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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冴香虽说要去迎接出阵归来的刀剑男士们，但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前往本丸的大门。
她先去了一趟厨房，在烛台切“要不要帮忙”的询问下，一边婉拒一边从柜子里取出了六个杯子，灌上凉水加冰块，然后放进了托盘中，小心地端了起来。
“主人，我来端吧。”
安定除了最初被锻出来的那一天，随着冴香去迎接了一下出阵部队，之后几次冴香去迎接出阵部队时，他都埋身于公文没有随行，所以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冴香在迎接上又花了新的心思。
不过他主动要求的帮助也被冴香拒绝了。
“之前都是我拿过去的，只有今天是安定你拿过去的话，不是很对不起之前没出阵，今天却出阵了的刀嘛。”
她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彰显着自己的固执。却也总是会戳中，他们往往不会说出口的隐秘心思。
她大概是没有看透他们的，就像他们对她也并不了解一样。
可是她大概也是懂他们的，就像他们也许是理解她的一样。
互相试探，互相隐瞒。
这场攻防战，在这个本丸的每一天，每一个她所在的地方，重复着上演。
“可是，主人，从这边到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呢，一直这么端着，手不会酸吗？”
安定还是想要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他对服务同伴什么的，并没有过分的热衷。他只是担忧着那与他们付丧神不同，仍然保留着娇生惯养的柔弱的双臂，是否足够支撑她端起，那看起来分量不小的托盘，以及那上面六杯注满了水的玻璃杯。
“没事没事，我都端了好多回了。”
冴香没有理会安定悬在空中、有些犹疑的双手，迈着安稳的步伐，朝着并非通往本丸大门的方向走去。
“而且，不是要端去大门啦。”
“啊，在了在了！主人！”
正说着话，迎面就走来了出阵归来的六人部队，领头的清光在看见冴香的一瞬间，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小跑着来到她的身前，从她手中接过了托盘。
“哦呀，这可真是惊喜，主人特别出来迎接我们吗？”
“啊哈哈，主公还真是贴心呐。”
这几天一直被冴香扣在手合场训练，今天才第一次出阵的鹤丸和三日月看到前来迎接的冴香，了然地挑起了眉，口中却都说着各自心知肚明的傻话。
“才——不是！”
端着托盘的清光较真地回头瞪了这两把太刀一眼，轻哼一声，扭过头，亲密地靠着冴香的肩，习以为常地和冴香面向着庭院，在架空的廊沿直接坐了下来。
“只要主人在本丸，每次出阵回来，就都会来迎接我们的，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话由从来没有从一队队长的位置上下去过的加州来说，还真是无法反驳呢。”
青江轻松越过前面几人，从清光身侧的托盘上取走了一杯冰水，在距离清光和冴香稍远的位置坐下，安然地抿着杯中冰凉的水，等待着接下会上演的一场混战。
石切丸在看了看立在原地不动，只是眼神较着劲的安定、鹤丸和三日月之后，拉了一把不明所以的山伏，拿着属于自己和山伏的那杯水，挨着青江坐下，摆明了不想牵扯进那边几个付丧神的斗争中去。
而依旧站着的三人却保持着微妙的平衡，都瞄准了冴香身边还剩下的那个空位，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安定注意到了两把平安刀彼此对峙，并不太关注他这边，想趁着他们没反应过来，仗着自己距离冴香较近的优势先坐下。
但是在他行动之前，神色自然到，仿佛对他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一无所觉的冴香，率先拍了拍自己的绯袴，从清光的身侧站了起来。
“抱歉啦，清光。我接下来还要去守着锻刀室呢，今天就不陪你们聊天了。你们好好休息，我先走啦，记得回头把杯子和托盘放回厨房啊。”
“安定，你不是有事情要问清光吗？刚好，你就在这和他们一块歇会吧，今天在锻刀室折腾了一天了，你也累了吧。”
冴香用手指了指自己刚刚坐下的位置，觉得有哪里不是很完善，想了想，还贴心地补了一句。
“对了，大家都有水，安定，你要水吗？我去厨房给你.......”
“不，不用了。”
安定无力地垂下了肩膀，打断了冴香的话。
“我不渴，主人不用麻烦了。”
“嗯，那就这样啦，等会见。”
冴香笑眯眯地对着几位神色各异的付丧神道了别，自顾自地在一场未成型的风暴中心抽身离去。
“啊哈哈，完全主公被抓死了节奏呢。”
既然当事人已经离场，那也就没有什么好争的了。三日月干脆地放下了之前对鹤丸隔空的牵制，走上前，从放在一边的托盘上，拿走了一杯冰水，坐下。
“主人走的这么干脆，事情反而变得没意思了。”
鹤丸拿走了托盘里的最后一杯冰水，指尖抹了抹凝结出小水珠的杯壁，当即灌下了一大口。冰凉的水顺着咽喉，浸透尚还残留着战场上的热血的肠胃。在大脑也被这份寒意沉静后，他空出些许距离，坐在了三日月的旁边。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的，如果不是你们几个在那里，弄的空气这么紧张，主人至于跑掉嘛！”
清光不满地抱怨着，晃了晃杯子，试图让杯中的冰块溶解得更快一些。
“真是的，主人那么忙，这可是一天中，难得可以和主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啊。”
“抢先和主人坐在了一起的清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啊。”
顺着冴香之前的意思，坐在了清光身侧的安定，听到了老搭档这么说，没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
“一整天都可以和主人在一起的大和守你，也没什么资格说这话就是了。”
鹤丸拿水杯的姿势，和老老实实捧着水杯的其他刀剑男士都不同。他从上方拿着水杯，单手的中指和大拇指按着水杯的杯壁，像是拿着啤酒罐一样地拿着水杯，晃荡着水杯中所剩无几的凉水。从结果来说，比起水流的晃动，他手中，冰块间的碰撞感更加明显。
听到鹤丸这话，拿了水杯后，气势就沉静了不少的三日月，抬眸看了看眼神闪烁的安定，又重新垂下头，像是品茶一样地啜着杯中的凉水。
说出这话的鹤丸，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被冴香留在身边的安定，不用出阵，不能出阵，除了她的身侧，哪里都去不了。
可以和她在一起最久的这份特殊，却也正是她对他不信的证明。
空气中的湿气碰上冰凉的杯壁，凝结成模糊的水汽，遮挡了他紧贴着杯壁，一瞬间微扬的唇角。
所以他们才会在彼此牵制的时候，忽略距她最近又并不安分的小后辈。
因为他们和他，甚至不在一个台阶之上。
想要被视作对手，想要与他们同台竞技。
仅仅只是一个人，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的入局，那可是远远不够的。
长长的睫毛向着鼻翼，落下阴影。
掩去了他眸中，弦月刹那的微芒。
*
石切丸从来都不想参合进，本丸那一群付丧神们搞出来的明争暗斗中。
是的，所有被她亲手召唤出来的付丧神，都对她先天怀有着一定的好感，可是这份好感的增减，亦或是发展的方向，却有着各自不同的道路。
他在同少女签下契约，隔着一个时空注视着少女的时候，就一直对她心怀好感。
不过他的好感，和加州清光、三日月他们深深的思慕，是截然不同的事物。他就像是一个真正守候着少女的长辈一样，倾听着她的苦恼，见证着她的前行，祈祷着她能握紧属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他不会去干涉他们追逐她的自由，他一直以来守护的，也只是她被追逐的自由。
所以他本来是不想对他们几人的斗争说什么的，如果不是他身旁的青江一直用手肘戳着他端着水杯的右臂，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的水杯给碰倒一样，他是真的不想对他们的争端插足一二的。
当然，仅管他不堪其扰地放下了水杯，他也并没有对他们各异的神色表达出什么意见。
“说起来，大和守殿，你是想向加州殿询问些什么呢？”
“啊，那个啊。”
安定没有将自己被鹤丸戳中短板后，有些糟糕的情绪表露在脸上。但听见石切丸开口说的话，他周遭的气场还是明显回温了不少。
他微微耸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肩，双手撑着后仰的身体，按在木制的廊板上，抬头看了一眼本丸因为接近黄昏而显得有些温暖的天空。
“其实只是找个借口从锻刀室里出来松口气而已。”
“主人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嘴上说着责怪我们近侍的话，可是她的心里，恐怕并没有把锻出刀，锻不出刀的责任归到我们头上。”
“我们说的道理她都懂，毕竟，她是个做错了事情会有自觉的人。可是她除了归根于玄学又能把责任归罪于谁呢？”
随后，他偏头看向了清光。
“游戏里锻出了江雪的近侍刀是谁？”
“是鹤丸。”
出乎安定的预料，他本以为清光就算记得也至少要再想一段时间，没想到清光居然直接秒答。
“游戏里的三日月和江雪都是鹤丸锻出来的。”
“哦呀，这可真是吓到我了。”
鹤丸听到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发出了感叹。
“居然记得那么清楚吗？”
“啊哈哈，甚好甚好。”
三日月悠哉悠哉地点了点头，对这事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你们都没有注意到啊——
清光无言地灌了一口冰水，将未出口的话语顺着咽喉，与冰凉的水一同灌进腹中。
那个时候才刚刚和主人签下契约的鹤丸和三日月，那个时候还不曾将目光停驻在她身上的安定。
他们当然不会注意到——
三日月出现在满屏的樱花中时，她那一瞬间，仿佛是终于等到了救赎的目光。
“主人的事情，我当然都记得一清二楚啦。”
他听见自己用略带骄傲的语气，若无其事地撒了谎。
“那就拜托鹤丸桑去锻个刀了。”
安定相信了他的话，也对，因为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总之先让主人不要再围着锻刀炉转了，这几天主人的干劲有点过头了。我担心主人继续待在锻刀室里，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一提到之前的事情，在场所有刀男脸上都是一凛，就算是当时没有在场，仅仅是从其他刀剑口中听说了事情经过的鹤丸和三日月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去。”
清光搁下了自己手里的水杯，和安定、鹤丸一起站了起来。
“如果是要把主人哄出来的话，就交给我来吧。”
仅限于这个本丸的话。
恐怕没有人，能比他更能牵引她的言行了。
仅限于这个本丸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