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87、死局四

　　芳芷画好画像之后，总觉得这个画像中的人有些眼熟，正在回想着，一旁的警员过来告诉他有人找过他，现在人还在外面等。芳芷出了门，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警员示意就是她。
　　“您好，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女人马上站起来说：“我是莫文雪的姐姐，我叫莫文雨。莫文雪的事情我听说了，所以有些事情想和你说说。”
　　“我知道我弟弟的行为有些奇怪，但是相信我，他不会杀人的，他不可能是凶手。”
　　听到这话，芳芷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情，但谁也不会认为自己的亲人是杀人犯，他只是回应：“我们做事是有规矩的，他是不是凶手要看证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们会对他有偏见，总是有人觉得他那么怪，所有事就都是他做的。他原来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芳芷见她如此担心自己的弟弟也不好表现得太不近人情，毕竟他也有一个这般关心他的姐姐，就留下来多听她说了几句。
　　“那他发生了什么？”
　　“四年前，他经过一处商场，商场的玻璃突然炸裂，落下的玻璃正好扎在他的身上。医生说他能活过来就是个奇迹了，但是他的大脑受到了损伤，丢失了所有的记忆。没有了记忆之后他就开始变得很孤僻，总是主动拉开与别人的距离，就连亲人也不例外。虽然他一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样子，但是他真的不会去害人。”
　　“等一下。”刚才莫文雨的话中包含的信息量有些大，芳芷不得不打断她，让自己有时间一一思考。关于四年前的商场玻璃炸裂的事芳芷丝毫不知情，但莫文雨说玻璃落下正好扎在莫文雪身上，不正与□□离奇的死相相似？莫文雪有没有失去记忆芳芷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他觉得经历过那场事故的莫文雪出现在这里应该不只是巧合。看来四年前的事情有必要调查一番。还有就是，莫文雪在事故中大脑受损的事。他在事后表现出来的孤僻有可能是精神病的症状，那么他的证词就有必要重新考虑了，也许那所谓的身边的人和女鬼都只是他的幻觉。
　　“他有没有诊疗记录？”
　　“有的，他现在还有一个心理医生。”
　　“把那个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
　　虽然莫文雪有杀害□□的时间，但这完全不足以说明莫文雪就是犯人，所以芳芷还是先让他回去了。而且他还要去向心理医生了解莫文雪的精神状况，来确定莫文雪的证词是否有效。
　　那个心理医生说他一直在为莫文雪提供治疗，莫文雪定期就会来他这里。
　　“我为他做过精神评估，我认为他没有精神病症状。”医生把莫文雪的精神评估报告给他，“他的失忆不是失去了某一段的记忆，而是整个记忆都失去了，就好像他这近二十年都没有存在过。你可以想象一下，你有一天醒过来，不知道自己是谁，然后一群你根本没见过的人叫你儿子、弟弟、朋友。莫文雪的反应很正常，他无非是有些社交障碍，还谈不上精神问题，而且他也很努力的在配合我治疗。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似乎开始很在意高处。”
　　“很在意高处？指楼顶吗？”芳芷记得莫文雪说他在看到女鬼之后去了楼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一般人受到惊吓会向出口跑，怎么他就会去楼顶？
　　“是的。最开始是他姐姐发现的，他经常会去楼顶向下望，最开始他姐姐以为他打算自杀，所以才告诉我。我和他聊过这件事，他说他总会觉得楼顶上有什么，睡觉的时候也会做类似的梦。这些事情也很难解释，他可能是在事故的当天看到了楼顶上的什么吧。”
　　如果事情就像莫文雪的心理医生说的那样，那莫文雪的行为就变得有道理了。芳芷从心理医生那里回来已经天黑了，他还有东西在警局那边要拿，推开门发现大家都还在。夏枫抱着方便面桶在吃饭，楚生和叶筱云在一边，就连月空夜也在。
　　“你们干什么？”
　　“呜呜！”夏枫把嘴里的面条悉数吞进去，“我让他们留下的，陪我……看我吃饭。”
　　芳芷这才想起来，说：“对啊，你又是孤家寡人了。”
　　“什么叫又是？”夏枫表示不满的扭了扭脖子，但是自从上次他对槐影发完脾气之后槐影就再也没在他面前出现过。帮他在酒吧里赶走了CR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槐影还在他身边。本来就是不打算再见他的，是槐影一直在他身边逡巡，惹他气。可是奇怪的是，槐影真的不在他身边出现了之后，他又开始难受。最让他难受的就是自己居然会觉得难受这件事，啰啰嗦嗦的恶心死了。
　　“靠！”
　　“诶？”楚生正打算给他们说说昆发和张书宇的情况，被夏枫突然蹦出来的语气词给吓到了。
　　“没什么，你接着说。”
　　“那我就接着说了。我去问过昆发和张书宇，他们说的和马跳一致。□□应该是这次活动的召集人，他先找了马跳。马跳觉得不太放心，所以□□又找了昆发和张书宇。当天晚上张书宇又叫来了莫文雪。我问过张书宇为什么一定要叫上莫文雪，他说莫文雪信鬼，心不诚的话就招不到笔仙。而且莫文雪因为事故失忆了，张书宇希望笔仙会回答一些莫文雪忘了的事。”
　　夏枫问他：“他们两个有没有看到莫文雪身边的那个人？”
　　“诶？莫文雪身边还有人吗？”楚生还没见过莫文雪，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他们都说只有莫文雪没有玩，他一个人坐在一边的桌子上。然后莫文雪突然叫了起来，把他们都吓住了。莫文雪叫完就一个人跑了，他们怕警卫过来抓他们，也跑了。”
　　夏枫笃信的拍了拍桌子，“那果然就是莫文雪在说谎了呗。”
　　“不。”芳芷说，“我觉得他没有在撒谎，看起来不像。我今天去要了他的病历和心理评估报告，他在四年前被商场的玻璃砸到后丧失了记忆，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所以看上去会奇怪一些。”
　　夏枫说：“那他就是真的看到剩下五个人都看不到的东西喽？”
　　月空夜插进来说：“这有什么不可能，也许他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顺便一提，说起四年前的事情，我好像知道。那年确实有一个商场的玻璃碎了，碎了好几块。不过听说那次事故伤亡很小，就一死一伤。”
　　楚生听着他的叙述，渐渐想起来这件事，也说：“是有这么一件事，但是调查之后那只是一场意外。不过因为算不上刑事案件，所以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月空夜又说：“不过那之后商场没再装修，直接关掉了，现在还废着，说起来倒是挺奇怪的。”
　　叶筱云问：“为什么？闹鬼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对这种都市传说没什么兴趣，又不是整个市里就只有这一个商场，你倒是可以问问戚息蝶。不过，我们是不是扯得有些远了，这两件事有关系吗？”
　　芳芷说：“还不确定，我现在只是觉得有些关系，因为莫文雪是被玻璃扎住了，□□也是被玻璃扎住，也许不只是巧合。这个现在还不好说。”
　　现在早就过了下班的时间，光靠他们现在收集到的线索什么也推测不出来，而且夏枫的面也吃完了，几个人就散伙了。叶筱云和月空夜一起走，芳芷有戚息蝶接着，夏枫就和楚生搭伙走。
　　夏枫问他：“你家里那个怎么样了？是叫杨瑛吧，我听叶筱云说他是个死神？”
　　楚生说：“挺好啊。前一阵他被罚了停职，天天在我家里呆着。他要是天天躺着还好，今天搞这个明天搞那个的，烦死我了。不过他这几天复职了，还挺忙的，到处跑着去，该怎么说，收灵魂吧。每天跟他也说不上几句话，总是说到一半就要跑出去，好像他负责的区域很大。啊，等一下。”
　　楚生伸手接了个电话。
　　“你说什么！”
　　月空夜和叶筱云坐公交车，坐到家附近就下了车，慢慢悠悠的往家走。
　　“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吧？”
　　“你在这里，我又能走到哪去呢？”
　　叶筱云不想说自己正小鹿乱撞，反正夜色这么好，啥也看不见。叶筱云又问他：“你送完我之后是回家吗？我还都不知道你家住在哪里。”
　　“我现在没家了。”月空夜无奈的摇摇手，“我把你从水里拉起来的时候开的是戚息蝶的车，我自己的车在去红水村的时候撞了，然后戚息蝶的车也进水了，所以我房子现在在戚息蝶手上。啊，我想起来了，你说过你养我的，这话得算吧。”
　　叶筱云笑着说：“我有说过这话吗？我怎么不记得？”
　　两个人正相互开着玩笑，叶筱云突然接到了楚生的电话。
　　“怎么可能！我马上回去！”叶筱云挂了电话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对月空夜说，“我们回警局。”
　　晚上的车少，路况好，戚息蝶一如往常的放飞自我。车窗开着，戚息蝶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头靠着手，另一只手随着CD的旋律轻扣方向盘。芳芷绑好安全带，抱怨说：“你这样开车真的没问题吗？”
　　“哈，别拿你的技术衡量我，那就叫做愚蠢。”
　　“是是，我愚蠢。”芳芷已经能很自如的在与戚息蝶的争论中主动认输了，他想起今天的案件，似乎正是戚息蝶的专长范围内呢。
　　“真的有笔仙吗？”
　　“没有，‘仙’是绝对不会有的，但是鬼有。招笔仙就是扶乩的一种变形，说白了本质是招笔仙的人主动让自己被鬼附体。而且也不是每次都会成功的，鬼也不是那么闲的，除非召唤的人有些法力。就算召出来了，也大多是野鬼，它们不是来回答问题的，是来吃饭的。只有那些真有本事的道家传人请来的还算是正经的鬼。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今天……诶？”芳芷接通了楚生的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电话还没放下，就指挥戚息蝶说，“开回警局，郭营和于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