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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玛丽苏光环 ...

  •   在我的前世,如果说十二岁以前还可以算作家庭日常加上偶尔的黑色幽默,遇见大丫之后的一切就完全沦为了恐怖片。

      但最恐怖的还不是大丫的爱人们为了救她将我开膛破肚的时候,也不是感受到自己挣扎着跳动的心脏被我的朋友奇犽拿出来的时候,甚至不是死前看到父母怀抱着我身边的大丫说着“雪魅姬你终于有救了我们马上就把你妹妹的心脏取出来安在你的胸腔这也是她所希望的”的那一刻。

      而是在那之前的一场舞会上,我看到穿着冰蓝色长裙和七彩水晶鞋的大丫站在人群的最中央,仿若自言自语一般说着奇怪的话。

      “系统”、“任务”、“玛丽苏光环”、“原著人物”、“魅力值”、“攻略”、“下一个世界”。

      她说了很多令人费解的话,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似乎在和那个莫须有的“系统”争执着些什么,甚至她还站在舞台的正中央——可是除了我,没有谁注意到。

      然后她顿了顿,远远地望过来,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带着一种不自知的轻贱,但准确的来说更像是……

      像是她根本没有把我当做活生生的人。

      就是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个人身上的存在之力的规则。

      不针对谁,在座所有人都是她的背景板。

      可能是因为能够免疫她“玛丽苏光环”的我也是与众不同存在,失去心脏之后我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和库洛洛鲁西鲁唠嗑儿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我和他关系多铁,正相反,大丫的仰慕者中我最不熟的就是他。选择和他唠嗑一是因为我是将死之人中气不足,估计只有离我最近的他能听到我说话,二是因为他主动找我搭了个讪。

      “二丫,你不受雪魅姬的影响吧。”

      听到这话我都蒙蔽了,虎躯一震,差一点儿就要垂死病中惊坐起,棺材板根本压不住我那颗火热的心。

      “你不应该放弃逃亡,不然说不定可以熬到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那个时候我们都可以得救。”

      我盯着他看了半天,身体慢慢僵硬造成的大舌头哆哆嗦嗦冒出句“你……他们……”

      好在他听懂了我在问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明不明白,但所有人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点吧,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你看奇犽,还有你父母。”

      库洛洛鲁西鲁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大丫庞大的存在之力布满整个世界,他抵抗这股力量非常费劲,所以说话语速很慢,慢到我都快死透了,只能僵硬地转头看向奇犽和我老爹母上的方向。

      奇犽牙齿咬得紧紧的,他欢呼着小跑到大丫旁边,捧着我心脏的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母上欣慰地接过我的心脏,她的念能力是移植,发动能力之后大丫很快醒了过来,和老爹两个人抱住大丫喜极而泣。

      其实不是喜极而泣,我看到他们眼泪里带着淡红色的血。

      感人么?痛苦么?然而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骑皮皮虾。

      他们是真心爱着我的,我们之间拥有深刻的羁绊,可是爱有什么用?羁绊就是个几把蛋,他们在存在之力和玛丽苏光环的力量下显得可笑极了。库洛洛鲁西鲁说我不应该放弃,我还有希望,可是我又有什么希望呢?

      他们全都不知道,当大丫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我们的世界就已经被“开发”了。没错,我们亲爱的雪魅姬很快就要离开,可紧接着还会有无数个“伊文璃梦”、“陌悠千墨筱”、“血叶洛莉兰”……她们将带着不可抵挡的存在之力来到这里。

      我们的世界已经坍塌了,希望?骗鬼呢,爱?它就是个屁。

      死亡大概是最好的归宿了。

      我说的是彻彻底底的那种死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前世的记忆和这双像是被诅咒了一样可以看到存在之力的眼睛重生到另一个世界里。

      尽管这个世界尚且正常,可是以后呢?谁又能保证它不会被人“开发”?

      世界是恐怖的,世界随时可以变得恐怖,爱和羁绊全都是笑话。所以我才讨厌锥生家,讨厌锥生夫人和锥生先生,他们整天想让我也变成一个笑话。

      哦,锥生一缕除外,他就是个神经病,我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正常人会和一个傻逼神经病产生羁绊,我对他放心着呢。

      而现在,这个神经病的左脸蛋肿得高高的,锥生夫人沉默地往他脸上抹药膏,她压抑着情绪没有继续斥责我,不仅仅是一缕求情,更多是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女儿。

      因为在她看来我才是个神经病,她不敢拨动神经病那脆弱的心灵。

      其实我不止一次地觉得锥生家药丸。怎么说呢,锥生夫妇怜爱身娇体软的一缕,更是对我小心翼翼唯恐我发疯,而一缕在他们面前安静而乖巧,只有我知道他偏执有病的一面。也就是说,锥生夫妇把真的神经病儿子当正常人,又将真正正常的我错认为有病。

      他们对神经病一无所知。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郁,锥生先生今晚晚些才回家,锥生夫人在给一缕擦药,真正在吃饭的只有我。

      在我舔干净碗里的最后一点汤水并且打了个饱嗝儿之后,锥生夫人突然开口。

      “零乃和一缕八岁了哦,已经到了该学习的年纪了,爸爸妈妈给零乃一缕请了老师,开心么?”

      这个时候一缕的脸已经被均匀地抹上药膏,肿起的小脸上粘糊糊的药膏显得有些滑稽。锥生夫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微笑着佯装雀跃,这看上去非常假。

      她分明是在犹豫不安着的。

      一般来说,当她装得这么辛苦的时候我还是会稍微应和一下的,一是因为如果得不到我的回应她就会一直骚扰我,反反复复询问许多遍,特别烦,二是因为她忍住难过笑起来的样子有时候的确让人有点愧疚。

      但这次不同。我沉下脸,用力把碗筷拍到桌子上,跳下椅子回到卧室里。

      并不是因为反感学习,准确来说我热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优秀是一种习惯,前世我就是老师的好助手同学的好榜样,从六岁到十二岁,整整六年,我一直都是小学里的风云人物,而且奥数也得过很多奖。

      然而锥生夫人所说的学习并不是国语数学这些学科——这些东西一直都由家庭教师来教授——她说的是关于吸血鬼猎人的训练。

      猎人猎人,提起这个词就讨厌,我前世的悲剧就是从猎人考试开始的,吸血鬼猎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听起来就很容易GG。

      可锥生家是吸血鬼猎人世家,锥生零乃一出生就被这个职业绑定了,就像揍敌客都是杀手一样,锥生都是吸血鬼猎人——简称猎人。

      神特么简称。
      我把自己摔倒在床铺里,柔软的被子被体重挤压变形,它覆盖了我的口鼻,每一次呼吸都得用上很大力气。

      如果就这样窒息而死的话……我想了想,默默抬起头,微凉的新鲜空气窜进肺里。

      我不想活着,可比起活着,我更害怕死亡的过程。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

      首先是疼痛。奇犽锐利的爪子避过骨头,轻轻一划就皮开肉绽,它仔细地挑破连接身体的血管把心脏取出来,力道带着温柔和细腻。

      我小时候爱玩追追打打的游戏,有一次穿着凉鞋不小心踢到了石头上,大拇指的趾甲盖被踢翻一半,后来母上说必须要把整片趾甲剥下来,她用捻子剥的时候我疼的嗷嗷乱叫,邻居听了还以为是家暴。

      心脏被剖出来的时候比那还疼一百倍,我张大了嘴,却疼得连叫都叫不出来。

      然后是冷。血哗啦啦从身体里拥出来,一股接着一股,疼痛随着血流走了,体温也是。

      这种冷是从内自外的,不是如坠冰窖,而是你本人就成为了冰窖,温暖的空气可以触碰你的皮肤,但它不能再让皮肤暖起来。

      我没办法具体形容那种冷,甚至“冷”这个字似乎也用得不对,因为它好像并不是区别于热的那种东西,到后来我在迷迷糊糊中还感觉到了火燎般的烫,说不清那是个什么感觉,我只是意识到自己在发抖,可实际上我也并没有抖。

      到了最后则是眩晕。

      这个时候其实就好些了,因为感官已经离去,你会觉得恍惚,似沉重又似飘然,沉重的是你即将死去的□□,飘然的是你同样快要消散的意识。

      无尽的快|感和孤寂将你吞没,现实中的每一分一秒都化成意识里永恒的沉黑,时间失去了意义,一眼万年不过如此,你会想起此生重重,爱它或者恨它。

      我其实很爱那个世界,但大抵还是恨它多些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玛丽苏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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