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吾念，赴予心》路禄

8、无形无相谓真我（3）

　　听到汪铮汇报霍旺古被抓起来的时候，萨景禾第一个反应是发呆。
　　“原因呢？”
　　“强、奸。”
　　萨景禾第二个反应是满脸的问号。
　　“受害者是顾静？”
　　汪铮继续躬身自然的汇报：“不是，是顾小姐的一个室友，名叫吴婧。”
　　萨景禾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食粮全部洒在了游泳池里。
　　“我的锦鲤们，你的下届主人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主。”
　　汪铮：“少爷，是否把霍先生保释出来呢？”
　　萨景禾轻轻拍了拍手，拂去手中残余，伸了个懒腰。
　　“不用，让他好好享受几天。”
　　萨景禾起身打算进房间里换衣服，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转身。
　　“你确定，霍旺古是因为强、奸被抓了？”
　　因为萨景禾突然的动作，跟在身后的汪铮也急忙停住了脚步。
　　“是的少爷。”
　　“呵呵呵呵呵呵呵。”
　　目送边摇头边笑的男人走进了落地窗内。
　　汪铮假装淡定的跟在身后。
　　一定是因为少爷最近阳寿快尽了，所以情绪才这么不稳定。
　　萨景禾回到屋里之后就整个人就正常了许多，换下了一件衬衣，边整理袖口边问汪铮：“顾静呢，她在做什么。”
　　“顾小姐陪着室友去报警，似乎一夜未睡。目前应该是在顾志国那里。”
　　萨景禾面无表情，汪铮也保持原地不动。
　　“走吧，我那个萨东大哥好像也有难了呢，我们顺道去观望一下吧。”

　　霍旺古坐在审讯室，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表情上显露的担忧也丝毫不想是给自己的。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做。”
　　想起刚才在警局门口那一瞥，顾静慌张的情绪，看到他之后的震惊更是让霍旺古心颤。是失望了吧。
　　“你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在A大生活区，等人。”
　　“几点离开的？”
　　“……不记得了。”
　　霍旺古几乎一夜未睡，眼睛中布满了红血丝，此时的他坐在警局的审讯室里，心中回想起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仿佛过了一生。平静里透着放弃的意味。倘若，下半生注定不能与顾静相见，那么，监狱也许也是个生活选择。
　　这二十四小时过得很静，很慢，每一秒的嘀嗒声都清晰可闻。
　　萨景禾透过那面看不见对面的镜子，总感觉是看到了顾志国的身影。
　　他以为这次他会置他于死地，没想到在两天之后的法庭上，顾志国，还有萨景禾的那个助理，都坐在观众席上。
　　霍旺古不动声色，他对于庭审的结果并不关注。
　　看着旁边公证律师为自己辩论，他不知道这是顾志国的人，还是萨景禾的人。
　　可是当顾静出现在证人席上为自己作证的时候，霍旺古才找到了一丝要生存下去的力量。为了顾静，他要努力的活着。
　　“我是从校园正门出去的，至于宿舍楼前那被雷电击中的监控设备，我不了解，而且，证人……她也可以为我证明，那个事发的时间段我在楼下，并未出现在校园的小树林中。”
　　霍旺古自始至终就说了这一段话，之后到当庭释放一直保持着沉默。
　　眼睁睁的看着顾静露出了放松的表情，眼睁睁的看着吴婧声嘶力竭的对峙，霍旺古本想走到顾静跟前安慰一下她，却被汪铮急匆匆的叫走了。
　　当看到另外一个嫌疑人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吴婧朝着顾静冲了过去，拉扯着她的衣服质问道：“我说了多少遍不是武正锡强、奸的我！你们怎么就不相信！我才是受害者！我的话才是证词！”
　　吴婧此时的面孔有种狰狞的吓人感。可是顾静却丝毫顾不上，她所有的精力都在霍旺古身上，就在他离开这个房间的那个转身，顾静的眼神中都没有放过。
　　最后还是警务人员把吴婧从顾静身边拉扯开。
　　顾静就像是抽丝剥茧一般，晕了过去。

　　霍旺古一出法院的大门，就被汪铮请到了车里，半个多小时后车子被带到了一所山上的别墅。
　　一路跟在汪铮后面，直到看到游泳池旁边躺在躺椅上面的男人，才发现这又是他某个秘密据点。
　　“这是一个隐蔽的地方，你就先放心住着。”
　　霍旺古看着闭着眼的模样，有种揍他的冲动。
　　“别这么看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现在关进监狱的人，可就是你了啊。”
　　霍旺古被没收了手机，显然是中断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可能。
　　“你这是非法监禁，我要告你。”
　　萨景禾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看来你记性不好啊，我刚救你出来，你就又想进去了啊。”
　　霍旺古最近都没有很好的休息，顾静的事情加上警局的审讯，此时的他眼睛瞪得像个红灯笼。
　　“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有我陪你还不行吗？”
　　萨景禾从躺椅上慵懒的起身，眼神霎间冷了下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互不相让，犹如两军对峙。
　　萨景禾嘴角扬起：“你只有好好配合，这样才能保你的顾静置身事外。”
　　霍旺古被这句话点燃了情绪。是啊，就凭着他这张脸，命运已经发生偏转，他不能让顾静牵扯进来。他是替兄报仇，他该恨的只能是顾志国，只能是萨东母子。如果，如果他没有遇见过顾静，此刻的他会不会连带着顾静也恨起来呢。
　　不能！霍旺古不允许有这样的想法出现！他不该也永远也不会伤害他的顾静！
　　萨景禾仿佛能知晓霍旺古心中所有纠结想法一般，翩然转身朝着屋内走去。
　　“等你能带她吃高级的预定料理，又能吃路边摊的时候，你再愤怒也不晚。”
　　霍旺古看着萨景禾看似潇洒的背影，心中有种在命运决断时候的无力感。
　　懦弱，渺小，无助，无可逆转。
　　萨景禾青年时候就成为国家英雄这样的人物，都不能摆脱天注定的轮盘，霍旺古他又能做什么呢。
　　那句“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当然知道是何意，或许在数着自己死期倒数着过日子的人，就能像他这样肆无忌惮了吧。
　　这天下午，萨景禾做什么，霍旺古就照葫芦画瓢一样做什么，如果屋内有人的话，在旁人看来此刻就在上演着默片一样，隔着一面镜子，看同样幅度的动作，同样邪魅的表情，同样复杂的心境。
　　霍旺古从开始的不适应，现在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暗示。
　　我，就是萨景禾。
　　睡觉的萨景禾，微微皱眉。
　　吃饭的萨景禾，慢条斯理。
　　画画的萨景禾，专注沉迷。
　　运动的萨景禾，永不停歇。
　　……
　　就这样过了一整天。
　　此刻，霍旺古扔在努力复制着萨景禾沉默却妖冶的神情。

　　汪铮的出现打破了空间内的安静。
　　萨景禾与霍旺古坐在面对面的位置，汪铮站在桌前，犹豫着向萨景禾凑近。
　　“无妨，现在屋内只有萨景禾一人，你只管汇报就好。”
　　“是。”
　　汪铮暗自做了个深呼吸：“顾静小姐的室友，吴婧今晨在宿舍楼前跳楼自杀。”
　　霍旺古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抓住了汪铮的衣服。
　　“你说什么？”
　　萨景禾仅仅是看报的手征了一下，表情外人看来没有任何变化。
　　“你还是这么冲动。”
　　霍旺古没有松手，反而拽的更紧了些。
　　“顾静怎么样了！她有没有什么意外？”
　　汪铮在萨景禾的示意下，继续道：“她把自己反锁在宿舍里，暂时没有什么举动。”
　　霍旺古瞬间松手，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你站住！”
　　霍旺古并未理会身后萨景禾高昂的音调，远远的走去。
　　房内的男人放下了报纸。
　　“罢了。”
　　随后猛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少爷！”
　　汪铮抚上萨景禾的肩膀，却被他甩开了。
　　“我没事，死不了。”
　　汪铮已经快五十了，在萨景禾8岁进萨氏大门的时候就一直跟随着他，现在就像是看待儿子一样照顾着他的起居住行。如今，这样的话显然是伤到了他，心疼的握紧了拳头。
　　随后，萨景禾平稳了一下气息。

　　“给顾……给她最后的自由吧。她现在最需要的人,应该是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