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91、死局八

　　月空夜拿过叶筱云手中的照片，照片中的纸条十分褶皱，应该是被杨怀紧紧地攥在手里。而那三个字用黑色的水笔书写，字体娟秀整齐，像是女生的字体，很有可能是杨怀自己写的。而另一边，叶筱云打开档案袋之后，里面的人和芳芷给他的画像相差无几。
　　“呼。”叶筱云长出了口气，把照片塞回档案袋中，“回警局吧，这得等着芳芷他们回来再谈了。”
　　芳芷比他们回来的要早，叶筱云和月空夜回来时他正在走廊里和莫文雪交谈。莫文雪远远就看到他们，便向芳芷摇了头。芳芷伸出手挽留他，被莫文雪拒绝，之后很快的从他们身边跑过。
　　“为什么让他走了？”叶筱云拿出档案中的照片给他看，“那个人掌握的的东西可能至关重要。”
　　芳芷表情不太好，皱着个眉头，似乎在想事情。
　　叶筱云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诶？”芳芷这才反应过来，拿过叶筱云手中的档案来看，却并不很吃惊，只是说，“果然。刚刚莫文雪过来和我说，他昨天晚上又遇到这个人了，但是现在看起来应该不能说是人了。我们等夏枫和楚生回来再说吧。”
　　戚息蝶把芳芷放在警局就跑着喝花酒去了，所以只剩下他们三个在一起聊一些有的没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夏枫，三个人都打算去吃晚饭了，夏枫和楚生才回来。
　　“你们去干什么了？查郭营家需要一天吗？”
　　“不是。”夏枫摆摆手说，“我们本来早查完了，打算回来的时候我们发现有人溜进了郭营家里，只可惜没追到。”
　　叶筱云问他：“有人溜进了郭营家里？你看见脸了没？也许就是凶手也说不定。”
　　夏枫无奈的摇摇头，就听见了个声，去查看的时候人就已经跑了，在附近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他也想过会不会是凶手，本想再叫些人把这片地方彻底搜一遍，但是楚生却说不用了。
　　楚生说；“我觉得不像是凶手。虽然凶手来销毁证据的事情我也遇到过，但是不是这个感觉。”当时他们已经查完了卧室，在客厅讨论线索时，卧室传来椅子摔倒的声音。他们冲进卧室，窗户被人打开了。
　　夏枫没逮到人，正一肚子气，埋怨他说：“你都是凭感觉办案的吗？”
　　“呵呵呵。”楚生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芳芷也是头一次看到楚生这样，并不是说楚生的直觉这件事，他觉得楚生是有事瞒着夏枫，不过楚生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好当着夏枫面问。
　　“所以你们在郭营家里查到什么没？”
　　“当然有了。”夏枫把几张照片递给他们，上面照的是一些术数的书，“这些都是从郭营的家里搜出来的。”
　　叶筱云说：“那他果然是个道士了。”
　　芳芷看过了照片，却觉得只有这寥寥几本实在是太少了，戚息蝶有一个书架放的全是这类书。从郭营死前的监控录像来看，虽然郭营的面部表情看不清，但他的动作绝对是娴熟的，不是一个爱好者，至少也应该细致研究过。
　　“你们就在他家里找到这么几本？”
　　夏枫说：“当然不止这么几本，这是在书架后面、带锁的抽屉里、枕头下面啊，这种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后来我们打开了地下室的门，在杂物的下面找到了一个纸箱，里面都是。不过土太多了，我就没照照片。他们家里就是干这个的，没跑了。我当初在学校给马跳录口供时，他曾经说过，□□让他去招笔仙的时候他开始并不愿意，但是□□说有他在召出来的就一定是神仙。”
　　“不对吧。”芳芷突然这么说，但是哪里不对他一时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个推论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家里既然是道士，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失误？”
　　“□□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并没有和父母说是招笔仙。估计是自己学了就想试试，孩子不都这样。”
　　“不。”芳芷说的这一点楚生是赞同的，在郭营家里时他也觉得不对，只是到现在才想通，“郭营是曾经是职业的道士，现在不是了，而且□□并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什么都不会，才会瞒着父母去招笔仙。”
　　夏枫表示不信，这怎么可能，父子和朋友不一样，二十年住在一起，□□怎么可能不知道父亲是做什么。而且若□□不知道郭营是道士，他又怎么会对马跳打保票。
　　楚生说：“我们在郭营家里发现的术数书都藏的很深，要不是我们有目的的搜查，还真不见得找得到。郭营要是打算交给□□，他不会把书藏起来，所以他根本就不想让□□看到这些。□□要是真的懂，我想他就不会去招笔仙。”
　　芳芷接着楚生的话说：“但是他一定知道郭营是个道士。我问过戚息蝶，笔仙就是鬼而已，只有真正的道士施法才可能招出祖先的鬼魂。□□就是知道郭营是个道士，就以为自己也算是道士，才会对马跳说出那样的话。只不过，这话绝对不会是郭营告诉他的，那是谁告诉他郭营是个道士的呢？”
　　“这个很可能就是凶手。”叶筱云说：“是他告诉□□郭营是个道士，并且怂恿□□去招笔仙。那个人跟着他们一起进了教学楼，就在暗中看着他们，还趁机拿走了□□的手机。当时□□是为了找回手机才再次返回教室，那个人就在教室等他。”
　　“哦。”夏枫没想到这一层，多少有些不高兴，但他还是知道现在什么是最重要的，赶紧接下了下一步的工作，“能怂恿□□还能进教室暗中观察他们的，同样是学校里的学生的概率比较大吧，那我再去学校里排查一遍好了。”
　　“哦，还有，手机。”夏枫回来的时候看见技术那边的人了，也顺便问了问那个血呼啦啦的手机，“技术那边说手机坏得很严重，反正具体我也听不懂，就是现在还看不到手机里面有什么。”
　　月空夜见他们这个问题好像讨论的差不多了，就趁着这个尾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我插一句哈，我有件事情还不太明白。他们一定是因为有想问笔仙的，才会招笔仙吧，那他们到底都想问什么呢？尤其是马跳，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月空夜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转过头瞅着他，月空夜也只能尴尬的笑笑。毕竟不久之前他还是个杀手，现在只是戴罪立功所以暂时既往不咎。以这样的形态插在他们之间参与他们的讨论，大家都还不习惯。
　　“咳。”叶筱云圆场说，“目前只知道莫文雪是为了丢失的记忆，不过他并没有参加，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但是关于马跳，我也觉得他很奇怪。”
　　既然说到了这里，叶筱云就把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和他们说了，包括女生宿舍中的鬼怪和杨怀的死。听到杨怀的死讯，大家不约而同沉默了一阵，不仅是因为一个生命的逝去，还有一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无力感。但是他们的工作就是如此，总是要面对一个个死亡，跨过尸体去寻找真相。
　　叶筱云最先打破了沉寂，他说：“我觉得这个鬼和他们召唤的笔仙应该不是一个。根据看到鬼的女生的说法，那个鬼是没有头的。但是莫文雪不是说他们召出来的女鬼有头，这不就矛盾了，所以不是一个吧。”
　　听到这里，芳芷说：“这可说不准呐。”
　　“什么意思？”
　　“今天莫文雪来找我，说他昨天晚上疯狂见鬼，还都是似曾相识的鬼。他的主治医师觉得他是出现了幻视，大概是同学被害的刺激再加上对过去记忆的闪回，让他看见了好像认识的人的鬼魂。”
　　夏枫疑惑的问：“那到底是怎样？”
　　“嗯……”芳芷说，“我和莫文雪深入的谈了谈心。”
　　他今天确实和莫文雪谈了谈，详细的询问了昨天晚上的情况，多少有些收获。
　　“我从给莫文雪画像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总感觉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芳芷把叶筱云给他的档案拿出来，“这个人叫连宇华，就是当初土偶案时张素怀说会用这个法术的人，也就是四年前那场商场意外的死者。毫无疑问，他已经是个鬼了，而且死法就是被玻璃扎死的。这个我和戚息蝶去看过了，连宇华是从商场的护栏处跳下来的，跳的时候手里向窗户处丢了什么东西。正是丢的这个东西砸碎了玻璃，破碎的玻璃又砸到了在外面的莫文雪，莫文雪这才受伤失忆。”
　　芳芷又拿出当档案中的现场照片，其中连宇华趴在碎玻璃中，满身血迹，和舞台上的红毯混成一片。
　　“我今天去的时候正碰到有一个神秘人从商场里出来，然后现场被翻过，这个红毯不见了，说明这个红毯应该是个关键证物。此外，那么大一块玻璃掉下来却只砸到了连宇华，就是因为那个舞台。只要在玻璃的正下方搭一个舞台，就没人会在那个地方站着了。那么，故意搭建舞台的人，应该就是杀死连宇华的凶手或者帮凶了。”
　　今天芳芷见到的神秘车辆被他拍了照，已经让交通那边的人帮忙查了，芳芷就又说回了莫文雪。
　　“莫文雪这个人，总是很害怕，但并不是胆子小，我问过了，他虽然不记得了，但在潜意识里在害怕什么人。可是他不怕连宇华，他看到连宇华时甚至觉得心安，那么连宇华在他的过去应该有很重要的地位。但是我也查过了，除了四年前的事故，莫文雪和连宇华是没有联系的。再有，莫文雪当时是在地面上被楼顶的玻璃扎伤，按理说他应该本能的害怕高处才对，但他却恰恰相反。”这个问题芳芷也想了很久，然后他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事故发生时，莫文雪应该不在地面，可能是在高处，甚至是和连宇华在一起。不过，”芳芷又摊摊手说，“莫文雪记不起来了。好在似乎现在的连宇华对莫文雪并没有恶意。”
　　楚生听完了之后问了一个问题：“那这件事情和我们要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芳芷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月空夜又插进来说：“现在对你们来说好像是人是鬼区别不大，我觉得问题在于有几只鬼。‘鬼’可能有三个，招笔仙时的和女生宿舍的还有连宇华。那么问题就是，这三个‘鬼’之间有没有关系？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凶手？”
　　月空夜说完之后叶筱云率先鼓掌，并赞扬他分析案情的方法独特、条理清晰，引发了剩下三个人的一通唏嘘。
　　“怎么了？你们什么态度？就不愿意承认别人好是吧！”
　　芳芷不想接这个话茬，就把话题带回来，说：“那这样吧，学校里到底有没有鬼，我们找天晚上去看一看。”
　　楚生说：“这样也好。”楚生又想了一会儿，接着便对他们分配了明日的工作。“就明天晚上去吧，叶筱云你和月空夜去，然后芳芷你看看你家那个有没有时间，有时间你和他也去。白天的话，你们分别去昆发和张书宇家里。夏枫你和我去学校找一趟马跳和李尧。好吧，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我要回去睡了，饿死了。”
　　几个人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他们整说了两个多小时，倒是才觉得饿了。月空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块巧克力给叶筱云，又引发了剩下三个人一通唏嘘。
　　“干嘛？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于是剩下的人都开始为着各自的个人私事发愁。夏枫早上出来的时候焖了一锅米饭，晚上回去正好楼下超市买个鸡蛋炒炒吃。楚生很在意今天本市的死亡人数，如果人数比较多，杨瑛就会很忙，就没空破坏他家里的环境，如果不多，那他今天晚上可能就会比较忙了。芳芷觉得又累又饿，戚息蝶没有来接他，他得自己坐公交回家。叶筱云想着，一会儿能不能走的慢点，好能和月空夜多呆一会儿。
　　在夏枫走了之后，芳芷突然叫住了楚生。
　　“你见到那个人了？就是闯进郭营家里的人？”
　　“什么？”楚生被他吓了一跳，他抬头看了一眼，夏枫和叶筱云都走的挺远了，仍然悄声问他，“你怎么知道？”
　　“看出来的，你表现的……挺不一般的。”
　　楚生赞叹说：“你难道是个行走的测谎仪？”
　　“别扯这个了？”芳芷问他，“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那男生开了窗，然后藏在了衣柜里。他说借给□□的一些，嗯，不利于构建和谐社会的杂志他想拿回去。我挺喜欢那个小孩的，我就让他走了。”楚生现在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想笑，夏枫竟然真的觉得那小孩是从窗户跑了，还去追了。不过楚生不想让夏枫再生一次气了，就没当面说这件事。
　　“诶。”叶筱云指着一条黑漆漆的路，“我们走那边。”
　　月空夜笑着说：“干嘛？你不怕有坏人？”
　　“怕这个？正好抓几个回去。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嘛。”
　　“我就是个坏人。”
　　“嗯，我现在正抓着你。”叶筱云握着他的手，两个人几乎一样高，叶筱云另一手环着他的脖子，毫不费力就能贴在一起。月空夜干脆靠在墙上，享受这场耳鬓厮磨。
　　“明天……你小心一些，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你尽量跟紧我。”
　　“没关系，有你在就没问题。”叶筱云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月空夜的特殊能力能帮他摆平一切，而是只要月空夜在他身边，他就觉得自己能做成任何事。
　　戚息蝶家住得偏，芳芷下了公交车还得走很长的距离才能到，那些住的起别墅的人自然是不用担心通不通公交的问题。芳芷累都要累死了，但是推开家门，一股浓郁的肉香安抚了他所有的不满。芳芷跑进厨房，趴在大理石台面上直勾勾这盯着锅里翻腾的汤汁。戚息蝶老不高兴的把锅盖盖上了。
　　“好好好，我的错。”芳芷自觉地认错，错就错在他一进门没有先关注戚息蝶。
　　不过好在戚息蝶今天的心情算是十分舒畅的，在听到了芳芷的道歉后，表示因为饥饿可以理解，把旁边盛着温汤的汤匙递给他。
　　“嗯嗯嗯！这是什么汤？”或许是芳芷太饿了，这口浓汤冲进胃里却刺激了他的大脑，让他产生了这个世界充满了爱与和平的错觉。
　　“三套汤。”
　　芳芷听不懂那是什么玩意，这也没什么关系，再喝一口就好了。
　　“哦对了，我们明天晚上要去学校，看看到底有没有鬼，你……来不来？”芳芷本想直接叫他来，但是一想，戚息蝶和月空夜不一样，不是他们组里的人，还是征求一下意见的好。
　　“不去。”戚息蝶拒绝的很利落。上次他就去了，结果留下了十分不好的记忆，还好是他特殊，才能站在这里煮一锅繁琐的要死的汤。这个事情亏死啦，他不仅没挣到钱，还差点搭了命。何苦呢！干嘛为了芳芷这么拼？他为自己都没这么拼过。所以，戚息蝶决定明天在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