被处以火刑的那一刻，贞德都没有使用过。
“复仇的时刻到了……”
assassin知道，她要使用宝具了。他们想要逃离，但却发现已是无路可逃了。
四下变暗了，他们被禁锢在贞德宝具释放的范围之中。
“此乃被憎恨磨炼而成的吾之灵魂咆哮。”
火焰平地而起，有如旋风般在他们身旁盘旋。
“咆哮吧，吾之愤怒！”
顶端被削成尖刺的木棍从地底生出，穿透他们的身体，火焰啃食着一切——一如数百年前，绑在木架上的贞德被处以火刑时的场景。
随着火焰的平息，assassin也慢慢消失。胜者是贞德。
绫人慢悠悠地站直身子：“做得不错嘛。”
贞德扬起嚣张的笑容：“嘛，这也是理所应当的。”
绫人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望着某个角落道：“战斗已经结束了，如果先生还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就显得有些无礼了。”
穿着黑色僧衣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着自己的servant被悉数消灭，却不动手做些什么，我很好奇你在想些什么呢，教士先生。”
“挑衅berserker是他们自己的念头，我并不觉得我有阻止的必要，全军覆没也不过是他们为自己的轻慢付出代价罢了。”绮礼答道。
“而且同时还可以探明berserker的实力，对吧？”
“可你也没有推辞。”
绫人摊手：“我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就算是老底全都被你们探明了也无所谓。”
这时候，他注意到绮礼的手背上已经没有了令咒，略微震惊了一下。
“没有给自己留下一个保底的assassin吗？”他故作惋惜地说道，“早知道这样我就给你留一个了嘛。”
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绮礼冷笑了一下。
“为什么呢？”
“因为想让你继续以master的身份出现在战场上。”绫人踱着步，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因为……想看你这个走狗会在这场大战中如何狂吠。”
绮礼握紧拳头。
“生什么气嘛，我说错了吗？难道你不是远坂家的走狗吗？”
纵然对这话再不满，绮礼也无法否认——他如何能否定事实呢？
一阵冷风吹过，冻得绫人直发抖。
“这天气可真不好受啊。我先回去咯，内里空空荡荡的教士先生。”经过绮礼身旁时，他又极小声地附耳对他说了一句，“去弄个servant来吧，我期待着下次与你再战——以master的身份。”
说完，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带着贞德一道离开了。
绮礼无法理解他的想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绮礼忽得掏出黑键，朝他掷去。
眼见着黑键的刀刃将将就要刺入身体之际，绫人忽得转身，魔力在他的手掌流动，凝成一层薄而坚固的护盾，将黑键挡落。
绫人拢了拢外套，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掏出钥匙打开大门，间桐家一如既往的阴暗，绫人不由得开始怀念起爱因兹贝伦家大宅来。
他摸索着打开灯，脏砚忽得出现在他面前。
“你回来了。”
“是的。”
“你与爱因兹贝伦家结盟成功了？”
“没错。”
这问话不过是形式主义罢了，脏砚的“双眼”遍布冬木，只要没有强力结界的阻挡，怎么可能看不到绫人的行动。就连绫人自己也很明白这一点。
“刚才遇到了assassin，berserker将其全灭，assassin这一次是确确实实被消灭了。”他汇报道。
脏砚饶有意味地“哦”了一声。
“今天玩得开心吗？”
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脏砚笑了起来。
“你长大了，很多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出决断了。”他用嘶哑的嗓音说道，“如果遇到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的话，记得来找我。”
绫人点头：“是，父亲大人。那么我先回到房间去了。”
脏砚颔首，表示许可。
虽然绫人这只幼狮被他除去了利爪，拔去了尖牙，变得日益温驯，但他仍需要好好地监视绫人的一举一动。
绫人沿着楼梯走上楼，正好与下楼的间桐鹤野——理论上的间桐家主打了个照面。
他停下脚步，对着鹤野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鹤野的脚步顿了一下，他胡乱地点了点头。
对于间桐绫人这个名义上的幼弟，鹤野其实没有太多感情，也并不熟悉。很多时候，他都在避免与他接触。
他记得，绫人初到间桐家时，每夜都能听到他因无法忍受虫子啃咬而发出的哭叫声。
很多天以后，哭声便渐渐消失了。
似乎是在某个雨天，同样是在这段楼梯上，绫人一把抓住鹤野的手臂。
“哥，求你救救我吧。”他哭着说，“我会死的……再留在这里我会死的！求求你帮我逃出去吧！”
他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上衣，脸色如同衣服的颜色一样惨白。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说话时血珠从嘴唇的裂口里渗了出来，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鹤野有些同情他，但对脏砚的畏惧压倒了这点小小的善心。
他背叛了绫人。
他还记得绫人被脏砚抓回虫库时，双眼里的愤怒。
“你这个混蛋！我会杀了你……绝对……绝对会杀了你！”
彼时，少年的眼里还有神采。
绫人的脾气被磨得圆滑，见到鹤野时，甚至还会同他打招呼。每当这种时候，他在总是会赶紧逃开。
这种情绪，我们被称之为“畏惧”。
鹤野狠狠地喝下一口酒。其实对于绫人召唤出的servant，他也有一丝丝畏惧。得到绫人准许的贞德，泰半时间都是处于实体化状态，鹤野也不免与她见面。身着黑色戎装，总有冷酷眼神的贞德，总会带给他一种可怕的压迫感。
他忽然庆幸起自己没有魔术回路了，至少他不必掺和进这些腌攒事儿里。
他还是继续醉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无牙之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