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鸾入红楼［全息］》北地余光

37、腐花

　　将瑜钰自马车下拖出来后，她的状态看上去不怎么好。

　　更甚至……她有一部分已不属于人类了。

　　晏姝将唇咬的发白，她的瞳孔里一片空芒芒的，但又似乎裹挟着冰花。她甚至也没办法抑制住自己不断发抖的双手，她的眼前不断闪现一些似是而非的画面，像是在阅读着一长条走马灯。

　　她快死了。

　　晏姝的心冷酷的说，冰雪一样的冷硬。

　　啊……我知道。

　　可我想让她活下去。

　　"喂…"瑜钰轻声喊晏姝，她竟从来没有失去意识，很难想象她是怎样拖拽着一身伤倒攀在马车底下的。

　　瑜钰的皮肤发白，嘴唇也发白，她的眼睛也似乎带上点灰白的光，像是颜料剥落的石膏像。但她的一只手臂却泛着金属一样的光泽，跟什么一样呢？跟那机关马车的内里颜色一样。

　　瑜钰半仰着躺在晏姝怀里，缓慢而吃力的开口，没什么生气的眼睛直直注视着晏姝，好似要将她烙印在眼里，"你堂兄下手可真狠呐……哎，你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她的语气甚至是轻快而随意的，更过的是她还将上身微微上倾，将自己的脸颊贴近晏姝的面庞。

　　“……！做什么！”晏姝惊了一下，"你！"

　　她来不及思考瑜钰口中的堂兄是谁，再有，也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露出了破绽，表现出了和原身不一致的地方。

　　她只将目光锁定在瑜钰身上，用焦急心痛的目光注视着那些伤口。

　　啊……疼吗？

　　然后，晏姝的视线落到了瑜钰的那只异样的手臂上。

　　她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就像她明明一眼就看到了那里的不对，却只敢逼迫自己最后才将注意力转向那方。

　　大约是共情的效果…晏姝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一样拥有着这么充沛的感情波动。

　　这波动是复杂的，也许有痛苦，兴许还有愧疚，只叫晏姝觉得——她是个懦夫啊。

　　"这个啊…只是小问题，"瑜钰轻轻地说，她大约是见着晏姝表现得太过难过了，却不想她自己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人还活着，不就行了吗。"

　　啪嗒。

　　晏姝晃了下神，她的手背上啪嗒一下砸下了一滴水珠。

　　那水在阳光下闪了一下，便顺着手背淌下去了 。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还能好好跟你说话呢……”瑜钰未尽的话卡住了。

　　她不知所措地伸出手，顺着晏姝的头发。

　　瑜钰看见了什么呢

　　那大概是…绝望得快要死掉的眼神……和没有表情的脸庞吧。

　　像是一朵腐烂的花，在枝头摇摇欲坠。

　　青枝侧身站在旁边，嘴边那点似乎随时都存在的笑也没了。

　　她安静地站着，只缓缓地说："……对不起。"

　　青枝的视线或许是落在了晏姝身上，又或许只是落在了虚空某处。

　　那束目光里带着点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