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忠犬养成大法》陌尘漫

8、四海钱庄(一)

　　三人一路行来，风餐露宿了四五日，终于在这天上午到了庆城。庆城隶属荆州，比小小县城繁华许多，城门口盘查的守卫都十分尽责，城里更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他们打算在这里休息几日，再买些东西后换水路去苏州。沈宁剑要去苏州拜访亡父旧友，他准备给这位世伯捎个信，让对方有个准备，姜玉声则是想去看看苏州的美景，对清越来说，他身体有许多旧疾，如果能在那边住一段时间调理，也很合适。

　　找了家干净的小客栈落脚，这次有充足的客房，三人自然要了三个房间，因为马车等物件都是沈宁剑掏的钱，姜玉声便将三人房钱付了。

　　沈宁剑身上的银子是他师父去世后留下的，约摸有个一百多两，是三人里最富裕的。姜玉声钱袋里零零碎碎几十两，一路花销也够。清越最穷，身上共有三钱碎银，还是上次姜玉声支援他买酒时余下来的。

　　姜玉声摸了摸钱包，思想着一直只入不出也不是个办法，这城里这么大，也许可以赚点钱。

　　中午在客栈吃了饭，姜玉声便问：“你们下午有什么打算吗？”

　　沈宁剑嘴里叼着鸡腿说：“我想去商铺里瞧瞧，去苏州总要准备些礼物带着。”

　　清越说：“出门看看。”

　　姜玉声摸摸下巴，“看来下午都要出去啊，我也要去逛逛，大家路上都小心些，早点回来。”

　　未时一刻，姜玉声站在一条人声鼎沸的街上，随便寻了个人问这城里有没有人久病不愈，他一路走过来已经问了七八个人同样的问题，这次终于被他寻到了一条消息。

　　“哎呦，你问这个，还真有！”嗑着瓜子儿的妇人把手里的瓜子皮扔在墙角，和他详细说了起来，“城西有个凤阳街，沿着街道往里走就是富贵人家的宅子了，李大老爷就住在那儿，门口蹲着两个大狮子、门匾上写着李府。上个月她女儿定了一门亲事，这李老爷自己就特别有钱，他找的这个亲家，可比他还有钱呢，刚定亲的时候啊，惹得城里小姑娘哦都羡慕那李小姐。”

　　说到这，妇人故作惆怅的叹了口气，“唉，可是啊，自从定了亲没几天这李小姐突然就病倒了，全靠大药堂的丁大夫常开方子，这才缓解了病症，不过也一直吃着药没见好呢。你说李小姐这病也古怪，本来还好好儿的，现在一出门眼睛就流眼泪，听说眼睛哭的通红，再哭都要瞎了。真是可怜喏！”

　　姜玉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的确是个可怜人。多谢您告诉我这些。”

　　道别了妇人，姜玉声便循着路走到了她说的地方，凤阳街里和方才经过的街道都不同，这里很静，来往的人大多都是仆从打扮，低着梳着整齐发髻的脑袋，匆匆的去做主家交待的事情。

　　的确如那妇人说的，是富人家住的地方。姜玉声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那李府，心里正琢磨是直接上去拍门呢，还是等着里面人出来再搭话，正犹豫着，那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蹦出个人来。

　　“快些去把善心堂的丁大夫叫来，就说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快点快点……”一个穿着蓝衣裳的小子被里面的丫鬟推出门来，丫鬟口里还在念叨让他跑快些。

　　姜玉声笑了笑，上前问道：“二位，打扰了。姑娘刚才说的，可是贵府小姐泪流不止的病症？”

　　两人停下了动作，丫鬟打量他一番，点点头说：“是，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在下是一位大夫，”姜玉声换上和善的笑容，“听说李小姐被病痛所扰，不知可否让我替小姐诊治一二？”

　　那小子“嘿”了一声，高兴的说：“这下可好，免得我跑一趟了！”

　　“去去去，就知道躲懒，”丫鬟瞪了他一眼，“丁大夫行医二十多年都治不好的病，哪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看好了，你快去请，耽搁了用药有你好果子吃！”

　　姜玉声摸摸鼻子，人家说这话毫不避讳，自然是说给他听的，也算是委婉的告诉他，老大夫都没办法，你个嘴上没毛的，能治好吗？

　　送走了那小厮，丫鬟又笑脸对他，“公子，这事我做不得主，还请你在此稍候，我去禀报老爷，看他如何说。”

　　“好，有劳了。”

　　姜玉声在门外等了没多久，那丫鬟便回来请他进去。去见李小姐的路上问了几句，这丫鬟是李小姐的贴身侍女，对病情也知晓的清楚，对他问到的病情都是仔细的答了。

　　丫鬟带着他到了一间堂屋，进门后左右各摆着两张太师椅，中间放着精致的小桌子，看样子是用来会客的地方。

　　“公子请坐下稍等，我去接小姐过来。”

　　不一会儿，丫鬟扶着李小姐进来，大约是病的久了，李小姐有些恹恹的，身形也很瘦弱，眼睛有些微的红肿。同到的还有一位穿着褐色衣袍身形较胖的中年男人，姜玉声猜想应该是李府的主人，那位李老爷，起身向二人作了个揖。

　　“公子请坐，鄙人李广襄，这是小女，”中年男人指了指李小姐，说，“听说公子是大夫，要给小女看病的？”

　　“正是。”

　　李小姐蒙着面纱，眼睛水蒙蒙的，走到姜玉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丫鬟忙将手里的脉枕放在小桌上，李小姐便将纤细的手腕放在上面，丫鬟又往手腕上搭了一个帕子，对姜玉声说：“公子可以把脉了。”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的做下来，看来的确是请过很多大夫了。姜玉声也未多言，将二指搭在脉上，沉吟片刻，又问了李小姐几个问题，这才说道：“李老爷，小姐的病在下可以医治，只是需要些药材。”

　　李广襄忙说：“公子尽管开口，哪怕是百年老参，鄙人也买来！”

　　“那倒不必，其实这病并不难治，准备黄桷叶、秦皮、骨节草各一两，千里光、车前子各二两，再准备一坛桂花酒，药材加两碗水煮成半碗水端来。此病拖的久了，最好辅以针灸，若是方便，请小姐移步塌上，由在下施针。”

　　李广襄还在听呢，却没了下文，张着嘴惊讶道：“就这些？”

　　姜玉声笑了笑，“就这些，足矣。”

　　李广襄将信将疑的吩咐下人去准备，李小姐的闺房是去不得的，便邀他到客房中去。因为姜玉声说的都是些普通药材，李府的下人们很快便把需要的东西都备好了，不过一炷香时间煎好的药和买好的酒就端到了客房中，李小姐看到东西都送来了，也自觉躺在了床榻上。

　　李小姐的病在姜玉声看起来并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他一边将银针捻入穴位，一边想着那丁大夫的事情，从李小姐症状和脉象来看她的病是有反复之相，这样对身体很不好，尤其是对眼睛。而造成这种病情反复的人，八成就是常来诊脉的丁大夫，每次病快好了，他再换个方子，这病又加重了，自然一直不能痊愈。

　　不过一顿饭的工夫，姜玉声便将针一一取出，李广襄关切的问道：“珍儿，你觉得如何？”

　　一直未曾开过口的李小姐低声答：“眼睛已经不怎么痛了，多谢先生。”

　　姜玉声言道应该的，又走到桌边开了酒坛，将酒倒入药碗中，半碗药被添成一碗，他用筷子搅了两圈，端给李小姐，“这药喝下约摸半个时辰才能奏效。按照这个方子，每日早晚各服一次，尽量少见风，连服三日后当可根除。”

　　李小姐点点头，她确实觉得眼睛不再胀痛，对姜玉声信任不少，解下面纱来小口喝着药。

　　正喝到一半，先前被派去请丁大夫的小厮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位留着山羊胡瘦的皮包骨的中年人。

　　那中年人本来还不疾不徐的走着，看到李小姐竟在服药，立时吹胡子瞪眼一脸不快，嘴里嚷道：“李老爷又找了村野大夫给小姐治病不成？老夫都说过，小姐的病情就是被这些不三不四的人给耽误了！”

　　此前李广襄也找过其他大夫，只是用药后总没有起色，丁大夫便说定是那些庸医用错了药，李小姐这病只能用他给的方子。这话一开始还非常有用，但是后来这病又总拖拖拉拉的，这几日还尤其严重，李广襄心里对丁大夫颇有微词，你说别人是庸医，你自己不也治不好吗？

　　丁大夫嚷嚷了几句便梗着脖子，看到给李小姐诊治的是姜玉声，更是来劲，“这么个毛头小子能有什么本事，可别把人治坏咯！”

　　“丁大夫，你这是什么话？这位小兄弟确有本事，小女病痛已去，你若是担心小女病情，过来诊治便是。”李广襄忍不住道。

　　丁大夫听李广襄这么说，心虚了一瞬，转了转眼珠道，“哼，既然他有本事，你还找我作甚？胡乱用药，这病，老夫不管了！”说罢一甩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姜玉声看着他表演，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丁大夫，年不到五旬，留把胡子就自称老夫摆资历。李小姐这边没有大碍，他又嘱咐了几句便要告辞，李广襄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走了，在怀中摸出两张银票来，说是给他的诊金，让他收下。

　　忙活了一下午，为的就是这个，姜玉声自然也不会假清高的推辞，干脆的收了，并说了自己的住处，若有事还可以去寻他。

　　出了凤阳街，姜玉声打开一瞧，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他心情不错，打量着手里的两张薄纸，银票四四方方的，纸张摸上去有一些潮湿，两层细框中间印着“壹佰两银”四个字，下方横写着四个小字——“四海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