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定亲王妃》野子

2、第二章

　　“姑娘可真是个实在人……”

　　唐暄眉目之中染上了几许不悦，但很快隐了去云淡风轻：“我的确不是什么大善人，但区区小事，姑娘报上芳名做为交换便可。”

　　见对方并不像是开玩笑，季秋水反倒是暗自纠结了起来。

　　以对方的能耐，想知道她是谁根本不在话下，就连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能挖得比季家人还清楚。
　　可关键是她并不想与此人扯上什么关联。

　　“那枚佩玉丢了便丢了，反正也不值什么钱，还是不劳公子费心。”最终，季秋水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有些事可以到些为止。

　　唐暄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还真的从没有人敢如此不识趣的一次次拒绝于他，这姑娘的心可真大……

　　一旁的徐路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不知道应该说那姑娘胆大包天还是愚不可及。

　　依主子的性子，如此不知好歹的人，根本没机会见着明天的太阳！

　　气氛陡然凝固，偷偷看着主子渐渐冷下的表情，他当真心惊肉跳，小心翼翼地等待暴风雨到来。
　　可好一会后，却并不听见主子有任何动静。

　　徐路快速瞄了一眼，却惊讶地发现自家主子原本面无表情的面孔不知何时竟是罕见的染上了几分笑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一定也出了什么问题，但却识时务地没有吱声，甚至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两步。

　　如此怪异的气氛下，季秋水也是头一次有些心烦，一时间在留与去之间徘徊却不知怎样再开口。
　　“姑娘，丢了佩玉是小，可丢在外头万一惹出麻烦才是大！”

　　唐暄终于打破那份沉默，听上去极为正常的话却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威胁。

　　季秋水立马便听出了那话中之意，只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像个无赖般厚脸皮。

　　她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精致的五官几乎有些扭曲。

　　看来，今日这佩玉找也得找、不找也只能找了！

　　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季秋水的声音夹杂了一丝并不明显的沙哑：“还是公子考虑周全。我姓季，名秋水，有劳公子帮忙寻到佩玉，秋水感激不尽。”

　　对于季秋水颇为迟来的“识时物”，唐暄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神态也早就淡然如初。

　　“喜欢吃什么？运气好的话等咱们吃完这饭，你的佩玉便能寻回。”

　　他自是会替她寻回佩玉，但折腾了一圈显然条件得涨涨，光是报上芳名可是不够了。

　　“随便，我不挑食。”季秋水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却还是识相的没有拒绝陪吃这一附加条件。
　　唐暄颔首，自行做主让店家弄了一桌子好酒菜。

　　这会他脸上看不出异常，可心情当真不错，看来偶然做做好人果然有助身心愉悦。

　　趁着酒菜还没上的空隙，他又简单问了下佩玉的大概特征，吩咐候着的徐路去办此事。

　　一顿饭下来，唐暄吃得不多，放下筷子后专心地看着再没说过话的季秋水安静用餐。

　　与一般千金小姐不同，季秋水并不刻意节食，也没因为身旁有外人而有所拘束。

　　她的吃相称不上优雅，甚至有些随意，但就是让看到的人觉得很有胃口。

　　“能吃是福，你是有福之人。”待季秋水结束用餐，心情极佳的唐暄难得地调侃了一句。

　　“嗯，正长个自然能吃。”季秋水本就憋屈着，一听想都没想便正儿八经回道：“公子早就过了这样的年纪，吃少点无妨。”

　　唐暄顿时无语，这姑娘当真长了张不吃亏的利嘴，竟然反讽他年纪大，敢嫌他老！

　　虽然他比季秋水大了将近十岁，但二十五正是男人最为风华正茂的时候，哪里年纪大了？

　　啧啧，他暗自揪心，这姑娘真不让他省心……

　　好在也没尴尬片刻，徐路恰好回来了，手中拿的正是季秋水遗失的那块贴身佩玉。

　　“公子手下果然厉害，多谢！”季秋水将佩玉挂好，起身准备回府。

　　饭也吃了，谢也道了，东西也找回来了，她实在不想再做久留。

　　唐暄见季秋水理直气壮的过河拆桥，同样起身意有所指地问道：“秋水姑娘从头到尾都不曾问过我是谁，当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呢，还是心中早就有答案？”

　　照以往，季秋水定是毫不犹豫的甩出“不好奇也不想知道”这样的答复，但她性子虽冷，却还是知分寸。

　　既然已经受益于人，多少得留几分颜面、无谓一条道得罪到黑。

　　“暄亲王身份尊贵，民女不敢多扰。”见避不开，她最终还是坦言，没在聪明人面前耍心眼。
　　“何以见得？”唐暄听到这话并不算意外，但明显多了几分好奇。

　　他今日普通装扮出行，浑身上下并无任何可以昭显身份象征的东西，盛京权贵不少，并不那么容易猜。

　　季秋水压制着渐渐不多的耐心，平静地解释了一下。

　　“暄王爷身上这套衣裳，用的是汉川御贡独一份的雪锦，一年总共就那么几匹。宫中娘娘都极少能得。唯独暄王爷却是例外，这种料子穿在身上着实为低调的奢华，无人可及。”

　　其实她对这些复杂的衣料识别并不精通，毕竟不是正宗的本土贵女，倒是多亏了原主本身的积累，算是免费继承。

　　“好吧，看来本王今后若真打算隐瞒身份外出行事的话，一定得记得换身行头。”唐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看向季秋水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赏。

　　果真是个聪慧的姑娘，只可惜就是戒心太重，也与其他人完全不同，根本不希望与他这个暄亲王有什么交集。

　　这让他头一回觉得自己的身份竟然成了一种累赘，与年龄一般被人给嫌弃……

　　“王爷，秋水出来已经多时，若无旁事，请恕秋水先行告退。”

　　彼此说破了身份，季秋水更加无意久留，稍稍福了福后径直转身离去。

　　天霖国的暄亲王可是真正的年轻有为，威名震天下，六年间带兵几乎横扫周边列国，不但让天霖成为疆土最大的国家，更是让邻国胆颤心惊，无敢挑衅。

　　这样的煞星，当敬而远之。

　　唐暄倒是没有再做阻拦，站在那儿目送着季秋水渐行渐远。

　　“爷，这季姑娘说话也太不客气了，胆大包天目中无人，连您的面子都敢驳，您干吗还帮她？照我说，这姑娘实在一点可爱之处都没，狠狠教训一番才会老实乖巧……”

　　见自家主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想些什么，徐路终于忍不住上前建言。

　　他是真心替主子鸣不平，季秋水对自家主子那态度真叫一个爱理不理、过河拆桥，哪怕早就知道了主子的身份。

　　亏得今日主子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生生受下这样的闲气，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话太多了，又想去马场？”唐暄回头，径直横了一眼，目光阴恻恻的打断徐路没说完的话。

　　听到“马场”二字，徐路脸色大变，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之事，立马闭上了嘴再不敢多言。
　　这头某些人被威胁，那头季秋水却是打定主意近段时日没事少出门。

　　等她熟门熟路的从后墙利索翻进定北侯府时，等在那儿的贴身丫环红衣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夫人都派人找了好几趟，您再不回奴婢可真兜不住啦。”

　　红衣边说边上前扶着自家小姐一路往夫人那屋走去，也顾不上让小姐再换什么衣裳。左右夫人也清楚，这一个月来小姐大难不死变化不小，都随性成了什么模样。

　　“红衣，可知母亲找我所为何事？”季秋水有条不紊地整了整仪表，免得一会见了季夫人又得受上一番唠叨。

　　“奴婢听说好像是跟小姐的婚事有关，但具体的就不清楚了。”

　　红衣如实相告，她本也想多打听一些，但又怕被夫人发现小姐偷偷溜出去玩，反倒坏事，所以没敢多问。

　　“婚事？”季秋水脚步一滞，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现在这身子刚刚满了十五，搁现代还是未成年，想想这么小便结婚生子着实渗得慌。

　　更何况，三妻四妾合理当道的世界，要找到个完全符合心意与标准的丈夫，难度可想而知。
　　一旁的红衣见状，只当小姐是有些紧张与不安，并未多想。

　　“小姐您别担心，老爷夫人对您这般疼爱，一定会替您寻一门最好的……”

　　还没说完，季秋水却是已经恢复了常态，继续抬步往前走去：“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进了季莫氏屋子、关好门屏退闲杂人等后，季秋水很快便从母亲嘴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