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吾念，赴予心》路禄

7、无形无相谓真我（2）

　　顾静缓缓的睁开眼睛，头脑尚未清醒。
　　外面的天空朦朦亮，这大概是最近醒的最早的一天。

　　霍旺古侧躺在她的旁边，呼吸均匀。之前他说他睡觉打呼噜，原来都是在骗她。顾静看着他的眉眼，咧嘴笑了。
　　“我长得很好笑吗？”
　　顾静怔住了。
　　霍旺古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顾静一双晶莹眼眸的怒视。
　　不由得先承认错误：“是，我在装睡。”
　　霍旺古一个拥抱就把顾静揽了过来，嗅着她的发香，吻了上去。
　　“因为我舍不得，舍不得睡去。”
　　顾静挣开他的怀抱。
　　“你是说，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因为动作的幅度，霍旺古本能的朝着他该望去的地方低头望去。
　　顾静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早就不知所踪，而胸前的肌肤就这样袒露在空气里。她胡乱的抓了被子捂在身上。
　　“流氓！”

　　毕竟是第一次，两个人还有些抹不开面子，互相整理好自己之后就早早离开了酒店。
　　“想吃什么？”
　　顾静听到霍旺古的话，脑海里浮现的却是昨晚他伏在自己身上轻咬锁骨的画面，脸上刚褪去的红晕又重现。
　　“静静，你想吃什么早饭？”
　　霍旺古以为顾静没听到，又重新问了一遍。
　　“啊？”
　　霍旺古看着顾静转过来的脸，白里透红，尽是诱惑，他赶紧转移了视线。
　　“咳咳，我是说，你该饿了吧？”
　　“嗯？哦，嗯。”
　　顾静低下了头。
　　这该死的脸红。

　　如果说，吃早饭是决定情侣能否在一起的象征，顾静选择的是24小时常开的肯德基。
　　清晨6点半，已经有人来买早餐了。
　　这个城市永远有人起的比你早。
　　“你今天还要干活吗？”
　　“或许吧。”
　　顾静对于霍旺古的回答并不满意。仿佛再也抓不住他了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霍旺古就变得若即若离。沉默就一直在周围徘徊。这个氛围是两个人的不约而同。
　　顾静大口的吃着快餐，恨不得把脑子里所有的胡思乱想都吃到肚子里。
　　霍旺古从坐到这里，就一直在留意顾静的情绪。好像她没有以前话那么多了，也变得乖顺了许多，可是一种不安却在他的心里头。他知道，即使口头上不再说分手，萨景禾也有办法让他和顾静不再联系，从此成为陌路。此刻的一分一秒，都像是生命最后的赏赐。

　　顾静忍不下去了。
　　用手擦了下嘴。
　　“我爸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霍旺古被这句话问的有些无厘头，眼里闪烁着疑问。
　　顾静接下来的话让他恨从心出。
　　“让你这么用心又用力的陪我一晚？”
　　仿佛随口而出，淡然的不值一提。可是每一字都好像狠狠的打在了霍旺古的心上。
　　“静静你什么意思？”
　　顾静挤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你还是问问你自己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静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霍旺古瞬间就牵住了她，很用力。顾静甚至还感受到了一丝颤抖。
　　“你要去哪儿？”
　　“我想回学校。”
　　霍旺古这才松了手：“我送你。”

　　三天了。
　　三天过去了，霍旺古看着手机，并没有任何的电话和短信。
　　目的达到了不是吗？
　　这才是第一步，数着日子算着离别，怎么就心痛了呢？

　　黑着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一串熟悉的陌生号码，霍旺古按了接听。
　　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种妖娆感：“弟弟，好久不见了。”
　　“有话快说。”
　　萨景禾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
　　“不错，很有长进，语气真是越来越像我了。”
　　霍旺古笔直的站在顾静的宿舍楼前，眼神坚定。
　　萨景禾继续道：“你觉得你站在那里扮演大树桩有用吗？”
　　听到这里，霍旺古眼睛微闭。
　　“你监视我？”
　　“不，我这是关心你，当然也是在关心未来的自己。”
　　霍旺古眼神扫过四周，看到了一辆周身暗黑的车。他知道，那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你说的我都做到了，我会和静静分手，也会给母亲报仇。”
　　萨景禾斜睨着窗外的一切。
　　“我相信，你也不必要在这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了。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之后，你便是我。”
　　霍旺古直视着车窗，没有回答。
　　萨景禾轻笑出声。
　　“你也不用这么恨我，毕竟我也是个快死的人了。”
　　字里行间的恣意都在故作潇洒。
　　电话挂断了，车子开走了。
　　霍旺古还保持着动作停在原地。

　　夜里，顾静看着楼下的身影，终是怒其不争。
　　还是走到阳台打了电话。
　　霍旺古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快结束的时候，按了接听。
　　没有声音。
　　顾静就这么一直低头看着他。
　　有的时候，分手两个字不一定非要说出口，缘分尽了，就是尽了。
　　“我们，见一面吧。”
　　“好。”
　　之后一分钟的沉默，还是顾静先挂断了电话。
　　霍旺古看着顾静宿舍楼上的灯光，那个朦胧的小脑袋他一见心就痛。这几天有多少次想要听一听顾静的声音他都忍住了。

　　主动的人总是很被动。
　　这倒是一个真理。
　　顾静这几天一直在赌气，可是结果显而易见，她不迈步，他就原地不动。
　　顾静怒气的朝着楼下喊道：“你走吧，我又不想见你了！”

　　霍旺古仰头望着，眼神中深情丝毫没有被顾静的话所打断。
　　他只轻声的答了一句。
　　“好。”

　　顾静看着他的口型，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她紧忙靠着阳台的墙面蹲下来，掩面啜泣。
　　好像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霍旺古都会说好。
　　顾静重新拿起手机，听到接通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哭出声来。
　　“我尝试过了，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哭声伴着嘶嚷，一连问了数遍，没有一句回答。
　　电话没有挂断，哭声扔在继续。
　　霍旺古的右脚不由得向前迈了一步，却再也不敢向前。
　　他怕他这步迈出去，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一步就是天壤之别。
　　耳边的风雨声愈渐愈大，霍旺古依旧没有动。

　　如今，他承认，他就是一个胆小鬼，就是一个怂货。

　　霍旺古没有料到，人生处处不设防。
　　这个深夜过后，所有人的轨道都发生了偏转。
　　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从警局传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