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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说跳就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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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医生说晚上不必再留人看护以后,颜暖已经连续几天没出现了。虽然不希望她为了自己太辛苦,可真的见不着她时却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南风向徐放问起颜暖的去向,徐放却说颜暖只是每天上午到公司露一下面,迅速做完自己的工作便告假离开,也不知在忙点什么。
直到南风出院那天,徐放来了医院,颜暖却还是没有来。两人并没有多想,毕竟这鬼丫头平时就事儿多,成天在外边疯惯了,这次连续被拴在医院好多天走不开,还惹一身消毒水味儿,也够难为她的。于是结好账收好东西跟医生护士病友老大爷道了别,徐放便开车送南风回家。
能够提前出院,南风心情很好,一路上和徐放聊了不少。徐放见他这样自然也是高兴,心道这一次师弟总算是遇对人了,那他好歹算是个大功臣吧,他们真该好好谢谢他!想到此处不禁有些得意。
谁知一回到家,两人都傻了眼。
南风先进的门,一步踏入便愣在原地。只见门边摆了一只大旅行箱,还有一只鼓鼓囊囊的旅行袋,南风认得那是颜暖的行李。颜暖就坐在沙发上,正往背包里塞东西。她抬头看见他们,“啊……回来啦?”
跟着进门的徐放也是一脸惊讶。“……怎么了?”
“哦,我找着房子了。”
南风愕然地看着颜暖,一时说不出话来。还是徐放吃惊地问道:“你要搬?”
颜暖理所当然地点头,“说好的啊。”说完继续理自己的背包。
透过主卧敞开的门,可以看到屋里几乎已经搬空了,可能因为比较匆忙,空屋里显得有些凌乱。徐放忽然想到什么,“……你这几天就在忙这事儿?”
“是啊……其实之前一直都在找嘛,总算找好了,不容易啊……前几天就在理行李,大部分都已经搬过去了……”
徐放顿时有些着急,“你怎么……也不说一声?怎么说搬就搬?”
颜暖猛然抬头,瞪他一眼,“不早说好的事吗!”又转向南风,“不是你要我搬吗?”
南风一直怔怔地看着颜暖,此时终于缓缓地点了头,“是……”
颜暖斜他俩一眼,不过看上去心情还不错,“那房子挺好的,租金也不算贵……就离这儿不远,欢迎去玩啊!”
南风看了她一会儿,微微笑了,“……你一个人住?”
“是啊,还是一个人好,自在!”
南风点头,“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知道……哦,这个给你、这个还你。”颜暖从包里掏出拖欠的房钱和房门钥匙交给他。他伸手接过了。然后她像是此刻才想起要慰问一声,“你怎么样了?恢复得还不错吧?”
“还好……”
“一个人住,你也要注意安全。”颜暖将整理好的背包挎上肩,又提上旅行袋拖着箱子,“我走了,拜拜!”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刚拖着行李下了半层楼,徐放跟出来叫住她。“颜暖,你搞什么?”
颜暖扭头看他,“徐总……你开车来的吧?送我一程呗!”
看到颜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徐放不由得瞪她,“你怎么回事?真就这么走了?”
“干吗,不行啊?”颜暖毫不示弱地回瞪他。
“那……南风呢?”怕被楼上的人听见,他压低了声音。
谁知道颜暖却拉下了脸,“老板,我还没谢谢你呢……”
徐放一愣,“我怎么了?”
“谢谢你把他的房子租给我!差点让我趟了浑水……”
“这是什么话……你到底什么意思?就这么……跑了?”
颜暖冷淡地盯了他几秒钟,“不送拉倒,我坐公车!”说完转身就走。一个女孩子带着这几件行李走楼梯本是不易,但她像是小宇宙爆发了似的,一口气就提着行李下了楼。
徐放在楼梯口生了半天气,邀功不成反倒落了埋怨,这算是怎么回事儿?颜暖这女孩儿,怎么就那么冷热不均阴晴不定的!他们要真在一起了,哪天她忽然发起脾气来,还不把南风愁死……这么一想,或许也是好事……徐放并不确定。这种事别说当局者搅不清,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有些糊涂了。
回到南风家,看到师弟正斜倚在主卧的门边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他走上前,“南风……”却又不知说什么好,“……这屋子得收拾一下吧。”
“我会收拾的,过两天再说吧……师兄,你去忙吧。”见徐放犹豫,南风朝他淡淡一笑,“谢谢。”
徐放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眼下的情况,可能还是让他一个人呆着比较好,便叮嘱几句注意休息按时吃药的话,便离开了。
家里只剩下一个人了。南风在主卧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不知为何像是一直不敢轻易踏进屋里去,好像生怕一会儿某人会瞪着眼抗议他不遵守“互不干涉内政”的和平条约——应该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形了吧。南风慢慢地走进原本属于颜暖的屋子。
她并没有把这里彻底搬空。墙上还贴着几张动漫海报;床倒是清空了,被子枕头床单,连被褥都没落下,可床头还贴着她画的漫画;写字台上散乱地丢着几支彩铅和一些白纸;抽屉里还留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这一次他却不打算再帮她收起来了。她可能是忘了,可能是没来得及,但也可能,只是不再需要这些东西。
视线转到窗台,他惊讶地发现她竟然把她的仙人球也落在了这里。她的仙人球比他的那盆长得快,已经有两个拳头那么大了,硬朗的深绿色,又短又粗的刺,脑袋上顶着好多粒小球。走近看时,花盆底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刺太多不好拿,麻烦帮忙浇水晒太阳,养死了跟你急谢谢。”
他忍不住笑了。心里又升起那种在医院时感受过的暖意,只是,这次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好像一颗心被灌注得发胀。
果然是过于充盈和饱满了……而他的容器太轻太浅,并且伤痕累累,恐怕……装盛不下。
他盯着那盆满身是刺的仙人球看了好久,以为那股暖流会偷偷地满溢,从眼角渗漏出来。
然而却始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