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89、死局六

　　视频播放完后，芳芷哑口无言，戚息蝶解释说：“这个人在念咒，这个手势也是在画符。”
　　楚生问他：“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是个道士？”
　　“很可能，至少他还挺专业。”
　　“诶，”楚生对夏枫说，“你还记不记得学校里的人说不知道□□的父母是做什么的，难道他们是干这个的？喂？”
　　“嗯？”夏枫一直在出神的盯着视频画面，根本没有听到楚生在说什么，只在他叫了自己后才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
　　“你想什么呢？”
　　“哦，我是在想……”夏枫低下头，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说，“我当初跟踪戚息蝶的时候，不是差点撞了一个电线杆？我觉得郭营可能和我当时差不多。”
　　“我当时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嗯……”夏枫不是很愿意回想当时的情况，“天上突然下了很大的雨，大到什么也看不见。有东西在车外追我，我只想躲开它们，结果差一点撞到电线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只有戚息蝶带着无所谓的表情说：“看来你们可以并案了。”
　　夏枫不想再提起那件事，就对大家说：“所以我们现在要查两件事情了对吧。那我和楚生去调查调查郭营，叶筱云你和芳芷去学校闹鬼的问题，可以吗？”
　　戚息蝶却说：“我可以帮你们查一下四年前的事，我也很感兴趣，而且封口费我已经花完了。但是我也要一个人陪我去。”
　　月空夜很自觉的说：“那就是我了呗。”
　　芳芷拦住他说：“算了，我和戚息蝶去吧，我也总觉得四年前的事和现在的事有些关系。学校那边，叶筱云你和月空夜去吧。”
　　芳芷的这一举动让戚息蝶的心情缓和了不少，甚至还开始觉得高兴。他和月空夜认识的时间更长，但是芳芷和他更近。所以上了车之后戚息蝶明知故问：“你为什么想跟我一起去？”
　　芳芷瞅着戚息蝶面无表情的说：“我说过了，我觉得四年前的事和这起案子有关。”但是说完芳芷就绷不住了，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你真讨厌。”
　　“喂，为什么是我讨厌？我大晚上的陪着你，不睡觉给你找线索，现在还得帮你调查。我说好了不查这件事，我的信用会下降的。”
　　“那你需不需要我说谢谢啊？”芳芷当然知道，戚息蝶做这些不是因为什么正义，只是在帮他。芳芷确实讨厌过戚息蝶，而现在他们之间竟然能做到心照不宣，并不是单单因为芳芷习惯了他的臭脾气，芳芷开始发现他伪装下面的真实。人会为了保护自己进行与自己真实相反的伪装，比如：人在想要靠近另外一个人，却又害怕被拒绝时，人就会表现出与自己内心相反的冷漠。刚开始的时候，戚息蝶对他比对其他人更加刻薄，而他对戚息蝶也比对其他人更加冷漠。实际上，戚息蝶在刻薄的外表下，为他做了很多事，甚至为他挡了箭。总的来说，戚息蝶很讨厌这一点不会变，但是这个很讨厌的人，却对他好过所有人。
　　芳芷查到那家商场的所有人叫赵青，商场废弃了之后又重新经营了一家商场，而且不论是地段还是装潢，都比原来那个要好上不少。他们运气不错，到那里时与赵青撞个正着，预约什么的都免了。不过赵青并没有打算就这么告诉他们。
　　“这没什么原因，我就是不想接着干原来那个商场了，这也违法吗？”
　　芳芷瞅一下戚息蝶，想让他跟赵青说点什么，却发现戚息蝶又进入看手机模式了，留他一个人处理赵青。
　　“你……”芳芷刚要逼迫赵青接着说商场的问题，戚息蝶竟然扯住了他的衣袖，在他耳边说：“问他点儿关于钱的。”
　　“呃……”突然间让芳芷问关于钱的，芳芷也想不出什么有用的问题，“呃……四年前那场事故，你，你得赔了不少吧？”
　　“是赔了不少。那个商场刚开没多久，本都没回来，又要换员工。那个重伤的，他家人管我要了不少钱。”
　　“诶？那个死亡的人家里没有要求你赔钱吗？”不仅如此，芳芷发现赵青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虽说多少有些抱怨的味道，但真的看不出赵青受了多少打击。
　　“没有，从来都没有人找过我说那个人的事。”
　　“因为……”
　　这个时候戚息蝶又把芳芷扯了回来，说：“我们没什么要问的了。”
　　从赵青那里出来之后，芳芷问戚息蝶：“干嘛就不问了？”
　　“那当然是我想到了什么呗。先上车。”戚息蝶给他开了车门，“我刚刚在蹭赵青的WiFi……”
　　“啊！”芳芷听到这个理由就阴阳怪气的叫了一声。
　　戚息蝶笑着说：“我查了一下赵青的商场，四年前他只有那一家资产，而且刚开两个月。他也说了，本都没回来，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又建一个新的商场？所以和我一样，有人给了他钱，而且比我的还要多。”
　　芳芷说：“我怀疑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帮我。”
　　“很多时候我也怀疑。”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那个废弃的商场？”不论有没有人给过赵青钱，四年前的那件事一定有隐情，隐情就在死去的那个人身上。但是现在芳芷最怕的是两件事，第一件是就算在那次事故之后商场就被废弃了，四年之后的今天还能不能找到线索；第二件是四年前的事故到底和现在的案件有没有关系。所以在真正见到现场之前，芳芷在车上是一路忐忑。
　　“诶。”戚息蝶突然出声叫了他，指着前面说，“你看那辆车。”
　　快到商场的时候，商场门口停着一辆车，正要离开。两个车擦身而过的时候，芳芷拿出手机照了一张车牌号码。
　　“哇！你很会用手机嘛！”戚息蝶忍不住嘲讽他。刚刚照相的时候，对面的车从他们左侧过，芳芷想照清楚就只能靠近左窗口，所以他是整个上半身悬在戚息蝶的腿上，手扒着车窗拍的照片。
　　“嘿帮个忙呗。”芳芷费力的转过头去看他，他这个动作真的相当费劲，“我回不去了，推我一下呗。”
　　“呵呵呵。”戚息蝶抿着嘴笑。
　　“笑蛋笑！快拉我起来，我坚持不住了。”
　　戚息蝶这才出手准备把他托起来，手还没碰到他，芳芷却先一步按住他的手，用力一推把自己推回到座位上。芳芷不打算再谈论这件事，直接开门下了车，戚息蝶虽然感到不对劲但也没说出来。
　　商场要比芳芷想象中完好得多，富隆商城的名字还看得出来，路上的玻璃碎片早已经被清走了，从外面看只有最顶层的一块和靠外的一块，共两块玻璃坏了，剩下的地方没有损坏。商场破损的一面被设计成了球面，内侧是一处大厅，用于开展活动。商场的大门被铁锁锁住了，因为无人看护，铁锁上生了锈。芳芷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的手电筒，打开之后对着锁芯的位置照了半天。
　　“这个锁刚被人开过，锁芯附近的铁锈掉了，应该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人。”芳芷对戚息蝶说，“你能弄开它吗？”
　　“小意思。”
　　从戚息蝶手中跑出一只蜈蚣，蜈蚣钻进锁芯，戚息蝶就用手指甲转开了锁。
　　“怎么样？”
　　“离我远点。另外进去什么也别碰。”
　　芳芷推开大门，里面满是灰尘的地面上留着两排清晰的脚印。芳芷用尺量了脚印的大小，记录之后，照下了脚印的照片。
　　戚息蝶站在一旁说：“你东西带的还很全。”
　　芳芷头都不抬的说：“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说话也很毒？”
　　“人倒是没有。”
　　“好吧。”
　　芳芷搜集好了这一处的证据之后起身对戚息蝶说：“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要想好好说话是挺费脑子。”
　　脚印一直延伸到大厅。商场的这一部分大概是为了采光，几乎全是玻璃顶，而且还被设计成了美观的半球形。半球形的屋顶正中破了个打洞，邻着街道一侧的玻璃处也有一个小洞。商场外面的玻璃被清理了，但是里面的没有，破损的玻璃下方散落着碎片。而且玻璃的碎片还是散落在了一个搭建好的舞台上面，台后LED板上挂着地产广告的横幅。芳芷仔细观察那些玻璃碎片，这些碎片全都堆在一边，有些表面没有灰尘，背面反而有灰尘。而空出的地面上，一尘不染。很明显有人在这些玻璃中翻找过什么东西。但是不管谁在这里找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已经被带走了。芳芷又离远了些观察整个大厅，地上玻璃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当初那个死者在的地方，正上方的玻璃落下来砸到了他。
　　芳芷问戚息蝶：“你有看出什么不太对的地方没？”
　　戚息蝶知道他是想问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施展了法术，不过就现场来看，戚息蝶不得不说：“不知道，这里被动过了，所以我现在看不出来有法术的痕迹。不过，我想那个人是被谋杀的，并不是什么事故。先不说这个，我觉得另外一件事情很奇怪。”戚息蝶指着面积较小的破玻璃说：“这里的整体设计是球面，如果玻璃真的是因为意外的自己炸裂，按理说玻璃碴应该落到商场里面，就像咱们头顶的那块一样，怎么可能砸到从外面路过的莫文雪头上？”
　　芳芷看向那块玻璃，除了头顶的玻璃裂了大半，就只有那边还有一小块破损。在它的下面只有一些细碎的玻璃碴，只凭看的也能知道这些玻璃渣完全不够拼凑起一整块玻璃，主要的碎片都掉落在了外面。这样一看，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敲碎了玻璃。
　　“再说回我们头上的这块玻璃，这么大一块，就砸了一个人，不是很奇怪吗？而且还是在舞台上。”戚息蝶抬头查看了一圈周围，突然说，“我有了一个想法，跟我来。”
　　戚息蝶带着芳芷上了楼，商场一共三层，每一层都能看到一层的广场。戚息蝶先跑到二层的栏杆处，俯瞰了一眼一层的舞台和那扇有疑点的窗户，感觉太远了，就又上了三层。戚息蝶翻上三层的护栏，从护栏上一跃而下。
　　芳芷大喊：“喂！”
　　戚息蝶在空中反手将扇子丢向窗户，正好从窗户中飞过。戚息蝶翻了个身，落在舞台里面死者被害的地方。
　　“看见没？”
　　芳芷不光看到了，他还被吓到了，匆忙从三楼跑了下来。
　　“想不到你也有为了真相而献身的精神。”当然这句是芳芷的玩笑话。戚息蝶的举动证明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是死者并不是站在下面时被玻璃砸中，而是从三层主动跳下时被玻璃砸中；第二件事是莫文雪是被死者扔出的东西打碎的玻璃砸伤的。然而这也带来了更多的问题：死者为什么要往下跳；死者向窗户扔出了什么。现在找到的可能知道些许情况的人只有莫文雪，这些事情的关键极可能就隐藏在他失去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