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人床与信仰》碎片情深

8、8

　　辗转反侧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昏昏欲睡。

　　课间许姜来找路家铭的时候，路家铭恹恹的，了无生趣。

　　“你好帅啊！”

　　路家铭一脸莫名，睡意迷蒙的样子能和帅扯上关系吗？

　　“爸爸教训儿子。”许姜指了指手机，“有人将你教训黄毛的视频传到学校小论坛了。”

　　“啧，还是作业太少了。”路家铭懒懒地伸腰。

　　之前说“试试”，其实路家铭最终也没答应许姜。在路家铭心中总觉得第一次谈恋爱应该慎重对待，至少交往的双方应该是互相心动的。

　　他现在对许姜并没有心动的感觉。他虽没亲身经历过爱情，但他就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他对许姜没有动心，所以就明白地拒绝了许姜。

　　不料春心萌动的少女大方地宣告:“给你写情书只是通报你一声，接下来才是正式追求呢。你也别忙着拒绝我，反正我喜欢你是我的事。你就当我是朋友吧。”

　　原本路家铭连做朋友都是拒绝的，这样的朋友或多或少都存在一点暧昧和幻想。路家铭和他妈妈说了这事，才勉强答应当朋友，因为许姜居然是妈妈好友的女儿。

　　“人家姑娘长得水灵，学习不错，性格也好。我觉得和你挺配的，干嘛拒绝人家？”看妈妈笑意盈盈的样子，路家铭觉得要是他也喜欢许姜，他妈估计就要立马把他打包嫁出去了。

　　有一个毫不担心他早恋的妈，路家铭也觉得很意外。

　　“待会儿下课一起去吃饭好不好？”许姜一把抱住路家铭的胳膊。
　　“哟！成了呀？”屈年惊讶地看着许姜的动作。
　　“别瞎起哄。只是朋友。”路家铭不着痕迹地拉下许姜的手。
　　“对对对，我还在追他呢。”许姜对着屈年兴高采烈道，丝毫不在意路家铭的拒绝。

　　“你倒追他还这么开心你傻不傻？”屈年吃惊地看着许姜。
　　“美好的东西都是值得等待的。”许姜眼里闪着明亮的光，“而且路家铭比我厉害嘛，我追他是理所当然啊。”

　　“啧，怎么又好又傻的姑娘就被你这头猪给拱了。”屈年替许姜不值，朝着路家铭揶揄道。在其他人眼里，许姜和路家铭都是很爽朗的性子，加上许姜的可爱热情，路家铭的大方正直，两人登对的分一下蹭蹭蹭地上去了。要是弄个校园最佳情侣评比，两人绝对是炽手可热的第一。

　　“家铭桃花旺哦！”旁边的男生起哄道。

　　许姜抿着嘴笑了，朝着路家铭低声道：“别忘了一起吃饭，阿姨说了，你请客。”

　　隔得近的屈年听到了，扯着嗓子吼，“都见家长了，还说是普通朋友！”

　　一直看似没有关注路家铭这边的程笑苏，身形猛地一僵，翻着书的手，不住地微颤。越是想控制越是难以控制。

　　“哟哟哟，路家铭你是害臊了吧。”一圈男生起哄道，“撒个狗粮还这么隐晦曲折！”

　　许姜脸红红的，朝着路家铭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上课了。”就低着头跑了。

　　好事的男生一把关上门，拦住许姜，“小姜，跟了家铭就是咱们班的人了，不许回三班了。”

　　“你们别欺负她。”路家铭走过去替许姜把门拉开。
　　“哟！这都还没过门呢就护上了，你行啊路家铭。”男生哄笑道。

　　路家铭看了程笑苏一眼，程笑苏并没有看这边。路家铭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想认真地撇清关系。
　　“跟是不是女朋友没关系。总之，许姜我护着。”

　　但年少的心中总有些英雄情节，而美人是英雄之所以成为英雄的缘由。

　　路家铭脑海里都是许姜刚刚低头脸红的样子。他想起徐志摩写给沙扬娜拉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原来是这般模样。

　　路家铭摇了摇头，许姜不是他的沙扬娜拉。或许青春期的心难免躁动，但他的心里并没有柔情荡漾。

　　周二下午的体育课，二班和三班是同一节。自由活动的时候，许姜过来找路家铭一起打球。

　　“哟，你俩平时讲题腻腻歪歪还不够，体育课都来撒狗粮，让不让我们活了？”屈年不客气地打趣道。

　　路家铭看了看微微脸红的许姜，又看了看孤零零坐在一边的程笑苏。和许姜组队他有点不情愿。

　　屈年和卢若筠都让着许姜，把球打得高高的，飞得慢容易接，还可以趁机和许姜聊天。路家铭还是更喜欢和程笑苏配合默契打得浑身舒畅的感觉。

　　阳光有点刺眼，感觉到程笑苏的视线静静地落在自己身上，路家铭笑了笑，要是学校篮球场翻修好了，他就可以和程笑苏一起打球，许姜就不会搀进来了，愿意在一旁看就在一旁看吧。

　　想着想着，路家铭忍不住问程笑苏会不会打篮球。

　　程笑苏摇头。

　　路家铭有点失望，皱了皱眉，突然又舒展开了。

　　“诶，你们轮流单打吧，我想去打篮球。”
　　路家铭放下球拍，朝体育器材室走去。

　　“篮球场还在翻修呐，你打什么篮球啊？”屈年在背后叫道。

　　路家铭嘴角轻轻勾起，没答话。

　　选了一个容易上手的篮球，抱着走到程笑苏身边，“我教你打篮球。”

　　程笑苏仰头看路家铭，眉眼弯弯的样子，形若桃花。有点受宠若惊，程笑苏轻声道:“好啊。”

　　路家铭这才觉得刚才的不舒坦都消失，浑身畅快了起来。一个旋身，运球小跑，“那我就先教你运球。”

　　程笑苏的手纤细修长，运球时手腕处关节分明，屈伸翻转展现出漂亮弧度的骨感美。

　　球在程笑苏手里很听话，连撞击在地上时的声音都是恰到好处的空灵，在红色塑胶跑道上，与金色的阳光融为一体。
　　赏心悦目的场景，路家铭呆呆地站在旁边看，什么都不做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你学得真快。”运了两圈球之后，程笑苏连三步上篮的姿势都有模有样了，路家铭赞叹不已。

　　“你教得好。”

　　“哈哈。”从小被夸到大，已经宠辱不惊的路家铭，居然因为程笑苏的这句话而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那你羽毛球是怎么学的？”
　　“妈妈教的。”
　　“你妈妈也教得好，因为你的动作很标准。”
　　程笑苏微咬下唇，轻轻地笑了。

　　路家铭的心情因为这个笑，晴朗到了今天的最高点，万里无云。

　　扫了眼跑道中间的假草坪，路家铭想起程笑苏会跆拳道的事，突然有点跃跃欲试，“要不要练练跆拳道？”

　　程笑苏转头，“嗯。”

　　两人穿的都是夏季校服，短袖短裤很算宽松，对峙时显得颇有余地。互相鞠躬敬礼后，两人直起身做好准备姿势。路家铭朝程笑苏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手。

　　程笑苏领会，直接右手出直拳，迅疾而有力，路家铭微微偏头侧身避过，竖起左手肘挡住程笑苏接踵而来的横踢。

　　程笑苏身姿轻盈但却有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躲过横踢后，路家铭往侧前方跳了一步，准备出击。

　　程笑苏认真的神情和不自觉的狠劲激起了路家铭的好胜心，出手时深思熟虑，力道也恰到好处。

　　连续两个回旋踢都被程笑苏用臂膀挡了回来，路家铭旋转落地，刚站定，程笑苏一个前踢直奔面门，路家铭连忙向后弯腰。在惯性支配下，身体向后继续翻转，一秒之间就完成了一个后空翻。

　　刚刚完美落地，程笑苏又对着他来了一个旋风踢，路家铭堪堪避过，未免程笑苏乘胜追击，路家铭连忙出拳，让程笑苏转进攻为防守。

　　真带劲!

　　路家铭欣赏着程笑苏微微出汗的率性模样，夕阳西下染红半边天的模样。和程笑苏对战，他其实游刃有余，但他很享受这种险中求胜，全力以赴的淋漓尽致感。

　　过瘾!

　　直到太阳完全下山，两人才气喘吁吁地休了战，并排躺在草坪上。路家铭身心舒畅，绽开大大的笑容。

　　“不愧是黑带一段。你的跆拳道是谁教的？”
　　“妈妈教的。”
　　“你妈妈很厉害。”
　　“嗯。”
　　听出程笑苏语气里的黯淡，路家铭盯着暗蓝色的天空默了默，“你今天心情不太好。是因为想妈妈了吗？”

　　“嗯。”程笑苏看了眼路家铭，转头像路家铭一样盯着天空。
　　“你妈妈是做什么的？”
　　“自由职业者。”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有时间教你那么多，陪伴你长大。”路家铭有点羡慕，他的父母当然也爱他，不过不会像程笑苏妈妈一样亲自教他打羽毛球，教他跆拳道，都是直接给路家铭报兴趣班。

　　“嗯。”程笑苏深呼吸一下，闭上了眼睛。

　　路家铭翻身站起，拉起程笑苏，“走吧，去食堂，再晚就没饭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