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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六章 ...

  •   “鹤丸桑,你在说些什么呢?”
      今剑眨着他天真的眸子,歪过了头,对着鹤丸的言下之意表示了疑惑。
      “我倒是觉得大家都挺积极的哦,主动出击的也不少。”

      “这可不好说呢。”
      鹤丸摇了摇头,干脆地否认了今剑的说法。
      “物似主人形,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摆脱的事情呢。”

      “什么?什么?”
      乱对上这两把出身平安京的刀剑付丧神,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明明知道他们在轻描淡写地说些很重要的东西,然而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不过,他还是隐约明白了一点。
      “今剑桑,你和我们是同类吗?”

      “.......我和你们不一样哦。”

      今剑双手背到身后,踩着高高的木屐,收敛了脸上纯真的笑意,一瞬间,逆光的他漠然地如同那些端坐于庙堂的神佛一般,高高在上。

      “我不打算自己得到主公大人。”

      “乱桑和药研桑也应该是清楚的吧。”
      今剑冷漠地剖析着现实,如果被冴香看见他的这幅模样,那他一直以来,刻意留在她心中无知的孩童形象都会毁于一旦吧。

      “主公大人看上去那么偏爱我们短刀,比起其他刀来说,对我们更加不设防,可这不是我们的优势,而是我们决定性的劣势。”

      “因为主公大人绝不会爱上自己的弟弟。”

      从前也隐隐察觉了,冴香对他们短刀的喜爱,仅仅只是源于他们幼小的外表。
      如今,更是清晰了她偏爱的缘由。

      因为有个血脉相连的弟弟,所以对于他们短刀也格外多了几分纵容。
      那是源自自己抛离了尘世,来到本丸,抛下了弟弟的愧疚?还是单纯地在对他们爱屋及乌?

      那都不重要。

      从被她看做弟弟的那一刻起。
      他们短刀就败了,败得狼狈,且不留余地。

      “有时候真羡慕其他几把短刀。”
      今剑垂下了透彻的眼眸,多出了几分软弱,少了几分淡漠。
      “如果我们从最开始,保留的也是那么一份单纯的心思,现在就不用这么痛苦了。”

      不用在对她的思慕中挣扎,痛彻心扉都无法选择割舍。

      如果当初,在游戏中极化归来,与她相隔一个屏幕,相距一个世界的他,没有看到她为了自己落下的那些眼泪,没有听到她那句带着哭腔的话语,没有感受她悬空的抚摸的话。
      他也不会任由决堤的情感,在心底恣意生根。

      “但是历史不会改变。”
      他不存在于世的事实不会改变,他不属于源义经的事实不会改变,他在那一刻为她心动的事实不会改变。
      “所以我们只能决定自己的未来。”

      “与其让主公被鹤丸桑你们夺走,那还是三日月更加顺眼一点。”
      没错,这就是他的答案,是他的真xin.......

      “这就是所谓的胆小啊。”
      “今剑。”

      他竭尽全力地欺瞒自己,尝试去挣脱名为她的牢笼。
      却被鹤丸简单的一句话,全盘否定。

      “今剑桑,我现在,有点生气哦。”
      乱推开隔在他和今剑之间的鹤丸,大跨几步,走到了今剑的身前,仗着自己比今剑高出二十多厘米的身高,俯视着这个有着孩童的外表,实际上却能被本丸的大多数刀剑叫一声前辈的付丧神。
      “的确,今剑桑,你和我们不是同类呢。”

      “我也是胆小鬼,我也很害怕,害怕会和药研决裂,害怕会有其他的兄弟也趟进这淌浑水,害怕会被主公桑拒绝,被主公桑讨厌。”
      “害怕啊,害怕啊,害怕得不得了,害怕得——我不只一次懊悔过,为什么当初要喜欢上主公桑呢?”

      “但是无论懊悔过多少次,我都不想放弃。”

      乱高傲地扬起了他比身为女孩子的冴香还要曲线优美的下巴,早春的太阳下,一双海蓝色的眼眸俯视着今剑,却是熠熠发光。
      “我知道自己是短刀,我也知道主公桑从没有把我们视作可以恋慕的对象。”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绝不会把主公桑推给别人。”

      “她的微笑,她的眼泪,她羞涩时脸上浮现的红晕。”
      “那些都是我的东西。”

      “我也是个无可救药的胆小鬼。”
      乱的眼中水波流转,他看向今剑时还带着些许不忿的鄙夷,却因为他接下来的话语,让今剑毫无怨言地选择了承受。

      “但和你不同,至少,我有着向她迈步的勇气。”

      *

      他在为她盘发。
      温柔地撩起她的发丝,一圈,又一圈,绕起她的头发,将自己的心也一并绕了进去。

      他拿起从她那接过的头绳,试图用这根细线将她的发丝缠绕,就像他也曾妄想用爱恋将她的思念缠绕。

      可是他的举止终究太过笨拙,不过一个错眼的工夫,她如绢般的长发,就自顶端开始崩落,穿过他的掌心,执拗地重归了最初的模样。

      “啊哈哈,又失败了。”
      他不甚在意地笑出声,然后就像那些不知道转弯的甲虫一样,执着地又一次开始重复。

      她坐在他的身前,安静地垂着头,任由他折腾自己的头发。即使那茶炉里,三日月刚刚添的那点水,早就被旺盛的炉火煮成了水蒸气,融进了早春湿润的空气中,消散殆尽。
      她想要达成的事情,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最初的意图,走上另一条不同的道路,她对此,也早就习惯了。

      尽管最初仅仅是为了全了茶道的礼仪,但到现在,已经彻底变成了三日月和她头发的较劲。而她也正巧有这个耐心,奉陪他的任性。

      “主公是为什么,不会自己盘发呢?”
      他轻轻地拢着她额边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又同时开了口,询问起了基本上不喜欢亲历亲为,却又总能确保出手就做到完美的冴香,为何留下了如此简单的事项,不去达成。

      “因为......”
      她也开了口,却在回答他的前夕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沉思片刻,扬起了一抹背后的他看不见的笑意。
      这抹笑意注定不够明媚,不够哀伤,却有着说不完的心事。
      “因为我被爱着啊。”

      她不爱盘发,嫌这个发型麻烦,头发都堆在头上还有点碍事的沉重。偶尔有需要盘发的时候,她也总是找父母帮自己收拾造型,要知道,被珍之爱之的孩子是有权利去任性的。

      就算父母总是因为工作没有时间,比她小了五岁的弟弟也有着一副好手艺。
      他本来也是个笨手笨脚,对这些一窍不通的男孩。却因为她闹着要他去学,因为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因为对她这个不称职姐姐的宠溺。他悄悄练就了,将她打扮地比谁都要耀眼的一副手艺。

      上了大学,她远离了家,远离父母和弟弟的帮助,可是她的身边有沙矢香。追随着她的沙矢香,虽然做不到父母和弟弟那样的精致,却也能为她盘起一个利落的发型。

      所以她一直都不会盘发。
      因为没有必要;因为有人会为她操心;因为总有人在她身后,为她挽起那一束长发。
      因为她,被爱着。

      可是,在那些温柔地穿过她的长发的手指之前。
      有一双手,比谁都早,比谁都珍重地,为她挽起过垂下的发丝。

      她总想做到那个人做不到的事情。
      她总想避开那个人做得到的事情。

      所以——

      “所以,很多本来该会的事情,也变得不会了。”

      三日月没有接话,他知道自己不该,也不能在这时候接话。他按着手中柔顺的发丝,绕着自己手中的头绳,终于勉强盘起了一个不会一动就散的头发。

      “成功了?”
      冴香也感受到了他的双手离开自己时骤轻的重量,有点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虽说为了不折腾散自己的头发,动作有点小心翼翼,但她确实感觉到了三日月成功盘起的发型。

      “啊哈哈,嘛,勉勉强强,但也算是成功了吧。”
      三日月依旧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不过从他那比之前更加明显的笑意来看,他对于总算盘起了头发的事情,也是满意的。

      “不过这个,动作幅度稍微大点就能散了吧。”
      冴香放下了自己的手,小心地端正了自己的坐姿,看上去确实挺担心的。
      “我就只撑到这玩意自己散开来的那一刻为止哦。”

      “有形之物终会消散。”
      三日月对此倒是并不在意,在成功地盘起了头发后,这个发型能支持多久,似乎就不在他的关心范围内了。
      “无论那是在现在,还是在这之后很久,主公都不必上心。”

      “如果不是你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才折腾出来的成果,我当然不会在意。”
      冴香回头瞪了一眼坦然劝解着她的罪魁祸首,随后,又倏然笑了起来。
      “嘛,算了,就这样吧,会这样说话才是你。”

      她从榻榻米上站了起来,锤了捶自己有点发麻的小腿,她到底不是正统的R国人,没有这样的习惯,也没有接受过训练,稍微正坐了一会,双腿就难受得厉害。
      “好了,我该回去看公文了,已经浪费这么长时间了,再这么下去,一个上午我就和什么都没做一样了。爷爷你自便吧,想要再煮上几壶水都随你高兴。”

      她看了一眼已经熄了火的茶炉,没有丝毫要帮忙点上的意思,只是走到门边时嘱咐了一句。
      “如果有不会的,或者不懂的地方,包括找不到路之类的问题,都随便拉个付丧神问问或者请他们帮忙就好。要是自己乱来,弄出什么事情的话.......”

      她粲然一笑。
      “请自己想象后果吧。”

      “啊哈哈,这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的威吓。”
      三日月笑眯眯地应了下来,可是他脸上尽力绷着,依旧隐隐透出的笑意,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有哪里被吓到了。
      “不过这个警告,主公不该给另一位才更加恰当吗?”

      “鹤丸那边就算说了也是白说吧。”
      冴香在刚刚召唤出他们时,还没有这么断然的想法。但是在经历了鹤丸一出来就搞事,醒来不到五分钟,就上了五位元老级付丧神的黑名单的事情后,她也差不多认清了什么叫做本性难移。
      “如果警告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咳,我是说,那就不是鹤丸了。”

      差点说顺口的冴香,假咳了一声,糊弄过了这个话题。
      “嘛,总之,鹤丸的事情就交给烛台切和长谷部去头疼吧,都是在以前就鹤丸打过交道的刀,他们大概知道该怎么对付鹤丸。”
      “那话就说到这里,我先告辞了。”

      “请慢走。”
      三日月不失恭敬,却又轻松随意地和她告别。
      “工作时,请注意身体,适度努力就好。”

      “劝人不要太努力,这是什么祝语啊。”
      冴香语带笑意地离开了茶室,她远走的脚步轻盈,不带丝毫留恋,没有片刻踯躅。

      留下三日月一人,端坐在茶室中,与无声对弈。

      “可怜的小姑娘。”
      三日月抬手,往空空如也的茶炉中注入了清水,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举动,由他做来,却有一种古典的优雅。
      可惜能欣赏这一幕的唯一一人,刚刚自他的身边离去。

      “困在过去的时光,所交织的牢笼中,想要挣脱又想要驻留。”

      茶炉中清澈的水面,映照出了他那张不似人间的昳丽面孔。
      “追求着倒影的相似之处,却又因截然相反的举止而感到安心。”

      “令人可怜,又可爱的小姑娘。”

      他垂下了往茶炉中添水的手,注视着微微晃动后,陷入了安谧平稳的水面。
      “却也足够可怕。”

      矛盾——这是最足以引发疯狂和崩坏的du药。

      无论是自身的,还是他人的。

      虽说有形之物终将消散,但美好之物的凋零,总是值得哀叹的事情。

      “你又会在何时,抵达消散的末路呢?”

      那是在遥远的数十年后,还是——
      就在不久的未来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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