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抱柱·爱若有他生》踏谣娘

8、何如长久时

　　辛枳身后跟着一群家仆。
　　她是来尾生家里要人的，一进门气势汹汹，道：“尾生，你把戚余交给我！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仍旧嫁给你。”

　　尾生挡在门口，冷冷望着辛枳，叹了口气，“我绝不会让你带走阿余，辛枳，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

　　辛枳望着尾生，轻声笑道：“尾生，你该知道，你能娶了我，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真要为了这个贱丫头惹我伤心麽？”

　　屋里传来气息微弱的戚余的声音，“尾生。”

　　尾生匆忙进了屋里，戚余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她的额头上沁出汗珠，抓住尾生的手，“尾生……尾生……”

　　辛枳也极不耐烦地跟进来。

　　“出去！”尾生怒喊一声。辛枳皱了皱眉，又顾及彻底激怒尾生，都没了脸面，便故作云淡风轻道：“我在外头等着你，尾生，你和她告别，我们便成亲。”

　　尾生落下泪来，缓缓扶着她躺下，哽咽道：“阿余，你不是说，若我不爱辛枳，你希望我喜欢你。我是喜欢你的，阿余，尾生是喜欢你的。你好起来，我等你好起来，我们便成亲，好不好？”

　　戚余勉强挤出微笑来，缓缓道:“我本就是个多余之人，尾生是戚余的唯一，可如今……”

　　她重重咳嗽，又道：“你快走吧……阿姐……她见你这般……不会放过我们的……尾生……我本不愿连累你……”

　　“傻丫头，此生我绝不弃你。”尾生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温柔的用骨节分明的手指拢着戚余略有些散乱的头发，“阿余，就算只有一日，我们便像从前一般，相守一日。”

　　戚余眼里泪光闪动，虚弱的呼吸着，在这世上，还有人这样维护她，就算她今日死了，也是快乐的。

　　此后几日，辛枳不曾来过。尾生每日都极为温柔细心，待戚余稍稍好些，他们对着十五的圆月拜了天地，尾声揽着戚余，低声喃语，唤她“阿余爱妻”。

　　“夫君。”戚余苍白的面容在月光下泛着白光，她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这样过了很多时日，戚余的身子不见好转，却也未转坏。

　　可尾生明白，阿余撑不了多久了。

　　辛枳与尾生约在初次相见的那条宽敞的大街，他们对坐在酒楼，辛枳望着尾生，缓缓道：“尾生，你是因为戚余快死了，为了怜悯她才那样的是不是？你一直爱我的，是不是？”

　　尾生面无表情的望着辛枳，就像是对着一个陌生人，辛枳痴痴地笑了，有些落寞地问道：“你还会不会娶我？你答应要娶我的，人人都说你是个君子，你怎能言而无信？”

　　“对不起。”半晌，尾生才挤出这三个字。

　　辛枳的神色变得冷窒起来，良久道：“你真心狠，尾生，你怎能弃了我，你不能！”

　　“我只求你救她，看在她是你的亲妹妹，那些珍惜的药材，你可以找到是不是？”尾生紧紧握住拳头。

　　辛枳失笑，“若我救她，你就会回到我身边，是不是？”

　　尾生想到缠绵病榻的戚余，阿余是那般活泼的女子，绝不能就这般死去。

　　他点了点头，只听到辛枳欢快的声音，“那好，明日你我相约梁桥，我亲自送药给你，待治好了戚余，我们便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