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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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诡异的笼子，苏粲觉得自己脑子里的某根神经突突的跳了两下，扯得整个头都痛起来。
他转头，默默的朝顾裴飞了一个眼刀。
这个混蛋，跟着他直到现在就没遇见过好事。他好好的一个缉毒警察不去卧底毒贩，倒跟着顾大少做起其他非法的事了。
眼前这个明显过于大的笼子里，很简单，不是装着野兽就是人了。而根据笼子异常安静的状况来看，里面不是人就有鬼了。
顾大少啊顾大少，苏粲简直恨铁不成钢，你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喜欢这样的拍卖会？！
“好的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女主持干脆侧身倒在笼子上突出她曼妙的身体曲线，“一号，起拍价——”
随着笼子上的黑布被她一把掀起，笼子里的情况终于完完整整的暴露出来，一个17、8岁的女孩坐在笼子里，穿着日式制服裙。非常夺目的脸，平静的注视着整个拍卖场的人。
顾裴的视线淡淡的从她身上划过，悄无声息的移到了小水脸上。小水察觉到他的注视，微微的摇了摇头。
——不是那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啊。顾裴心下了然，视线又移回去。但，小水的样子，怎么看都太冷静了一些。
“一百万，一百五十万，两百万。”女主持看着台下接连举牌的人，心情非常愉悦：“Asafis出来的孩子大家都懂得……七百万，还有更高的价位吗？”
虽然女主持的声音非常高昂，然而她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是第一个拍卖品，七百万的价格比起往年来也已经高出了不少，与其继续吊着在场人的热情，见好就收是她多年主持时间下得出的最佳结论。
“七百万，成交。”
苏粲默默的看着女主持。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合体的礼服，嘴上的口红却像是嗜血一般的鲜艳，明明拍卖的对象是人不是物，她却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像毒蛇一样的女人。他转头看了看坐着的人们，朦朦胧胧的灯光下，每个人看着都失去了平时的模样，这一刻欲望占有了一切，比起人性，反倒更像是一群野兽的饕鬄盛宴。
我为什么要做警察呢。苏粲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用的力道过大，手指边缘都开始泛青。为了更好地实行法律，为了使每个人都享有平等的权利，为了不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而现在他却没有办法亮出自己的身份，看着笼子里平静接受自己命运的少女，苏粲只觉得巨大的愧疚充满了内心。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缉毒警察，甚至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卧底，纵然我内心有一万种冲动，都没有办法可以解救眼前的一切。
人命不过七百万。而更悲惨的是，这七百万于少女而言毫无关系，这些钱只会流向拍卖公司，流向这场拍卖会幕后的人们，流向那些掌握着金钱与权势，却丝毫不会懂得满足的人。
“冷静一点。这样的事情多得是。”顾裴看了一眼苏粲，“何况你这时候表现你的正义感有什么用？贩卖毒品是好事？”
苏粲咬唇，那么顾大少你呢？为贩卖毒品的泰坤提供军火，直接加大抓捕难度，难道做的就是对的事？
小水看着面前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有些迷茫，顾裴说的是中文，很多词语她听的并不是很懂，但是看苏粲变白的脸色也能明白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顾裴过于紧张了。
这情绪几乎每年的拍卖会都能在顾裴身上展现。小水模糊的印象里记得顾裴以前是有个姐姐的，听说小时候为了保护顾裴被杀了。这或许是顾裴在拍卖会上救下她，并且愿意一年又一年陪她寻找弟弟的缘故。
顾裴曾说她的眼睛很像姐姐。也许当她与曜初重逢的那一刻，顾裴也会透过她看到自己和姐姐再度重逢的样子吧。
气氛有些诡异的平静。小水的思绪逐渐飘远，台上的女主持仍旧热情的介绍着接下来的拍卖品，然而小水什么也听不见，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扯了扯顾裴的衣袖。
“我觉得今年的结局不会改变的。”她的声音有些急切，“还是走吧。”
“……再等等。”台上刚好又推来一个新笼子，顾裴叹口气。
小水顺着他的视线望到台上。当盖着笼子的黑布被掀开时，她抓着顾裴的手突然用力，衣袖都被她扯的皱起。
“…曜…曜初……”小水的视线突然模糊，她努力睁大眼看清笼子里的人，声线颤抖着，微不可闻的说出了那个顾裴一直等着的名字。
笼子里的少年就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和顾裴这一桌对视了。
他长的很好看，是那种扔进人堆里三秒钟就会被发现的醒目。顾裴看着少年的眼睛盛满了不可思议，紧接着泪水就顺着他的眼眶流了下来。
台下坐着的人们就沸腾起来。众所周知，Asafis的孩子们以性冷淡而闻名，人们买下他们享受的本身就是调教的乐趣。而这个少年只是开始就示弱，倒激起了他们内心的怜意。
“你在干什么！”女主持的声音一下子冷下来。
少年浑身颤了颤，连忙擦干眼泪，目光也一起移开。
“七百万。”顾裴举起了牌子。
苏粲狐疑地瞅瞅台上的少年，终于在心里认真的怀疑起顾大少的性取向问题。
“起拍价我都还没说呢？”女主持马上又恢复商用笑容，“但是没人会拒绝这个让人开心的数字吧，七百万一次。”
这一轮的竞拍比起第一个少女就高了许多，至少当顾裴以最终价八千万拍下少年的时候。女主持的笑容简直快要裂到耳朵根上了。
苏粲坐在座位上默默看着顾裴优雅的摸出一张黑卡递给服务生，暗自腹诽了一下自己需要多少年才能挣到八千万，然后视线迅速的移到了明显有些不对劲的小水身上。
眼泪也太多了一些吧。回想一下从那个少年出现开始小水的情绪就开始起伏，后面直接哭的不成样子了，傻子也能看出你和那个少年有什么关系了。难道是被迫分离的情侣？
“走吧。”顾裴收回服务员递回来的卡，“曜初在飞机里了，你先过去。”
小水匆忙的点头，毫不迟疑的就冲向了拍卖场外。
苏粲正准备跟上去，一只手就突然拦腰抱了过来。
卧槽！你粲哥的腰是你能抱的吗！苏粲抬头就给顾大少一个大白眼，迅速往后退了两步，和这个疑似揩油的家伙保持了安全距离。
“姐弟团聚的时候，外人就不要去打扰了。”
“姐弟？”苏粲愣了一下，说好的被迫分离的情侣呢？
顾裴伸手随意搭住苏粲的肩，完全不在乎对方微弱的反抗，慢慢走到电梯前，视线随意瞥向站在那里的服务生：“人在哪里？”
“在大厅玩□□。”
顾裴转头看苏粲：“去和你的老大打声招呼？”
苏粲沉默了。他脑海里努力开始回想顾裴是什么时候指使服务生去注意泰坤的行踪的，然而回忆里除了顾裴那短短一眼的注视，事实上苏粲完全没有发现顾裴有在意泰坤的存在。
下一秒他不动声色的撇嘴：“我还是比较关心你说的姐弟。”
顾裴了然的点头，拖着苏粲进了电梯。
“我也建议早点走。”顾裴挂在苏粲身上，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朝着苏粲耳朵吹气：“觉不觉得这里面的空气很香，很让人兴奋？我猜原先拍卖的时候，你一定想了很多有的没的。”
狠狠被戳中的苏粲僵住了，耳朵根子都红了。
“别害羞。这种地方的空气加些氧加些香都是很正常的，就是为了刺激你多花钱。和吸毒一样爽对吗？”
这话语里的嘲弄有些太过明显。苏粲深呼吸一下，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揍人的冲动，慢慢掰开攀附着自己的八爪鱼：“是啊，顾大少。很爽的，或许你喜欢什么，给我说一声，我马上打招呼让兄弟们成箱成箱的送你。”
电梯适时的打开，苏粲高傲的哼一声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顾裴跟在他身后，嘴上勾起的弧度自己也没有注意。
直升飞机停在原地，苏粲远远地看见了，然后就停住了脚步。
“你说的姐弟是怎么回事？”他回头看向顾裴。
稍慢一步的顾裴自然也看到了飞机旁边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小水是从拍卖会上买来的。”
顾裴闭上眼，面前像又浮现了当年第一次踏进这里的场景，“她长得和我故人有些相似。我就花钱买了。结果她还有个弟弟叫曜初。”
“我以为她是被人贩子卖来的。然而她从小就和弟弟在孤儿院长大。这个孤儿院很有趣，不接受任何领养，只是每年会挑些人来这个拍卖会拍卖。很不幸的是，那一次轮到了她。”
“……他们从小在孤儿院学的东西就是很情色的。所以你今天看到的这些被拍卖的人都是很冷静的。她当时求我救救她弟弟。我也对孤儿院这种行为很生气，所以直接就找人掀了孤儿院。她弟弟却不在。”
“这些年我每年都来这个拍卖会。每年都看着这些孩子被拍卖出去。背后牵扯的不知有多少利益关系就是找不到幕后的人。老实说我都快失望了。”顾裴睁开眼看了看小水和曜初，“但他们终于团聚了。”
苏粲默默的听着，内心有些小感动。就在前几分钟他还给顾裴安上了人渣的标识。但这人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不那么冷血？
“走吧。”顾裴换了个方向朝赌场的侧门走去。
“不和他们一起回去？”
“给他们一点团聚的时间。我们坐赌场的飞机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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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多年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放松。顾裴在回泰国的路上睡着了，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人都看不清脸，只能凭声音判断。一会有人在尖叫，一会有开枪的声音。突然就有个人扑在了自己面前，有什么液体流了过来，濡湿了自己的衣服。
“顾裴，快跑，快跑。”
那是非常熟悉的声线，带着一直以来的冷静，又似乎藏了些哽咽。顾裴感觉到有只手碰到了自己的脸，只是轻轻碰到，又很快垂了下来。
而自己呆呆的站在原地，隐隐约约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人一点点滑落，像失去了支撑的人偶娃娃。
四周的声音依然很嘈杂，眼前却还是一片模糊。
很快有人又抓住了自己的胳膊，带着自己往前跑。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撕裂开，顾裴就这样看着“自己”跑走，周围的一切趋于明亮。
他终于看清，向着远处跑走的人是年幼的自己，而地上躺着的人，身上白色的裙子被染得鲜红，仍有血液从地上缓缓流出，形成了一个刺眼的血泊。
“姐……”他喃喃的开口，颤抖着往前走了两步，还是支撑不住的跪了下来。
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告诉我这一切不过是个玩笑，醒过来啊，我们不是还要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吗？醒过来啊，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好不好？我再也不任性，会努力承担起一个长子的义务，会做一个好哥哥。但你要给我做榜样啊，你要做一个好姐姐啊……你怎么能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没有呼吸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