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分床睡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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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屋子里发了一小会儿呆，玖兰枢离去之后我就老老实实回到了餐厅吃饭，毕竟认清了自己的真实处境，再作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知道黑主灰阎劝说了优姬什么，她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试图用那无聊的同情心来恶心我，这让我多少清静了些，但又不免觉得浑身不自在。
像是将军全副武装地走上战场，正打算用全部涵养和忍耐撑起脸上的假笑，将那些糖衣炮弹——不管是甜蜜的那部分还是令人痛恨的那部分——统统挡在盔甲外。然而战场空空，敌方大将只偶尔偷瞄了将军一眼，其余时间都埋在饭碗里，苦着脸与食物作斗争。
之所以使用了“斗争”这个词，主要是因为优姬吃得过于艰辛，她一直在往嘴巴里填塞着食物，似乎是在努力堵住自己的嘴。
我猜这位善良而伟大的圣人小姐对小可怜锥生零乃充满同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安抚她受伤的心灵，只可惜亲爱的理事长爸爸说现在先让她自己静一静。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因为我们是家人啊！”、“我理解你啊！”、“请不要再执着于恨了，那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空虚。”
大抵如此。
拜托，大家都是沉迷二次元的宅，就算更喜欢少女漫画杂志，这种充满着热血、友谊与理解的少年漫也不是没有接触过，大话谁不会讲？口号谁不会喊？我甚至可以举着牌子为她呐喊打call。
幸好她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她竟然真的什么也没有对我说。
有些刺猬受到伤害之后就会竖起刺，扎伤想要靠近它的人。还有一些刺猬，它似乎有些被迫害妄想症，总觉得会被攻击，可其实没有人想要伤害它。
也没有人试图触碰它。
戾火无处燃烧，刀剑无从挥舞，我讨厌的人没有来烦我。
脸上的平静就快要支撑不住，明明和预想的情况完全不同，可现实似乎比想象中最糟糕的状态还要令我难以忍受。
吃饭、收拾碗筷、写作业、洗漱，然后在习惯性地走进卧室前止住脚步。
不过是十几天的时间而已，我就已经习惯了这间卧室，有着涂鸦的米黄色墙纸，蓝白相间的双开门衣柜，衣柜旁边的全身镜和小桌子。好像和家里那间一半粉红一半浅蓝的屋子一样，它也是我的房间。
我顿了顿，生硬地转了个身，走向旁边的另一间房间。
面前的路突然被优姬挡住。
说挡并不恰当，她仅仅是站在那里而已，低着头紧盯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白色的睡裙松松地挂在身上。
“快、快十点钟了，我们回房间睡觉吧。”
在她说出这一句话之后秒针恰恰指向了零点，分针与时针跟着跳了一格。
十点整，钟摆准时敲响。
咚、咚、咚——
这个时间的黑主灰阎通常正在办公室里阅读文件，今天也不例外，空旷的大厅中只有我和优姬，在相对无声之中，摆钟摇荡着发出徒劳的撞击。
“是该睡了，”我露出一个微笑，“本来寄住在你家里就很打扰，还一直挤占你的房间。既然现在客房已经收拾出来了，我就住在客房好了，之前的冒犯多多见谅。”
我确信自己的笑容无懈可击，至少比她那勉强得不能再勉强的点头来得好。毕竟我是真的开心，为她显而易见的难过，也为我早早竖起来的尖刺终于派上了用场。
在她因为我而受到的伤害之中，我感受到了难耐的快意。
她会为别的阿猫阿狗痛苦么？会为别人的不领情伤心么？会因为其他任何人的疏离而不知所措么？
不！不会！黑主优姬对他人的关爱从来都不求回报，为小猫包扎伤口的时候被挠伤也不觉得委屈，她根本不在乎好心有没有好报，她在乎的是——
是我啊。
她在乎我，黑主优姬最在乎的人就是锥生零乃了，我刚刚才发现，然而她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
她必须最在乎我，也必须深深明白这一点，什么玖兰枢捌兰枢柒兰枢，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比我重要，所以……
我微笑着点点头，走过她身边的时候刻意让自己的头发扫过她的侧颈。
所以我得让她自己发现呀。
我走进客房卧室，反手关上房门，深吸一口气站定。
而如果在这之前和她和好，她就永远也不可能发现我是最值得她珍爱的人。
明明我才是她唯一的那个人。
新收拾出来的客房干净整洁，雪白的墙面和天花板上没有一丝污渍，房间不大，除去一张床外再无其它，简单到了冷肃的地步。
同样是蓝色的床单，放在我和优姬的卧室里是天空色，放在这里就显得冷冰冰的，被子叠成豆腐块，生硬地摆放在床头，像婴儿的棺材。
关灯，然后钻进被窝。
被子铺开之后就没那么干冷了，实际上它在不久前才刚晒了太阳，正是最蓬松柔软的时候，棉絮轻飘飘地搭在身上，从触觉上都能觉得暖和。
可是这被子曾方正端整得像婴儿尸棺，这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像蓝色冰块。这屋子是清冷的，墙面是干瘪的，米黄色窗帘在深沉的夜里也染上了墨。
空旷的四面八方，似乎随时可以孕育出幽灵和鬼怪。
我不敢闭上眼睛，令人脊背发麻的凉意一直蔓延都了头皮。
又出来了啊，这些粘稠的、恐怖的暗影。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睁得眼球干涩，睁得目呲欲裂，我想把妖魔鬼怪统统逼退，但这世界上除了吸血鬼本来就没有什么妖魔，它们来自我的内心，我怎么可能逼退我自己？
真是可悲，真是——软弱！
我紧咬住牙齿，用力到牙龈都生生疼了起来。手掌受伤的地方在纱布下麻痒不已，好像有什么能量从侧颈一路延展过去，带着热度，我甚至能听到皮肉愈合的声音。
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我猛地意识到这一点，与此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这代表着什么。
绯樱闲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咬伤早就结疤了，然而此时它却以疤痕为点，由点及面，如火灼般的热笼罩肌理深入骨髓。
吸血鬼的毒液在同化我，我在……慢慢变成吸血鬼。
还没有来得急惊恐，那种热度又极其突兀地停了下来，我蜷在被子里大口大口地喘息，睡衣被冷汗浸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
尽管一直确信自己可以解决level E化的问题，但当吸血鬼的毒液开始在我体内发酵的这一刻，我却突然对此感到怀疑了起来。
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断不是么？我所知道的样本只有一个小杰，小杰的存在之力可以让他过五关斩六将，但这并不能提供统计数据，我能否抵御吸血鬼的力量还只是个未知数。
而且根据大丫和“系统”的对话可以推断出，她曾经穿越过许多类似我前世的世界，那么是不是说明我听到的她与“系统”的另一段对话也是真实发生过的故事？
在雪魅姬口中的，名为金木研的“主角”。
“主角”就是存在之力最强的人，身为“主角”的金木研却被变成了吞噬人肉的“喰种”。
他没有抵御同化的能力。
［说起来金木果然是最倒霉的主角呢，明明都是jump系男主，小杰的运气就比他好太多了，心疼金木小天使一秒钟……不过我在喰种世界获得的点数还蛮多的，只剩一万三千点就可以回家了，希望这次猎人世界也可以大丰收。］
众目睽睽之下，大丫打着哈欠旁若无人地与“系统”交流着，不知道“系统”回答了什么，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也是，自古白毛多凄凉，越有能力越苦逼，渚薰紫苑秋濑或，白兰金木锥生零。］
锥、锥生？
回忆戛然而止，我头脑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分床睡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