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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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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纹身,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他连忙别过脸,转身出了卫生间,萧禾也松了口气。
片刻后他又回来了,递给她一块干毛巾后迅速离开,只留给她一个肌肉匀称好看的背影。
他好像是有些害羞了,萧禾看到他的脸,从耳朵边红到了脖子根——展露出了一副与他年龄不大相符的纯情模样。
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场景?所以才会有刚才这样的表现。
在卫生间内擦干了自己,然后去卧室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再出来时,她见覃励已经在客厅抓住了四处乱跑的泰山,并且用一块大浴巾,将泰山牢牢地裹在了里面。
他的耳朵根是不再泛红了,可那淡淡的红,却又快蔓延到他的眼圈里去了。
这可和她印象中的,他的硬汉形象不一样。
这么一个大男人,就因为看到她身上的QL纹身,所以感动得偷偷抹了一回眼泪?
萧禾很想揉揉他的头发安慰安慰他,但他说:“别过来,这里到处都是泰山的毛,很容易被狗毛迷了眼睛。”
原来眼睛红是被狗毛迷了眼睛......
萧禾低咳了一声,覃励擦着泰山,忽然说:“抱歉,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你胸口处的纹身。不过其他地方都没看见,你放心。”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还表述得......这么实诚,萧禾有些懵。他又说:“你胸口上纹的字母,是你偶像的名字缩写?”
他这是明知故问。
萧禾点了点头,他笑起来,“我很羡慕他。如果他知道你的存在,一定会非常高兴。”
所以他这是......自己羡慕自己?
萧禾没发声,他颇有些凝重又自卑地继续说:“虽然我的名字和他的发音一样,但我毕竟不是他。”
无限落寞的表情,让萧禾很是心疼。
曾经那个风光无限的拳王覃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然是另外一个人了吗?!
见他专心打理着泰山,她没有再打扰他。直到他将泰山的湿毛全部打理好了,才问他,“什么时候去买家具?”
只有买了家具,让他睡进隔壁卧室,她才会彻底安心。
否则,她总会担心,总有一天,他会在某一个时刻,趁她不备,收拾细软偷偷离开。
她始终相信,人与人之间相处,是需要羁绊的。家具也是一种羁绊。
覃励看似不怎么在意她提出的问题,但还是回答了她,“稍等。”
他给泰山穿上干净的山寨导盲犬工作服,拍了拍它的后腿,让它萧禾那去而。萧禾也顺手就把它的狗绳牵到了自己手中。
其实这附近就有一家家具城,但为免被不识趣的熟人认出自己,闹出不必要的尴尬,萧禾没带他去,转而选择了一家稍远些的。
他们一进去,便有热情的销售员迎上来。
“二位需要什么?可以随意看看。”
覃励先回答了,“床。”
那销售员把他上上下下地看了一遍,即刻暧昧笑着,指引他们往家具城内部走去,“我们这边有张床销量很好,质量好,样式也很好看,您要是喜欢,还可以试睡。”
萧禾跟着他过去一看——双人床。
那个销售员继续滔滔不绝地介绍,“这床质量很好的,最适合你们这样血气方刚的小夫妻。要不要试睡一下?”
覃励摇了摇头,这个销售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为了卖出一张床,简直不择手段,居然又谄媚地说:“先生不用客气,直接上去试试就知道了。先生您身材这么好,太太一定很幸福。”
......
这销售员果然误会了。
误会得正中萧禾本意。但她还是正儿八经地解释:“我们不是夫妻,要买的是单人床。”
这个销售员有些悻悻然,“真的要买单人床?刚才那个床真的很好的,买了还送两个床头柜呢。不再考虑考虑?”
萧禾听着有点心动,也有点想买。
现在是用不着,也许以后用得上呢?!
但买了会将自己的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她没吭声。
覃励挑挑拣拣,最后终于选定了一张毫无特色的单人床。
萧禾拿出银行卡,要帮他付钱,特意解释:“几年前存的压箱底钱。”
收营员刷了卡,要她输密码,萧禾犹豫了一下,和覃励说:“我看不见,你帮我输吧,密码是我偶像的生日。”
覃励也没再问她具体的数字,直接帮她输了密码,又指引着她在小票上签了她的名字。
这床由家具城的工作人员负责运输,萧禾想起今天还没遛泰山,于是决定和覃励一起牵着泰山走回去。
许是这条街上很少出现导盲犬,很多路过的路人,都对泰山颇有兴趣。
当然,萧禾也看出来了,其中几位小女生,完全是借着蹭狗的机会,暗着观察走在她身边的覃励。
好在覃励仿佛看不见她们,对她们的殷勤视而不见。倒是泰山,对每一个路人都感兴趣。遇到几个手里拿着吃食的,甚至差点贴上去,跟着人家走了。
到底是山寨导盲犬,模仿得了外在,模仿不了精髓。
萧禾默默感叹着,覃励在一个广告牌前停了下来。
她抬头去看,见广告牌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家拳击俱乐部的广告,附一句广告词——拳击精神:跌倒再来,永不放弃;破釜沉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因为以为萧禾看不见,覃励替她读了一遍广告词,“写得很好。”
在他读广告词的那一霎,萧禾稍稍抬起头,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从前那个自信张扬的覃励,在这一刻,仿佛已经回来了。
他们回到住处,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家具城来送单人床的工人早就已经到了,因为他们的迟到,偏偏都滞留在门口进不去。萧禾连忙把钥匙给覃励,让他去为他们开门。
自己站在墙的一侧,牵着泰山,等着他们都进门了再进去,却被人拉住了衣角。
她回头看,是穿着便服的周清河。
“萧禾。”
周清河面色不善,透着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火,“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萧禾向着他走了几步,想着他别是又来和她告白的。她可已经拒绝过他N次了,他总不会那么不识相吧。
因为有覃励在,萧禾又多少有些担心——既担心周清河戳穿她装瞎,又担心他又是来告白的。
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躁,她取了一支烟来抽。
周清河说:“你能不能不抽烟?!一个女孩子,整天抽烟,像什么样子?!”
萧禾:......
她没打算理他,继续抽自己的。
周清河抖了抖手,他早已习惯了她这样高冷的模样,见她不愿意搭理自己,也只能自说自话,“你这是......打算和这个流浪汉同居了?你昨天晚上说喜欢他的话,是认真的?”
“不是。”她摇头,因为见工人们都已经进去了,便牵着泰山往里走,“有个卧室空了出来,我打算租给他。”
却故意没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省得他又来胡搅蛮缠地纠缠她。
周清河也跟着她走进了屋子里面,他问:“好好地为什么出租卧室?你还缺那点钱吗?”
此时覃励正和几个工人在侧卧内安装单人床,萧禾不咸不淡地和周清河说话,“不缺,但那个卧室一直空着,不免浪费。”
周清河点点头,“噢”了一声,萧禾总觉得这些话不是他全部想说的,于是警惕地看着他。
果然,不过几秒,他就开始露出真面目了,“这个男人的底细,你知道得清楚吗?就这么把卧室租给他,你不怕出现什么意外?”
知道,覃励的底细,她当然知道了。
萧禾有些不屑地想,原来这周清河是来查户口的。
她正想开口说话,他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见几个安装的工人经过客厅,却欲言又止。
萧禾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周清河说:“昨天晚上你们离开后,我实在不放心,就查了这个男人的档案。你猜我查到了什么?”
萧禾蹙眉,以为他认出覃励曾是世界拳王的过去了,却听他说:“他有犯罪记录,坐过牢。”
萧禾嘴上衔着的香烟一滞。
周清河没再说话,一直等安装的工人都走了出去,屋子内只剩下了他们三人,才把剩下的话摊开来讲:“他之所以坐牢,是因为很严重的犯罪行为。萧禾,我希望你抛开我们之间发生过种种不愉快,重新考虑一下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关系。”
末了,他又补充,“他很危险。”
覃励之前一直在侧卧内整理东西,这个时候,走到了客厅里来。
周清河喊住了他,“刚才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如果没有,我不介意再重复一遍。”
覃励站定了,语气低沉,脸上痛苦的神色不减几天前,萧禾刚把他从街头捡回来那次,“我听到了,你说的那些,确实都是事实。”
他又对萧禾说:“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萧禾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摁灭了烟头,稍瞥了因为覃励的这句话,而踌躇满志的周清河一眼,对他说:“又要走?不是说好了不走了的吗?要是你走了,谁来付那张床的账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