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生抱柱·爱若有他生》踏谣娘

3、相见犹有欢

　　尾生停在一处有些破败的房子处，四下萧条，甚至有些荒凉凄楚。尾生开了门让戚余进去，戚余环顾四周，笑意却越来越深，“虽是清苦了些，我并不在意。”

　　屋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茶盏竹卷，如同雪洞一般，推开窗可以看到园中的苒苒竹枝。戚余坐下来，若有所思，随及抬起头来道：“早知如此，倒该留着那些金铢，如今只好一切依靠你了。”

　　尾生依旧皱着眉头，“戚余姑娘，我与你并无关系，若你无家可归，在下收留你无可厚非，可……”

　　“可是什么？”戚余站起来，“可我是个有钱的人，如今没钱了，还是因为你才没钱了，你难道不该收留我？若你不愿……”戚余伸出手来，“把我扔了的那一袋金铢给我！”

　　他望着眼前这伶俐的女子，自知说不过她，只得让戚余留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独居的男子家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戚余总是会用各种方法让他无法忽视。

　　“喂，尾生，你这些书我也读过。”戚余随意翻着案上的竹简，只是撇着嘴，“可惜我并不信其中的言语。”

　　他从她手上夺过竹简，想要争论，却又想到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她，只是气呼呼地，脸色通红。

　　“姑娘家的，平日里应该多做女红。”
　　“为什么？”
　　“因为男子负责耕种，女子负责女红，这是自古而然的道理。”

　　“自古而然就是道理？那我不做女红，尾生是不是就不会让我吃饭了？”
　　“自然不会！”尾生坚定地望着戚余。

　　“为何？”

　　“因为……因为我是个男子，就算自己饿着，也绝不会让你挨饿。”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戚余望着尾生，心安的同时却又为家里的情况担忧不已。

　　“快来吃饭。”尾生端来饭菜，戚余笑嘻嘻地凑过来，望着案上简单的饭菜，乖巧地盛了汤。

　　“你今日倒很奇怪。”

　　“是么，哪里奇怪？”

　　“你有心事？”

　　“没有。”

　　尾生便不再问，只是垂下眼眸吃饭。食不言，是他定下的规矩，虽然戚余从来不听，他还是不耐其烦。今日两人倒像是都有心事，都只安静地吃饭，没有任何言语。

　　半晌，戚余终是没有忍住，低声问道：“人……可以只为自己而活么……”

　　尾生愣住，抬眼看着戚余神色有些悲戚，便放下碗筷道：“人活于世，自然不能只为自己而活。父母，亲族，朋友……都是舍弃不得的……”

　　“尾生也不曾和父母生活。”戚余反驳。

　　“尾生双亲已经离世。”

　　戚余愣了愣。
　　随及笑了笑道：“我就是个自私的人，以后也是，我再不会为别人而活。”

　　“阿余，你……”尾生叹气。
　　不等尾生说完，戚余便放下筷子跑了出去，蹲在粗大的的竹子下，看着散落下来的树影斑驳。

　　她笑了笑。
　　傻瓜。
　　心里扑通扑通地。
　　我喜欢上了那个呆子。
　　戚余。
　　从今以后，你该为自己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