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不撩》贰月豫

17、入选

　　会议结束已经晚上六点，查小风和秦可风风火火赶到食堂扒了几口饭，就回去做韩凯焕专门布置给他们五个的素描作业。
　　她们一人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鸡蛋放到桌子上观察半天，对视一眼，齐声叹道：“达芬奇太不容易了！”说完，惺惺相惜地抱在了一起，革命友谊迅速升温。
　　“太丑了！”
　　“太朴素了！”
　　“太秃了！”
　　“太羞耻了！”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迅速找出各种有颜色的笔在蛋上涂涂抹抹，几分钟后，查小风冲向隔壁，一会儿回来时手里拿着两条发带，一条粉花，一条蓝底白点。
　　“你的蛋是雌蛋，这条给你，”她把粉发带递过来。
　　秦可盯着自己的蛋上那鲜艳的大红唇一会儿，默默接过粉发带，幽怨地打了个蝴蝶结给蛋蛋戴上。
　　本来她想画个小帅哥，可是那臭丫头忽然过来抢走了她的蛋，还回来时，已经彻底变了性。
　　查小风麻利地给自己的蛋蛋做了一个帅气的领结戴上，把它往秦可的蛋旁边一放，得意地炫耀：“幸亏我眼疾手快，不然它俩今生就只能结为兄弟了，哈哈！”
　　“哼哼！”秦可嫌弃地把她的蛋推到一边，“臭小子，什么都没有就想娶我的女儿？没门！”
　　查小风的蛋扭啊扭啊又挪了回来：“阿姨，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能当饭吃吗？你做个爆炒心片给我尝尝！”秦可再一次把它推得在桌子上转了个圈儿。
　　“阿姨，你说话当真么？”查小风的蛋悲痛欲绝地倒退几步，“你可不能反悔，小红，我爱你！”说完，它跳了起来，落到桌子上时，底部已经摔得凹了进去，这颗蛋稳稳地坐在了桌子上。
　　“小蓝，亲爱的，等着我，我就来陪你！”秦可的蛋也悲壮地坐到它旁边，两只蛋蛋紧紧贴在了一起。
　　秦可和查小风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起趴倒在了桌子上。
　　“小红、小蓝，好俗气的名字！”两人互相嫌弃半天，看看时间，已经快要八点了，赶快把纸和彩铅拿出来，找好角度开始作画。
　　息灯后，两人又像前几天一样聊到十二点才睡觉，虽然才认识不久，却总有说不完的话，秦可感到很惊奇。
　　她似乎活到现在才放下了包袱，不用再去看谁的眼色活着，也不用去刻意讨好谁，完全释放自己，重新活回了少年的滋味。那段她并不曾洒脱的岁月，如今可以不羁地去活了。
　　第二天下午是大课，她俩让别人帮着签到，便偷偷去了工作室帮设计师们跑腿。陈嘉特别喜欢她们两个，空闲的时候便充当小老师帮她俩恶补，把如何设计图纸的基本技巧教给她们，还特地嘱咐要避开几大误区，最后，还给了特别优待，允许她们也出一份设计图稿。
　　秦可喜出望外，她早就手痒痒了，晚上回去就着手开始绘手稿。
　　她曾经接过很多这类办公室的案子，格局大同小异，要想脱颖而出只能从企业文化入手。干她们这行，自己满意不重要，满足客户的需求才是王道。
　　洛奇公司是外企，老板自然崇尚西方文化，中国分公司当然也要融入中国元素，所以她的构想里，中西合璧是最佳方案。
　　确定了大方向，画起来就得心应手了，花费她最多时间的反而是后期的上色，色彩的舒适度是她认为最重要的部分，因为后期的物品采买也是由工作室一手操办。
　　这种大手笔的承包方式秦可第一次遇到，她一面赞叹着公司老板土豪，一面感慨着工作室名气大。
　　三天之后，秦可和查小风都交了设计稿，半小时后，两个人都被叫去了工作室。
　　韩凯焕的办公桌上放着两张设计手稿，一张是秦可的，另一张则是查小风的。
　　他审稿有个习惯，不喜欢带私人情感，因此，凡工作室的手稿设计师的名字都在背面。上午，陈嘉送来了七份设计师的手稿，他一一翻看，总体还是满意的，只是有个别图过于普通，和网上随处可见的布局没什么两样，没有特色。让他惊喜的是有三份手稿别出心裁，风格虽然截然不同，但是他都很喜欢，一时难以抉择。
　　他决定全部作为备选，待看到设计者的名字时，他坐不住了。陈嘉一直是他认为很有天分的学生，所以这两年他极力在栽培他。他会胜出，他不意外。而另外两张与他难分仲伯的手稿竟然出自秦可和查小风之手，他震惊了！
　　如果真是她们二人自己的设计……
　　他不禁兴奋起来！
　　敲门声响起，韩凯焕沸腾的心绪镇静下来。
　　“进来！”
　　秦可和查小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韩凯焕表情严肃地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她们。
　　“你们的设计稿我看了，很不错，是你们自己的构思吗？”
　　两人点点头。
　　“有没有什么人指点过你们？”他期待地望着她们，希望她们承认，更希望她们否认。
　　她俩同时摇摇头，又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韩凯焕疑惑了，这是……有？还是没有啊？
　　“老师，这些天陈组长一直在教我们画设计稿。”查小风说。
　　“就这样？”韩凯焕问，陈嘉给她俩开小灶的事他是知道的，也默许了，但是就这么几天，她俩就领悟这么透彻？难道陈嘉比他这个教授讲的还好？
　　俩人又点点头。
　　韩凯焕激动了，嚯地站起来：“讲讲你们的设计灵感和思路。”
　　秦可让查小风先说。
　　“我是这么想的，”查小风上前一步，把这些天的所思所想全都一股脑儿倒了出来，还把她想过的但是不知道如何融合在手稿中的疑问提了出来，希望韩凯焕能给予指导，
　　韩凯焕是惊喜的，秦可则是意外的。
　　她有丰富的从业经验，被选中一点都不意外，查小风则完全是个门外汉，却仅凭陈嘉的指点就融会贯通，抓住精髓，提出那么好的设计方案，简直是天才啊！
　　“秦可，说说你的构想。”韩凯焕并不着急解答查小风的疑惑。
　　秦可定定神，也把自己的想法一一阐明。
　　韩凯焕的心这回是真的踏实了。
　　“你们俩的设计稿通过了，和陈嘉的一起作为初稿交给洛奇公司的负责人，不管他们会选择谁的设计，记住，你们都是最优秀的！”
　　“真的吗？”查小风高兴地跳了起来。
　　“入选了！咱俩都入选了！”她抱着秦可又蹦又跳，最后竟然流下泪来，“我做到了！你看到了吗？我真的做到了！”她喃喃道。
　　秦可抱住她。明明是开心的事，为什么她很伤心？
　　初稿筛选的结果很快传了出来，羡慕的，嫉妒的都有，两人都浑不在意。
　　不遭人妨是庸才！随他们去！
　　两个人漫步校园，决定找个地方放松一下最近紧张的神经。
　　“小风，恭喜你！”也许日后她会成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可是此刻，秦可是真心的。
　　这些天，她像个姐姐一样对自己处处照顾，秦可真的把她当成了朋友。她从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人交过心，查小风是第一个。
　　“小可，也恭喜你！”查小风脸上洋溢着幸福地笑。
　　秦可从没问过查小风的家事，她一直认为，交朋友交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家庭。可是此刻，她十分好奇她的家庭，莫非……她家里有人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我以前有学过设计，可是你第一次哎，你画得简直太好了！”她竖起大拇指。
　　“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画这种手稿，”查小风在一棵树下停住，抬头望着茂密的树叶，那么专注，像在看一个人。
　　“我有个妹妹，八岁时学校体检查出得了尿毒症，从此就没离开过病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来给她治病，可是她的身体还是越来越虚弱，连床都下不了了。她说，她想看老鹰，我便给她画老鹰；她说，她想看大海，我便给她画大海；有一天，她说，她特别想住在海边的城堡里，里面有滑梯，有秋千，还有会说话的天鹅……我就全部画给她看。后来，她又说想要一个大房子给爸爸妈妈姐姐住，我也画出来给她。”她轻轻抚摸着垂下的树叶。
　　“我永远忘不了，她跟我说，‘姐姐，你画的房子这么漂亮，你去当设计师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可以住在你设计的房子里幸福的生活！’我就跟她说，‘那你要快快好起来，我们一起住我设计的房子，好不好？’她答应了。那时候，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我疯狂的找各种教材自学建筑设计、室内设计、园艺设计，只要和设计沾边的书我都看，可是，她还是走了……在军训的前一天。”
　　“她说，‘姐姐，我将来会变成一片漂亮的树叶，你随时都可以看到我噢！’她是那么善良，那么娇弱，直到最后都是笑着的，我知道，她怕我们难过！”
　　这时，一阵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是你吗？”她问，“哪一片是你？”
　　秦可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一摸，湿湿的，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