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之慕容清》也许是柚子

24、第二十四章：纵尔剑法凌厉，不及护主忠心

　　“慕容家还藏着这种剑法？”王夫人虎口吃痛，手被震得发麻，难得露出吃惊的神色。在王夫人看来，趁婢女们回退立足未稳之际，借机破开防御，三四个呼吸杀掉七八人并非难事。但慕容清右手长剑相逼，左手顺势点穴，在不杀伤一人的情况下把人尽数制服却是她无法做到的。更让她吃惊的是，琅嬛□□遍藏天下武学，她却看不出慕容清使得是什么剑法，只觉狠厉无比。
　　“咳咳”方才爆发时，慕容清真气激荡如沸，又是耗费不少，这一停下来，只觉内力流过肺腑时，痛痒更甚，让她忍不住咳嗽。她心想这次怒气上涌，外加久战，只怕是牵动了病根。她顿时没有再耗时间之意，大喝一声‘少废话！’，便持剑又冲上去。
　　长剑所指，正是人群里的王夫人。
　　她袭来突然，几个婢女反应过来，驱剑去挡，却哪里挡得住慕容清不做保留的攻击，眨眼间冲破防御，杀至王夫人身前。王夫人还欲如法炮制，再次抵挡，却不想见慕容清手法诡谲，荡开她的长剑，掠下身形，一剑朝她斩下，直取头颅而来，这一次，却是杀机毕露，不留后手，这一剑携必杀之势，凶险至极，王夫人不由惊得心跳一滞。
　　一阵力打在肩上，王夫人吃痛，像是被棍子打了一下，传来一阵钻心疼痛，那力道却不停止，从上肩一路滑到脖颈，堪堪停在喉前，一阵凉意从脚跟涌上，她脑子霎时间一片空白。这一刻，真真是凶险至极。
　　片刻后王夫人察觉背上被泛起的冷汗浸湿，慕容清在她耳边说道：“王夫人，我无意和你纠缠，也不想伤人，只辛苦你送我一小段路了。”
　　慕容清提起一口气，压住咳嗽的冲动，压着王夫人缓步退向船头，抱住王夫人小腹，闪身下到刚才砍下去的小舟，一脚踢在快船上，划向刚才跳水之人，她朝快船大喊道：“不要追过来，更不要想发暗箭，否则我杀了她！”刚才跳水之人已经游开了一小段距离，慕容清又喊道，“小晴，到这边来！”
　　“红菱，把船里的男人给我杀了，把眼珠子给我挖出来！”耳边传来王夫人的呵斥，原来她被携上船，惊魂初定，濒死的感觉根本没吓到她多久，反倒是瞧见慕容清刚才长剑砍过的地方，衣服连接处被砍断，衣裳披落下来，盛怒至极。她衣裳里面穿的东西不多，此刻衣裳滑落，里面就只剩一件软甲，软甲是个小马甲，里面就是抹胸。此刻她是藕臂尽现，且因其胸脯不小，从缝隙里露出白花花的脯肉，衣裳挂在腹间，平坦的小腹若隐若现。
　　这在现代人看来并不算什么，可是这在古代，算是要了亲命的走光。
　　见她这样轻易就要杀人性命，慕容清心下吃惊，帮她把衣服整理起来，包住她的身子，道：“他们在船里被关着，怎么可能看得见，你就要杀人？”
　　话音落下，听到里面有人回道：“夫人，那人已经…”后面却是戛然而止。慕容清心中一寒。只见王夫人寒着眸子一声冷哼，对慕容清冷笑道：“呵，管他看不看得见。”言辞间漫不经心，好似刚才只是叫船里的人倒了杯茶。
　　慕容清住了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那边的‘小晴’却没有游过来，而是越游越远，慕容清以为刚才她没听见，又正正声带，喊道：“小晴，到这边来！”
　　又有人叫道：“慕容小姐，你已经离开射箭范围，是否该把夫人放了，我们保证不追击。”
　　“你别放，”王夫人道，“我还要去参合山庄做客，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王夫人闭起眼睛，倒是沉着下来，却听慕容清嗤笑道：“枉我以前还同情你，觉得你是被男人欺骗才性情大变，孤单一人把女儿拉扯大，也是个苦命女人。怎知道今日一见，你不过是个无理取闹的冷血女人。你觉得自己受了情伤，就要拉着全世界陪葬？”慕容清冷笑一声，“贱人就是矫情！”
　　王夫人睁开眼睛，眼里爆射出两道寒芒：“你骂我？”
　　“是啊，怎么了，你不是贱人吗，你不矫情吗？你敢去大理找他吗？”慕容清想着以后不会再见她，对她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当下尽数说出来，“呵呵，你不敢！你这胆小鬼，只敢累及他人。”
　　“你…”王夫人气的瞪起眼睛，恨不得掐死慕容清，被定住穴道无可奈何。
　　“呵，怎么，想杀我么？想拔掉我的舌头么？”慕容清讥道，“哈，我现在明白了，你只是个冷血的女魔头，不过是想借着受情伤的借口来杀人吧？你根本就是单纯的冷漠嗜杀，什么爱与恨，不过都是借口。一天到晚冷着张脸，你杀人之后在私下里一定笑开了花吧？想着把人弄断手脚，撕成碎片，把人命血肉浇灌到你‘挚爱’的山茶花里，你心理上一定很满足吧？…怎么，想到曼陀山庄里到处都是人的血肉骨头，兴奋得发抖了吗？”
　　王夫人怒火中烧，脸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眼神如刀，像是要把慕容清剐了。
　　“难怪，难怪你口口声声说恨他却不去找他。你根本就不恨他，你只是觉得曼陀山庄的骨头还不够多、血肉还不够多，你要曼陀山庄呼吸的空气里都充满人的血腥味，你要曼陀山庄的每一寸土地都用人的血肉铺就，你要…咳咳。”慕容清说着，倒先把自己恶心到，禁不住咳嗽起来，“想必当年他就是看明白你是这样一个女人——”
　　王夫人被她的言辞说的代入进去，忍不住脱口而出喝骂道：“你这个病痨鬼知道什么，我怎会是那样，他怎会是那样…我，我，”她一直以来杀人的根本理由都是段正淳，可如今慕容清当着她的面这么指摘，否定她，大言不惭揣度段正淳抛弃她的理由，话语言之凿凿，抑扬顿挫，像是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让她不禁害怕，难道真如慕容清所说，段正淳是因为…王夫人咬牙切齿恨恨道，“你懂什么，他怎么会是因为那样离开我…”话音未落，听到慕容清的嗤笑，王夫人反应过来，她口口声声说恨段正淳，可现在说出来的话分明表露出对段正淳的爱意，正合了慕容清所骂的‘贱人就是矫情’，这让她更加气愤，胸口一阵气闷。
　　小舟靠近游水的人，慕容清瞥眼看去，心里蘧然一紧：“小晴？”
　　却见游水之人划得更快，冒出散乱的头发，大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是个男人！
　　慕容清惊讶的看向王夫人，从她的眼里看到同样措手不及的惊异。
　　“哗哗”“放开夫人！”“想要救人就放了夫人！”
　　正此时，水下窜出好几个青衣女子，长剑粼光闪闪，直杀向慕容清而来，这是如法炮制先前掳走小晴的手段，而慕容清却因胸闷气短，忙着讥嘲王夫人，全然没有发现有人藏在水下。慕容清慌忙应对，甫一交手，便是吃了一惊，这些女子此番前来，各个全力扑上来，眼里狠厉坚决，竟是存着十死无生的心思，看着是拼死也要从慕容清手里把王夫人抢回去。
　　金戈交击，她们毕竟剑术一般，慕容清一声怒喝：“撒手！”血光迸现，慕容清心里一惊，砍向她们手腕，她们竟是挡也不挡。这是她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砍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像是划过一匹长布，剑身只是稍微一滞便抽离开，脑子里却清楚的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吓得滞住身形，长剑带出来的红色液体还留有人体的温热，洒在她的手上和脸上，扑鼻的血腥味霎时间冲进鼻子里。陆续有长剑攻来，她才慌忙避开长剑来势。
　　她怂了。
　　因为见了血，因为这群疯子的不要命。
　　慕容清怂了。
　　青衣女子飞快的抱起王夫人跳进水里，水面一下子静谧下来，只留船上一脸苍白的慕容清和船里一个拿住手腕佝着身子倒在一旁呻吟的青衣少女。血腥味越来越浓，慕容清傻眼看着那边快船陆续飞上去的青色身影，胃部一阵痉挛，喉间泛起酸味，胸腔里烧起更加热烈的怒火。
　　那艘快船开始动起来。
　　慕容清把呕感压下去：“小晴还在那里，在那个疯婆子手上，在那个说杀人就像喝水吃饭的女人手上！”她蹲下身，一把短匕带着寒芒袭向她的脸。
　　“够了！”慕容清大喝一声，心间一股子寒意直往上窜，她阴冷着眼睛，躲也不躲。那把匕首没有刺上来。持匕首的手落下，少女昂起脑袋，闭上眼睛，露出慷慨赴死的神情。
　　她甚至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名字。慕容清涌起的杀心刹那间被一种叫‘妇人之仁’的东西冲散。
　　少女的手腕完整的挨了她一剑，眼看是伤到了手筋，鲜血兀自从她手腕里流出，滴落在船上，看着触目惊心。慕容清提手撕开自己的衣摆，包住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对一脸讶异的少女说道：“给我指去曼陀山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