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一组异事录》请叫我路人

35、死生四

　　地下室一片漆黑，戚息蝶是拿着蜡烛进去的说明里面没有光源，芳芷反手把门关上，借着手机的微光照着向下的楼梯。芳芷扶着墙下楼梯，地下室里有什么还是个未知，仍然能听到那种“沙沙”的声音，比上次在门外听的要清楚一些，非要形容的话，芳芷只能想到小时候被母亲带着去一个亲戚家玩耍听到的声音。那个亲戚家里是养殖黄粉虫的，小时候淘气，对什么都好奇，大人们聊天的时候他就跑到养黄粉虫的房间里去看。屋子里是一排排的架子，架子分格，每个格里都有一个长方形盒子，里面盛满了黄粉虫。粗长的肉虫子挤在一起，相互摩擦着蠕动，一屋子的黄粉虫就发出这种“沙沙”的声音。那场面并不太美好，小时候的他还做了几天噩梦。养虫子的屋里面凉嗖嗖的，大概是避阳又通风，不然虫子会死掉。地下室本身就要量一些，芳芷总觉得下面有冷风吹上来，让他回忆起当初的事情。
　　戚息蝶不会是在养黄粉虫吧？这么一想芳芷倒是把自己逗乐了，身体抖了一下，突然感觉到摸着墙的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快速的爬过，芳芷一惊之下用手拍了过去，能感觉到手心处按住了什么东西。
　　“你在干什么？”
　　戚息蝶的声音突然出现，芳芷匆忙转过头，地下室的门被打开了，戚息蝶正站在楼梯上看着他。芳芷想转过身，但惊慌中忘了自己是站在楼梯上，右脚撤了一步踩到了台阶边缘上，身体一下子向后倒过去。戚息蝶抓住他的手，用力把他拉向自己，芳芷便随着他的力跌向他怀里。
　　芳芷不想对戚息蝶的胸膛做什么评论，当他感受到戚息蝶怕他跌倒而收紧手臂时他就把戚息蝶推开了，他很讨厌别人接触他，尤其是男人，这会让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戚息蝶莫名其妙的被芳芷推了一下，结果就是最后倒在地上的人是戚息蝶。
　　戚息蝶气呼呼的说：“啊！烦死了！”
　　“对不起，我……”芳芷瞬间想了许多种解释他为什么会在地下室的方法，不如不等戚息蝶发问，自己先提了这个事情，“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出来，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我可以往地下室放点儿用不到又不想扔掉的东西吗？”
　　“不行！没你的地方！”戚息蝶说完之后就一直瞪着他，芳芷知趣的出了地下室，戚息蝶锁上门之后走了。芳芷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是书房，应该是又回去做他的事了，所以他突然出现在芳芷背后就是为了阻止芳芷进地下室。
　　芳芷回了房间之后张开手，刚刚在墙上的东西一直被他抓在手里竟然是一只蜘蛛，灰色的身体毛茸茸的，有褐色的斑点，腿上有些彩色，紧缩在一起已经死了。芳芷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手背，还好并没有被咬伤。芳芷以为只是家里常见的蜘蛛，就没怎么在意，把尸体丢进了垃圾桶。
　　那之后戚息蝶就把地下室的门锁上了，芳芷对于不能调查地下室觉得有些可惜，不过他又有了新的在意的地方，就是戚息蝶那天晚上不断研究的东西。戚息蝶没有收拾桌子上东西的习惯，多乱也是放着不管，只要还有地方放他自己。芳芷又趁着戚息蝶不在家的时候跑到了书房，那些纸果然就躺在桌子上。于是芳芷拿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照相技术，几张下来，该照的地方一个都没少。照好之后，芳芷拿着那些照片去找了张素怀，他不明白，只要有人明白就行。
　　“这个……”张素怀翻看着几张照片，脸色越来越凝重，“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能把人的运气夺过来的法术！”
　　“这就是那个土偶上的法术？”
　　“是不是土偶身上的我不敢确定，但是这个和我当初见到的法术差不多。也并不是完全一样，用其他的规则改写了，这些纸上画的都是改造的尝试，似乎……似乎是要把这个法术变得完美。”张素怀的瞳孔缩紧，问他，“是从哪得到的？”
　　那一瞬间芳芷从张素怀脸上读到了渴望，他本打算实话实说的，却谨慎的改了口说：“刘一鸣家里翻出来的，当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撂下了。”
　　张素怀惋惜地说：“这样啊，那能让我研究一下吗？”
　　“抱歉，这个属于证据，要归档保存的。”芳芷把照片从张素怀手中拿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多疑，张素怀对这些图片的兴趣之大是他完全没料到的，虽然张素怀在听到他说是证据之后没有再做其他尝试，但那种对这种新法术的望眼欲穿让他有点要颠覆最初对张素怀的印象，这个人内里深处应该隐藏着一个可怕的人格，不亚于戚息蝶。
　　芳芷是借着午休去找的张素怀，回来的路上会路过一个三甲医院，医院门口车流量大，芳芷等着进出的车辆开过时，路边一个算命的突然和他说话。
　　“小兄弟啊，信不信由你，你最近要有血光之灾喽！”说着还做出一种惋惜又噤口不言的姿态。
　　被冷不丁的说上一句不吉利的话，有的人着急有的人生气，芳芷是个十分容易接受暗示的人，刚想听听他接下去要怎么说，却被另外一个身穿整齐西装的男子拦住了。
　　“别听他的。”男人的口音有一些艮，像是港台那一片的人。
　　“你是……”芳芷以为男人是被那个算命的骗过。
　　“啊抱歉，唐突了。”男人报以一笑，接着自我介绍说，“鄙人张素清，不才，是一名天师。刚刚那个人并不算是没本事，但是着实不到位。你确有血光之灾，但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会有对你很重要的人替你挡了着血光之灾，无需担心。”
　　芳芷在意的不是自己的血光之灾的问题，这个男人说他叫张素清，同时是一名天师，那就不得不好奇他与张素怀的关系了。张素怀说天师道从东汉发展至今，那天师张家必然是个大宗族。而大的宗族为了区分相互之间的辈分会在名字中用特殊的字，张素清与张素怀，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家，这一辈的字就是“素”。
　　“没错。”张素清承认道，“我们这一辈是叫‘素’。现在张家本家在台湾，我并不是直系，只是旁支，虽然也修法术，但主要任务还是经商。其实跟我平辈的人中有一个叫张素灵的，似乎从前几年开始就失去了联系。直系的家族们在台湾呆久了不太熟悉大陆，我因为经商经常是两头跑，所以就让我过来找找张素灵的下落。听着芳先生对我的名字很熟，难道是认识张素灵？”
　　芳芷摇头说：“张素灵是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张素怀。”
　　“张素怀？”听到这个名字后张素清不自控的皱紧眉头，头略微低下，嘟囔说，“不是说张素怀已经死了吗？难道是消息有误？”
　　“芳先生，方不方便带我去见一下张素怀？”
　　芳芷看了看手表，离下午上班还有些时间，便答应了张素清。其实芳芷对张家没什么看法，他们内部的问题和他无关，但是当他带着张素清来到道法研究协会时，张素怀一抬头看到了张素清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她当时手上正拿着文件，顿了一拍之后慌乱的把文件收在一起塞进了桌子下面。虽然只有短短几秒，芳芷还是注意到了，这是紧张和防备的表现。
　　张素怀很快掩饰好了自己的慌张，笑着说：“这位先生你是……”
　　“我叫张素清，也是天师道的传人，旁支。你可是张素怀？”
　　“没错，我就是。原来是族人，怠慢了，请坐。”张素怀又搬出了一把木椅，给两人倒了茶。
　　芳芷本该离去的，再不走可能赶不上下午的工作，但他仍然喝了这杯茶，因为他突然很好奇两人的关系。说他八卦也好说他职业病也好，张素清确实不认得张素怀，但张素怀绝对认得张素清却偏要装作第一次见面，他想留下看看两人后面会怎么说话。
　　张素清说：“请恕我直言，我听叔父说你……说张素怀已经出事了，怎么……”
　　“我初来大陆时是生了一场重病，写信给台湾时我还活着，但自觉已无希望，只是没想到大难不死，最后得到一位医师的救治。这不是什么要事，师兄此次来想必不是为了寻一个死人。”
　　“我是来寻找张素灵的。”
　　“那就抱歉了，这里没有，我负责整个市的道士，这个市没有他。”
　　张素清叹口气起身说：“想来也不会如此容易，我时间紧迫，还要去其他地方寻找，就不多打扰了。”
　　张素清和芳芷一起出来，谢过芳芷之后又给他留了一个联系方式，反正是相逢就是缘，如果以后有事就打电话找他，他这次来大陆找张素灵搞不好要找个一年左右，而他预感到芳芷这一年变数从生。芳芷苦笑一声也没说什么，从他加入工作的第一个案子来讲，以后估计都会是凶多吉少了。回来的时候他意外的看到叶筱云在楼道里和一个女警聊天，女警背靠在墙上，微微颔首，一看就是对叶筱云有意思。女警发现有别人来了便和叶筱云打了个招呼跑开了。
　　“可以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一个。”
　　“没有，她是过来说失踪案的。”
　　“怎么了？”芳芷感觉到叶筱云不是很高兴。
　　“我……算了，没什么。”叶筱云那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月空夜，前一段是他先不理月空夜的，可是那时候月空夜还是会给他发短信，他每一个都看了，只是每一个都没回复。他还在想，他说了分手之后月空夜会不会不停的追着他，就像最开始那样，所以他把月空夜的手机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但是没有，他总是去打开黑名单来看，一条记录都没有，陌生来电也没有。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期待，明明是他提出了分手，却在看到月空夜也如此决绝时更加难过。
　　“不说这个了。你自己跑过去让把失踪案都转过来给你，案件是转过来了一个，楚生让你找他一下讨论一下你这个越权的问题。”
　　“好吧。”芳芷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他说，“如果决定放下了就别再回头看，看看别的地方，刚刚那个女生你可以试试。”
　　叶筱云只是示意性的点了个头没做过多的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