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加尔湖畔的幽灵》将渝

16、十五

　　有一天夜里下着雪，我坐在窗边看了一整晚，街上的积雪被凌乱的脚印踩得灰白交错，直到清晨昏黄的街灯接二连三熄灭，我才躺回去休息。

　　再醒来时我的眼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阳光透着窗棂带着暖意照在我身上，我伸手沿着床边摸了摸，碰到了亚撒冰凉的手。

　　对这一天我早已有了预料，心里并不觉得恐慌，反而出奇地平静。

　　听说人在临死前会看到一生的走马灯，我在眼前无尽的空洞里似乎看到了许多掠去的光点，可我竟还没有死，仍旧躺在这张床上，背后被冷汗湿透。

　　我听到亚撒拄着拐出门，他轻轻回手把门阖上，或许朝我这里瞥了一眼。

　　直到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知道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这是我曾经想象过的我离开他的样子，在某个清朗的早上独自离开，或许在偶然遇到的湖边找把长椅坐下，等风雪倾轧，就会覆盖住我已经冰凉僵硬的尸体，再或者并没有碰到什么湖边，我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然后倒在野草滋蔓的街角。

　　过了几天，我昏昏沉沉不知晕过去多少次，腹中没有半点食物，疼得喘不过气，亚撒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