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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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励是孤儿出身。
他在S市郊区的一家孤儿院安安稳稳地长到了十二岁，因为在一次孤儿院内部举办的小型运动会上表现出了格斗天赋，他被人带到了泰国学习泰拳——那人后来成了他的老板。
在曼谷郊区的一家破落拳馆内，他和一群与他差不多出身、年龄的男孩子，一起渡过了他们像野狗一样的青春期。
充满暴力、血腥和痛苦。
十八周岁那年，覃励成为了一名职业拳击手，由经纪人带着，开始参加各种比赛。
初出茅庐的他，那时候还是一个经常挨揍的拳击手。直到三年后，他总是鼻青脸肿的脸上，才开始显露出一丝笑容。
在一次中量级拳王争霸赛上，原本不被寄予希望的他，扛着受伤的身躯，被打倒，又不断爬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毅力，满脑子就只有一个想法，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
那一次比赛，他超强的耐力终于拖垮了所有选手，当他睁着满是血雾的眼睛，看到经纪人激动地冲他大喊大叫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竟成了拳王。
那一年他二十一周岁。
他的经纪人带着他参加了更多的比赛，他所向披靡，他以为自己像野狗一样的人生终于到此为止了。
那时候，也有比萧禾还漂亮的女孩子向他投怀送抱，他不是没有动过心，只是他从她们的眼睛中，感受不到丝毫爱意。
他不愿意随随便便就放纵自己。
发泄欲望的途径有很多种，他向来相信，唯有真正的爱，才能使自己与另一个女人水乳相融。
他以为自己会在25岁之前遇到那个女人，却没想到，因为拒绝打假拳，24岁后的五年时间，他都在牢狱中渡过。
出狱后，他一直混混沌沌地在街头流浪，因为始终记得，自己是在S市长大的，辗转过多个城市的他，竟鬼使神差般地回到了S市。
那一天晚上，当他被几个瘦弱的流氓按在地上，打得浑身都是血的时候，他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骨头断了还可以重新再长，一个拳击手五年的青春被消耗，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他以为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街头，没想遇到了她。
这个名字温温柔柔的，性格却有些剽悍的萧禾。
他认出她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在体育馆外唱《海阔天空》的小女孩。
他后悔没有在自己最好的时候留住她。
***
周清河被萧禾视作危险人物挡在了门外，她轻声对傻愣愣坐在沙发上的覃励说：“我只是想招个人一起分担房租而已，对租客没那么高的要求，我不会介意你的过去。”
覃励抬头看她，“哪怕我杀了人？”
“杀了人？”萧禾嘀咕，不对啊，她计算着，他至多只坐了五年牢，怎么可能是杀人这样严重的罪行。
她皱着眉，对他说：“你可别想糊弄我，你别看我吊儿郎当的，但我是A大毕业的，没你想得那么蠢。”
覃励果然稍笑了笑，“他们给我安的是过失致人死亡罪。可是萧禾，我其实没有。”
他自言自语道：“不管你相信不相信......那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我的拳头根本没有碰到他。”
萧禾知道他说的是拳场上的事，差点脱口而出，是哪次比赛的时候发生的事；她又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他就是因为这，才被迫结束了自己大好的拳击生涯；最后开始心疼他，那从大众视线中消失的五年，他一定过得非常辛苦。
但考虑到自己之前的作为，萧禾只能瘪了瘪嘴，轻声道：“阿励，我相信你的。”
她见他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似乎不再愿意被人打扰，于是没再说话，牵着泰山出了门。
周清河那时候就站在门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萧禾摘下墨镜，瞥了他一眼，“走，我有话和你说。”
被周清河这么一耽误，外面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赵小八也已出摊。
萧禾今晚上也不想唱歌了，她和他一起去了赵小八的烧烤摊子上，要和他把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她和赵小八要了一瓶啤酒，一只杯子——倒满了酒。
墨镜被她放在桌子上，她那一双从前总是饱含着笑意的丹凤眼，现在稍有些怒意了。
“周清河。”萧禾左手握着虚拳，轻轻敲着桌面，“你就不能放我一马吗？”
周清河从未见过她有这样软着语气和他说话的时候，双膝立即一软，“怎么了？”
“我最后再和你说一遍。”萧禾看着他笑了笑，“我萧禾，是绝对不可能对你产生任何想法的。还有，我就爱吊儿郎当地活着，抽烟、喝酒、唱歌，肆意地喜欢一个我中意的男人，希望你别再拿你的道德标准来评价我，也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周清河看着她沉默无言，眼尖的赵小八赶忙来看好戏，“周警官，你这是第几次跟禾姐告白了？又被拒绝了？！”
周清河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萧禾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往外推了推，“你要是喝了这杯酒，我们以后就还是朋友，你以后也别再来干涉我的生活。”
她笑，“不喝也成。不喝，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赵小八补刀：“做不成朋友，那就是敌人了。周警官，这杯酒到底是喝还是不喝，你可得好好想想。”
周清河眉头一皱，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这回，是真的触到萧禾的底线了——虽然他只是怀抱着一点点醋意，想把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赶走而已。
萧禾看他犹豫，又轻轻敲了敲桌面，“你选吧。”
周清河纠结着，向酒杯伸了伸手。
赵小八忽然说：“欸，周警官，你今天晚上是不是还得执勤？”
不知道这赵小八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萧禾抬头稍看了他一眼。
周清河则回答：“是啊，怎么了？”
赵小八说：“那你可千万别喝，你晚上执勤，那就得开巡逻车。要是喝了酒......以咱们禾姐的脾气，肯定转头就把你举报到交警那去了！你这可是酒后驾驶呐！”
周清河：......
萧禾觉得赵小八说得对，这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周清河也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赵小八说得有道理。但迟疑了几秒后，他还是慢慢伸出手，抬起那杯啤酒，一口喝了下去，强调道：“别举报我，我一会儿就去找同事调班！”
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喝了这杯酒后，他用力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要走。
萧禾盯着空杯子，和他说：“谢谢你没有戳穿我装瞎。”
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几步，又回来和萧禾说：“放心，我不仅不会戳穿你装瞎，还会四处向别人宣传，你出了意外，瞎了眼睛！”
萧禾：“......谢谢。”
他满意地点点头，这回才是真的走了。
萧禾长松了一口气，赵小八也是，“总算把这个像苍蝇一样的男人赶走了，禾姐，你很开心吧？”
开心倒说不上，只是觉得放松。
萧禾重新和赵小八要了一只干净杯子，要把剩下的啤酒喝完。
赵小八提醒她，“禾姐，你捡回去的那个男人来了，快把墨镜戴上！”
萧禾连忙戴上墨镜，没过一会儿，覃励果然坐到了她面前。
赵小八打趣他道：“怎么才来？禾姐刚帮你打跑了一个情敌，牛皮糖级别的那种。”
覃励的脸色微不可见地变了变，“抱歉，我来晚了。”
“没事。”萧禾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这种场面我见多了，完全应付得过来。”
“确实见多了。禾姐这样的，也就周警官敢惹。”赵小八笑着说，“他这都告白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劝禾姐跟他回家，做个好好相夫教子的家庭主妇，最严重的那一次，差点被禾姐追着满街打。”
赵小八开始语气生动地讲述萧禾收拾周清河的往事，听得覃励一愣一愣的，末了，他说：“萧禾确实不是那种会做家庭妇女的人，他不适合她。”
却没敢提自己。
萧禾此时已经喝了大半瓶啤酒，许是因为空腹喝酒，平时酒量很好的她，此时看着覃励，竟有些迷醉了。
覃励听赵小八说完，低沉着语气，缓缓说出了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我想重新开始，我想找份工作，哪怕是最低级的。”
他这是开窍了，萧禾有些高兴，赵小八却往她身边一躲，“你是想找我啊？千万别，我每天赚不了多少钱，付不起昂贵的人工费，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萧禾正想抱怨他不讲义气，要劝他收下覃励帮忙，便听身边有一个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家有工作给你。给后厨搬、搬东西，你介意吗？”
是俞梦。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