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真实狂热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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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然是初次见面？！
真夜到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有过几次被“熟人们”找上门来的经历，她就先入为主地认定了眼前的妖怪也是“明叶”的相识——还很有可能是那种关系不太一般的旧识。
但显然，在对方说出他们是初次见面的瞬间，她就该推翻自己之前大部分的猜测了。
真夜勉强合上不自觉张大的嘴，收敛了下脸上难得一见的蠢相：“可、可是，既然是初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你会，对我……那个……”
“哪怕今日才亲眼见到本人，我也能确信，如今眼前之人就是我决意此生追随的那一位大人——无论身处哪个世界。”
明明是一身和装打扮的日本妖怪，但他此时低伏顺从的肩颈与眉眼却不禁令真夜将其与西方中世纪的传统骑士联想到了一起。
……等等！现在不是沉迷美色的时候吧？！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是不是提到了类似“无论在哪个世界”的可疑关键词？！
真夜在点醒自己的同时，冷汗唰得一下就下来了。
但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选择装傻充愣，以不变应万变：“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大天狗凝视着她的双眼愈发明亮。
“没关系，我会让你想起来的……那么事不宜迟，请允许我从旅程的最初开始说起吧。”
……旅程的最初？
心中的惴惴不安好像减轻了些许，因为真夜隐约感觉他们的脑波似乎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但对方只不过叙述了五分钟，她就险些没被自己胸中呼啸而过的强烈尴尬击倒在地、再起不能。
什么伊比鲁维大陆的秩序维护者，什么亡国阿拉加弗德的真正继任人，还有那什么身负神血与启示却又抗衡着破灭命运的天命帝姬又是什么鬼？
真夜敢保证，如果她没有在这之前出于好奇心去查了查自己某长篇系列剧作的主要剧情，她是绝不可能把这一长串肉麻到窒息的头衔和她本人对号入座的！——等等，对了！这些一定都是为了配合演出效果和迎合大众口味特意设计的情节吧！模拟真实世界的自动演算不可能会这么戏剧化！
……拜托，这些听起来完全就是中二病时期的黑历史一样的东西，能不能停一停了？
“不过论个人私心的话，我其实更喜欢北境之国的那一部，不管是开篇友人丽芙雅的背叛、来自北境尼福加德的神秘邀请函，还是后来用失传的矮人工艺打造了奥拉尔号角的仿制品、潜入封锁区之后的死人国度……结合尾声再回过头来看这些剧情的话，就可以发现前后环环相扣的伏笔和隐喻简直是……你怎么了？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注意到身旁少女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甚至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大天狗连忙停了下来，生怕是之前为她治疗时留下了什么未知的隐患。
真夜捂着眼睛摇摇头，欲哭无泪地拍了拍隐隐作疼的脑袋后，面如菜色地放下手：“不，我没事……《追忆的伊比鲁维》的剧情可以到此为止吗？”
“你想起那个世界的事了吗！”大天狗惊喜道。
“……不，只是之前偶然看过一点梗概而已。”
真夜木着表情，侧脸避开他过于灼热的眼神。
“但我必须纠正你几点：首先，那只是个发生在虚构世界的虚构故事，本质上和其他任何奇幻背景的小说没有任何区别，所以称不上一个完整的‘世界’；其次，以我视角进行的录制和拍摄，自然会令观众们产生我是主人公的感觉，但事实上我的初衷应该是借‘真夜’的视角向大家讲述发生在那个虚构世界的各个故事……很高兴你能喜欢我的作品，但希望你能将我和游戏中的‘真夜’当成两个不同的人来看待。”
——尽管很厚脸皮，真夜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想法来解释清楚。反正如果这些如果真的是未来的她一手企划的东西，思路和出发点应该也是同样的才对。
“哪里不同了？”眼前的妖怪似乎被她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情绪稍稍激动了起来，“你之前说过的吧！在那个世界面临选择的时候，你一直都是以自己的意志作出取舍的！那将伊比鲁维大陆上行走的你看作是另一个世界的你也不奇怪吧？”
“……这我不能否定，但大部分人在认识到自己身在游戏时的行为准则，和在现实世界时的是有很大差异的。”
“但如果您真的到达了那个世界，也会做出和故事中一样的选择吧？”大妖怪笃定道。
真夜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否定了他：“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但下意识地说完后，真夜就仿佛被一道惊雷突然劈中般僵住了。
故事中的世界……真的不存在吗？她明明才亲眼目睹过虚构故事中的冰山一角，还遭了场血霉，这么快就忘记教训了吗？
偏偏此时，身旁的大妖怪轻声叹出的词句也好巧不巧地击中了她的弱点。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这是你曾经在S.W.O首测公开特辑里提到过的一句话吧，似乎是来自你故乡的古语。是呢，我们如今的身躯就一定是真实吗？或许这只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所做的一个梦境？……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被这句话点醒，我至今应该都还在茫然中继续徘徊吧。”
“我……”真夜咬了咬唇，将让自己的关注点移到对方充满槽点的后半句上试图转移话题，借此掩饰自己的动摇，“那、那个……迷茫的时候谁都会有啊，走出来就好。走出来就好。”
大天狗定定看着有些魂不守舍的她沉默了数秒，开口道：“你的存在就是指引我前进的路标。但看来现在你本人却不能正确认识到这一点……是因为记忆缺失的关系吗？”
望着垂下眼帘似在认真思索对策的青年妖怪，真夜不禁一时失语，竟对眼前这个已经深度中毒的狂热粉丝束手无策了。
“啊，想到了。”大天狗忽然抬起了脸，轻柔地执起她放在身侧的双手，微笑着提议道，“既然只用叙述收效甚微的话，我想邀请你参观一下我这些年来的收藏品……看了它们后，想必你一定能够想起些什么来的！”
真夜隐隐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但她根本来不及拒绝，就被大妖怪难以违抗的怪力半是强制地拉了起来。
越过遮挡视野的屏风后，那股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这、些、是、什、么？”她将这间如同博物馆陈列厅般宽广的大广间环视了一周，一字一字僵硬地吐出自己的疑问。
不过与其说这是疑问句，更像是发泄心中某道情绪的开关。
大天狗没有觉察到少女的僵硬，或者说自动忽视了她所有不自然的表现，顾自牵着她带到了距离最近的一个玻璃展示柜前。
“啊，简单介绍一下。”有着清俊外表的妖怪以无比自然且熟练的动作打开展示柜，珍而重之地托起其中一个塑料小人的底座展示到少女面前，\"这边的专柜是用来展示n社合作的周年纪念限定手办的，至今也只有全球限定一万的两款。一周年版的设计参考了第一部时的服装风格，配件则是有弓箭和匕首两套替换，不过二周年的纪念款就直接跨越到了第四部，看不到第二部的森林主题稍微有点遗憾……\"
“我……我的肖像权……？”难道就没人管一管的吗？！
真夜望着这个被二次元形象化、但还是明显能看出是自己的手办小人，表情僵硬。
“肖像权？”大天狗疑惑地顿了顿，然后很快便自己得出了答案，从善如流地为她解释道，“你说的是人物版权吧？请放心吧，这边都是发行商拿到正版授权的真品……”
“我不是在问……算了。”
真夜放弃地垂下了头。
她不想继续在这里被当面处刑了。但可怕的是，尽管她面如土色地避开了那个可怕的展示柜，身边那道萦绕不断的声音也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走到另一排满是塑料小人的展示柜前——
“嗯？您对这些同人社团自制的模型更感兴趣吗，那正好……唔，不是吗……那，那就来看看这边按等比例还原的几样武器吧！我可以保证它们的做工和质感都不会亚于你在伊比鲁维中使用的那些……”
继续逃亡般地转移到一片被白色长帘遮住的区域——
“这边是收录了迄今为止所有经典战斗场景的放映厅。周围用来遮光的帘子采用关灯显色的涂料，从外侧看的话可以欣赏到映有每一部宣传PV封面的大型海报……等、等一下！别走得那么急啊，你不进去看看吗？”
飞也似的闯入一大片仿佛服装商场般的衣架间——
“抱、抱歉……停播的时间实在是过得让人有些难以忍受，所以我就找工匠定制了几套在早期出现过的战装，结果之后就……无意识地养成习惯了……不不！请相信我！我绝对没有让任何人试穿过这些衣服！这些都是按着你的尺寸……等等，好像实际数据与虚拟形象的数据有点不一样？唔——或许得让人把上围改大……”
真夜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脸部温度瞬间升温到可以将鸡蛋烤熟的程度。
而一直关注着她的妖怪显然是误解了她的神情变化，连忙一本正经地摆着手解释道：“不、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虽然在伊比鲁维里的平胸属性也很有魅力，但见到本人后我个人还是认为……”
“够了！住嘴！”真夜羞愤得抓起一个摆在角落里的Q版小抱枕就往他脸上扔。
这货一脸义正言辞地胡说八道些什么玩意啊！
一圈逛下来，真夜感觉自己都快看得折寿了——
手办、figma模型，等比例的仿制武器，cos服，等身或不等身的大小抱枕种种……这还是她在忽略了那些诸如钥匙扣、扭蛋、手机套之类的海量小周边，粗略扫过大广间的情况下看到的内容物。
这让真夜忍不住怀疑道：这货……真的是妖怪吗？
明明就长着一张可以出道当偶像的帅气面孔，看上去又有气质……不不，光凭他凌越于百鬼之上的鬼王身份就足够证明很多事了。
但他就像没有一点自觉似的……身为大妖怪的矜持和骄傲呢？她在这里看到的完全就是一个沉迷虚拟人物的死宅啊！
……多么有亲切感的死宅属性啊，简直就像看到了另一个她一样！
真夜觉得自己都快哭了。非感动的那种。
“……对不起。”真夜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身旁的大天狗忽然轻声道了句歉，而道歉的对象显然是她自己。
“对不起，果然看到这些会觉得不舒服吗？就像模仿那些愚昧的人类做出的令人唾弃的无用功……”大天狗再次向少女低下头，没什么表情却语带失落地陷入了低沉的情绪。
真夜深呼吸了一下，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要说死宅的程度，她……过去的她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换位思考一下，若是她喜欢的人物来到她的房间看到那一堆奇奇怪怪的收集和周边，还表现出明显嫌弃的样子……
就算明知道是自己才是该反省羞愧的那一个，内心还是会很受伤的啊！
想通了这一层后，她努力丢开身为“当事人”的有色眼镜，走到不需要垫脚的距离，试探地向他头顶伸出手——然后毫无阻碍地摸到了那一头柔滑的银白短发。
看着对方像是吓了一跳突然睁大的双眼，真夜一边在心底告诫自己别和没有敌意的陌生人交恶，一边扬起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笑容。
“喜欢是没有错的，而每个人喜欢他人的方式都不一样……呃，妖怪也是如此。所以我根本没有责备你的资格啊。更何况我以前也会像这样，收集一切与喜欢之人有关的东西，然后自我暗示与他们更靠近了些……”说到这里，真夜忽然忍不住带上了些许真实的情绪，叹着气收回了手，“这个过程总的来说还是挺开心的，只要不走上最后认清现实的那一步就好。”
不过，她已经从这种幼稚的天真中毕业了。
……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算了，不管了，现在重要的还是眼前这只情绪变化太快的神奇天狗……
还未彻底收回的手突然被一把捉住，真夜在猝不及防之下被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拉近了与大天狗之间的距离。
现在她正保持着微微前仰、左手撑在大天狗胸前的姿势，被他捉着右手还环着腰，在不超过二十厘米的空间里与他眼瞳中倒映出的自己对视，身后则是对方情绪变化之下突然重新出现的黑色双翼。
“既然你也理解这种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接近的软弱情绪，那能否看在同样为此所困的份上，允许我更靠近你一些呢？”
银发的妖怪认真地征询道，在觉察到怀中少女隐隐的挣扎抗拒后更是又没忍住用了些力：“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套上契约成为只属于你的神使。相信我，我不会比你其他那几个神使差的。而且……我还可以统合妖鬼之道，帮你洗刷生前莫须有的罪名。如果你有复仇的打算，我也能号召众鬼为你夺回公道！所以……”
说到这里，他像是紧张似的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声而虔诚地向她祈祷道。
“所以，可以给我这个资格吗？”
真夜这回真是有苦说不出。别说去想象自己现在轻易答应或拒绝了这个妖怪的后果，光是上面那段 隐约透露出病娇感的发言就足够吓人了啊！
还有那什么神使又是什么新设定？难道她又走进了一个新片场？
“那个……”尽管收效甚微，她还是奋力地抵着他的胸口往外推，同时也不忘转动着脑瓜思考对策，“那个请等一下，为了我号召百鬼什么的太浪费了啊……”
大天狗不为所动：“不浪费。他们都十分乐意为你献上生命。”
？？
真夜懵了，这个说法就厉害得有点过分了啊。
“那、那就算这样……”正当她试图最后的垂死挣扎时，脑海里突然蹦出了先前那个不知名白发妖怪的模样。不过三秒考虑的时间，真夜便果断决定死马当活马医。
“就算这样，京中应该也不是所有妖怪都愿意服从你的吧？”
腰间与腕部的力道一下子松了许多，大天狗也面露犹豫之色。
“确实有部分妖怪并不听从我的指挥，不过我认为这点战力无伤大雅……”
这回，真夜微一用力便挣脱了他的钳制，向后退了两步道：“无伤大雅的战力？你是指，在你之前出现的那个奇怪的妖怪也包括在无伤大雅的范围里喽？”
大天狗一愣，从她口中得到那个妖怪的外貌描述后，不禁皱了皱眉。
“是那个家伙……为什么要特地掺和进来……”
真夜好奇地插了一句：“他是谁？你们认识吗？”
“嗯。近千年的交情了，不太友好的那种。”大天狗承认道，然后告诫她，“那是即便在人类之间也臭名昭著的大妖怪，下次看到的时候最好警惕一些。就算是我，很多时候也不太明白那家伙奇怪的思考方式。”
近千年……真夜默默一算，顿时惊了：“平安时代……你们都是？从那个时代一直？”
大天狗这回没有直接作答，只是矜持而自傲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就像一只等待夸奖却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的大型犬科动物，身后的漆黑双翼也像尾巴似的不时挥动几下。
如此一打岔，见对方似乎也没有强求要她答应那个不明所以的条件，真夜提心吊胆地保持着面色的平静，继续装模作样地推算道：“要说平安时代的著名妖怪……嗯，果然就只有那两个了吧……”
酒吞童子与茨木童子。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个世界连圣堂教会都出现了，说明这两只名震平安京的鬼八成也是沿用Fate世界的女性设定，与她见到的妖怪显然从性别上就不符了。
“唔，应该不是……除了那两个以外还有谁呢……”真夜绞尽脑汁地岔开话题，但以她对平安时代那仅限于二次元作品的了解，除了大名鼎鼎的大江山双鬼以外、竟半天也找不出合适的人物对号入座，反倒是突然回忆起的一条偏门知识，让她对眼前自称大天狗的妖怪有了些许眉目。
日本三大妖怪之一，崇德天皇怨灵化身的天狗。
……应该不是吧？
真夜犹豫地看了他一眼。
眉眼清秀、气质孤雅的大天狗站在那里，哪怕不曾言语，也能从他笔直的背脊与线条优美的黑色双翼中看出独属于他的力量与美感——这样清澈如风般的妖怪，怎么会是怨灵。
“我不会否认我的过去。”似是觉察到了真夜的那一眼，大天狗与她对上视线，平淡地开口道。
“过去我曾因执念于自己心中的大义踏上歧途，然后又在世间徘徊迷茫百年，眼观世人因惧怕而唤我为大魔缘、又因敬畏而奉我为祸崇神……不过那又何妨，在找到正确的大义之后这些对我来说就已经不重要了。”
眼看话题又要回到原先那个糟糕的方向，真夜连忙干笑着岔开：“嗯是这样啊……不过果然我对历史还是不太了解呢，完全猜不到之前那个妖怪的真身啊。”
大天狗想了想，压下为少女科普古时传说的念头，提议道：“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去把那家伙绑来你直接问他怎样？”
“这、这样不好吧！”真夜惊道。
“没有什么不好的。虽然之前和那家伙的胜率一直是对半开，但这回只要叫上你的其他神使，我们这边就是必胜的。”大天狗认真地打着算盘，末了还补充一句，“如果你愿意把我也一并收为神使的话，胜算就能更大些了。”
“不……不麻烦您了。”
茨木童子：阿嚏！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真实狂热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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