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莫里的隐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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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的阳光照射在围着花圃的篱笆上，在草地上投射下微斜的影子，时不时有几只春蝶缓缓地飞过花园，落在刚刚打出花骨朵的扶桑花上面，锯齿状的叶面上面还有粒粒清透的水珠，看得出刚刚有主人给它们浇过水，水珠微微打着旋儿掉落在草地，又顺着草儿滑落被湿润的土壤吸收不见。
一袭红黑相间的纯棉长裙微微托在草地，看得出衣服的质量上层，可是衣服的主人似乎并不爱惜自己掉落在草地上的裙摆，专注的提笔落在面前的画布上。清风撩起女子落在颈项上面的发丝，又轻轻柔柔的放下，似乎怕打扰了这个专注的人儿，破坏了这一刻美好的景象。
看着又在画画的以宁，莫里的嘴角牵起一丝不可察觉的弧度。
他一直知道有一个人也在找以宁，可是他自私的希望能把以宁留在自己的身边，于是他刻意的隐瞒了关于以宁的任何消息，通过某些手段为她换了身份，叫莫楠，放在人群中绝对可以忽略到看不见的名字。
他想那个人既然以前没有保护好以宁，那么他不认为以后的他会带给以宁带来平安喜乐。
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一个好人。
即使毁掉别人的希望。
……
半个月前的那天下午，莫里接到了好友的电话，让他在晚上十点之前不要离开Z-vary，说有人要给他送非常重要的快递。好笑之余他答应呆在公司里等着，更何况在公司加班的日子是他一向过惯了的。结果他没想到在十点的时候他却等来麒煜本人。
……
“怎么样？惊讶不？”
“是非常惊讶。”麒煜总会让他莫名的愉快。
“那么才华横溢仪表堂堂无所不能的尊敬的万能CEO，在接下来的三天你可不可以屈尊陪我好好玩一玩？”还没等莫里答话，麒煜就紧接着补充道：“咱们都两年多没有聚在一起了。这次小爷我可是专门请假跑回来就为见你一面的啊，你可不能开口就拒绝。”
“非常乐意奉陪。”对于为数不多的几个老朋友之一，莫里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事实上，他非常珍惜他们之间从小的友谊。只是以宁……
一会还是给她打个电话吧。
上高速的时候麒煜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你有什么特殊关系呢。巴巴的跑回来就是为了跟你见一面。”说着麒煜双手合一望着车窗外的普蓝色天空虔诚的说道：“苍天可鉴，我和他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啊，所以你一定不能阻断了我的艳遇。”
……
“可真是愁死我了，被房琯虐待了整整两年，你要是再不陪我缓一缓，恐怕下次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墓志铭了。”
“你说房琯啊，他是我表弟。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了，整个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再找一个叫做柯以宁的女孩子，都失踪了三年多了，”
“警察局备案也没有任何消息。上周姑妈告诉我，他还在找那个女孩子。你说，那么大一个人，要是还活着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点消息也没有，我估计啊，八成是已经出了什么意外了。”
“帮他找也不过是我和姑妈为了让他有一个念想罢了。谁都知道那个女孩活着的几率几乎不可能有了。”
“就是可怜了我那表弟，心心念念的喜欢了那姑娘整整八年。结果到头来却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
莫里记得他是在在第三天凌晨时分送走麒煜的，直到看着麒煜走进安检他才转身离开……
……
莫里没有看到，在他离开之后麒煜并没有登上航班。
看着莫里的身影，麒煜若有所思，他决定提前离开，他感觉的出来这三天之内莫里的心不在焉，特别是他在说到那个叫柯以宁的女孩子时，莫里突然的停顿，虽然莫里掩饰的很好。
可是莫里忘记了在莫里的父母被害之前的整整十三年，他们一直都是在一个屋檐下厮混到着的。
忘记了他生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中，常年在官场上打滚的他早就练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很快的抓住每个人的微表情。
莫里隐藏的很好，可惜——遇到了他。
所以他故意多抱怨了几句关于房琯和那个女孩的事，然后他看到莫里写字的手虽依旧流畅却始终慢了些许，看到莫里握在方向盘上突然发白的骨节…
莫里认识这个女孩？他的心里终是有了思量。
对于这个幼年的玩伴他始终是存在着很多的感情，特别是在莫里的父母因商被害，以及莫里连自己唯一的妹妹都没有保住之后，他看着莫里貌似无碍的样子，曾经劝说他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他不会嘲笑他的，但是莫里始终没有哭出来。反倒劝着劝着，他却好几次都落下了眼泪。那个善良温柔的林阿姨和慈祥的莫叔叔不在了，老天为什么连他最后的一个亲人都带走。
他看着莫里渐渐变得不苟言笑，听说他把自己沉浸在仇恨里，听说他一点一点把属于父亲的东西都拿回来，听说他亲手把敌人逼得跳楼自杀，妻离子散……
只是在后来的后来，他才知道他所谓的仇人，是他父亲多年的好友兼兄弟，是从小最疼爱他的郭叔叔……
他到底承受了多少，却一次也没有跟他说过。
虽然麒煜一向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就是哭一次又何妨？
这世间的虚假情谊到底是伤害了他，让他对这世间的一切充满了深深的绝望，再也不相信人情……
莫里妹妹离开之后…
犹记得后来他说了一句话：“这样也好，省的她在这个肮脏的社会继续受罪。”——然后麒煜看见他望了望天，“真好，他们又在一起了。”那一刻泪眼朦胧的他没有看清楚抬头望天的时候莫里是不是让眼泪流回了眼睛。
除了那次不确定的记忆，他从来没有见到莫里流一滴眼泪。
……
麒煜离开之后，莫里不顾手头积压的工作马上回到了家里，直到听到电话里以宁第二天的归期，他的心才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他没有想到麒煜会带给他这样一个让他失措的消息，这让他的预感很不好。
是的，失措。他忘记了以宁不可能脱离世间的一切呆在她身边，她也有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 ，也有自己的生活交际圈，也有，自己曾经的爱人。
他更没有想到那个叫房琯的后起之秀竟然是自己的好朋友麒煜的表弟，多么戏剧性的情节。
她的心情似乎不错，看着她静处在早晨暖暖的阳光下，手里的画笔在不停的舞动，那一刻的他，仿佛着迷了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以宁……
生活还很漫长，所以以宁，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我会陪着你。
……
以宁，不管你曾经在你的身上发生过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若连我都不能，还有谁能呢？他？他们吗？我不放心。我也不放心把你交给他们，怕他们委屈了你…
“莫里。” “莫里？”
“嗯？”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叫了你好久了。”
“没什么，画完了？”
“嗯。可是感觉不是很好。”
“我看看……”
……
“她的画反应了她内心的世界，即使现在的她现在看起来一切无恙，但总归只是看起来而已，如果不解开真正的心结，她内心极端的因子还是会蛰伏在她灵魂深处……”
这是房暖在以宁开始痊愈的时候说过的话。
画面上人物扭曲的面孔似乎在昭示着什么，色彩艳丽而不失流畅的线条证明画画之人深厚的用笔功底，画中迷离的眼睛定定的望着画面右下角，又似乎跳出画布在看面前掉落在草地的扶桑花瓣，紧紧抿住的嘴唇毫无任何弧度，看不出任何表情。除了嘴唇之外，其他五官却又似乎带着一点迷离，好似看不真切。待到莫里细看时。却又发现画布上清清楚楚的每一笔都确切的存在着……
以宁侧着身子站在他的旁边，微微低下的颈项在光晕之下滑落出美好的弧度，披散的长发被细致的拢在耳后，却又顽皮的掉落下来一缕，遮住了她本来已经看不真切的面容……
……
现在她就站在他的旁边。
以宁，如果我能一直这样看着你，该多好。我不要求你的任何回报，只要这样看着你 就好。
看看摆在面前的画，再看看帮她解下围裙的莫里，以宁打了一个哈欠。
……
算了，改天在画吧。
“累了吧？”
“想不想睡觉？”
“可是现在才3点唉，”看了看表，明明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好久的。
“那有什么关系，就当睡午觉了。”轻轻笑着，拢起她挡在眼前的发丝，“再说你今天中午午休了吗？”
是没有，“可是……”
“好了，不要强撑着了，看你打哈欠眼泪都出来了。”
“好吧。”吐舌头，顽固不化的老头。
“呵呵……”捕捉到她搞怪的表情，莫里不由笑出了声。
……
“这个我来。”见以宁正要收拾画架，莫里赶紧把她拉开，“我会小心的。”不会再让家里的阿姨动她的东西，再说她哪一幅画不是他亲自裱好珍藏起来的。
说起来，以宁这个见不得接触人的毛病到底是好还是坏？甚至连她自己的东西都不太喜欢别人触碰。
“莫里…”
扭头看她。
“谢谢你。”带着专注的认真，还有些许抱歉。抱歉她打扰了他这么久，抱歉他为她付出了这么多。
“不！以宁，不要对我愧疚，更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不需要。” 顿了顿，“人生充满了变故，不想你受伤，更不愿你如此。我不要你任何信誓旦旦的保证与承诺，你只要懂我便好。”莫里如何让看不懂她眼里的意思，
“我只要你好好的。”
“莫里，你真好！”
……
估计也只有她才会觉得他好吧，他也只对她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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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莫里的隐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