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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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研担心冴香才醒来没多久，身体会不好。
实际上，确实有点不好。
冴香在好不容易将那些听说她醒了而找过来的付丧神们哄好，布置好他们各自的任务后，才领着鹤丸和三日月逛了一小半的本丸，就觉得人有些疲累了。
鹤丸和三日月，一个喜欢惊吓的本性，全审神者皆知；一个像个老头子一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看都是个放在一起就不靠谱的组合。
但他们同时也是经历诸多浮沉，传承千年至今的古刀。就算是在整个本丸，数十位刀剑付丧神里，资历能比他们还高的刀都只是少数。
所以他们心里未必没有一根自我衡量的秤。
冴香和安定讨论近侍刀时，曾说过的那些话，半点不错。
鹤丸和三日月，两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她眼角的倦意。一个借口去找旧识的大俱利，一个顺势赖在了路过的茶室里不肯再走，直接剪掉了冴香接下来的预定。
冴香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两人是在顾及自己，只以为是这两人本性使然的结果。她揉了揉自己微涨的太阳穴，站在茶室外，想着接下来可以去书房批会儿文件。
“来，到我这儿来。”
但她的想法没来得及实施，就被那个我行我素的付丧神给打断了。
面对他光辉的笑容和向上的掌心，能拒绝他的人，这世上怕是不存在的吧。
更何况，她本就对他是过分纵容的。
走进茶室前，她犹豫了一瞬。服装上并没有什么不妥，她在之前醒来后，回房清理时就换回了惯常的白衣绯袴，脚上穿的也是纯白的足袋。让她心生踌躇的，是她散落在肩头的长发。
看见她的这份迟疑，三日月依旧是一副瞧不出异样的笑意盈盈的模样，但伸出的手却坚定地停留在空中，没有移动分毫。
“主公刚刚还借着我，藏了自己的眼泪。这会儿，却连过来一下也不肯了吗？”
冴香听见这话，也自觉刚刚扑向三日月的行为，害的三日月才化形，就被其他几位付丧神在心里记上一笔，似是有点对不起他。
而且。
冴香抬眸，偷瞄了一眼刚才无比配合，现在也没有丝毫追问打算的三日月，忍不住松了口气。
三日月是不同的。
正因为有当初对他第一眼的倾倒，第二问的惊奇，才会有如今，站在这里的桜塚冴香。
冴香抛下了心中恪守的礼节，走进茶室，乖巧地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向上的掌心中。
感受到了掌心中切实的重量，三日月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愈发真实。
他轻轻收拢了她搭上的那只手，一双含月的明眸注视着她，看得她心头微颤，简直要像那些历史上有名的暴君一般，为搏美人一笑而许下昏头的承诺。
好在她没有。
在她张口之前，三日月先贴近了她。
她眨眨眼，低头看着坐在茶室的榻榻米上，略微俯身的三日月。大脑处在一片空白的死机状态，完全反应不过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直到三日月重新坐直了身子，她的指节上再感受不到那一处温热的柔软时，她才慢了一拍地认识到，三日月刚才似乎是吻了她的手指。
不过，这个动作似乎有点眼熟？
“啊哈哈，就算是老头子，也会有热血上头的时候呢。”
三日月举重若轻地引着冴香坐到自己身侧的贵宾座上，态度自然地好像刚才的举动只是冴香的幻觉一般。
所以，这是在和他还没化身前，鹤丸做出的那个举动较劲？
突然明白了三日月是在搞什么花样的冴香，对于他这样的举动有点哭笑不得。
还有一点隐隐的失望。
看着三日月松开牵着自己的手，开始悠闲地往茶炉中添水。冴香活动了一下自己因为三日月突然的接触而有些僵硬的五指，摇摇头，没有和他计较。
冴香从身上的暗袋中取出了两根头绳，开始扎起了头发。
她之前想着在本丸里四处逛的时候，说不定会遇上什么需要帮忙的情况，所以在身上备着头绳，方便干活时能把头发扎上，结果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用上了。
不过，她在扎起了一个马尾以后，就困扰地停在了下一步。
“啊哈哈，没想主公的手意外地笨拙啊。”
三日月往炉中添完水，注意到了冴香和自己头发的苦斗，含笑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
“来，到这边来。”
“诶？没问题吗？”
冴香对于三日月的这个提议很是意外。
“我记得爷爷你并不擅长打扮吧？连自己穿衣都还要借他人之手呢。”
就算是被冴香戳中了短处，三日月的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半分尴尬，依旧挂着那般不在意的从容笑意。
“啊哈哈，那么，主公是不愿给我尝试一次的机会了？”
“......”
冴香静默片刻，无奈又纵容地勾起了嘴角，微微耸了下肩，起身，坐到了他的身前。
“给。”
冴香侧身，将还没有扎上的另一根发绳放进了三日月的手中，然后转过身，看似温顺地低下头，毫无防备地将自己脆弱的后颈交付给了三日月。
但是比起那处明显的要害，三日月更在意的却是另一处。
“主公你可知，对于许多术式来说，头发都是不可或缺的关键？”
“嗯，我知道。”
冴香不甚在意地应了三日月的发问，不上心到，连回过头来看一眼三日月脸上究竟是何种神情的欲望都没有。
“反正你拿着也没用，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三日月为她小心盘着发丝的手微微一顿，而这一瞬的间隔没有被冴香忽略，她本就胸有成竹的答案更加肯定了。
“只要我没有被神隐，那些术式也好，诅咒也好，都不是你们能施加给我的东西。”
“啊哈哈，聪明的小姑娘。”
三日月凑近她的耳际，暧昧的呼吸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但是太天真了。”
“？”
冴香稍向前倾，拉开了与他之间的距离，回头看向三日月，而他早在不知不觉中松开了为她盘发的双手。
见到冴香因为他之前的吐息而染上了夕阳色彩的面庞，仅管知道这并非出自她的本意，他也依旧为此感到满足。
“什么意思？”
她脸上令他难受的笑容消失不见了。尽管她的视线也因此变得冰冷，但那戳人心扉的锐利，真实地令他欢喜。
所谓倒影，才是最伤人的爱。
“主公，忽略我把你的头发交给他人来下咒的可能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三日月凑上前，重新拉回了被冴香刻意留出的距离。
那轮含着明月的眸子，静静地注视冴香的双眼，想从那漆黑的深渊中，寻找出一根可以解救她的蛛丝。
“不，并不是忽略了。”
他温柔地伸出手，将她脸颊旁一缕未梳起的碎发，撩到了她的耳后。
“而是自恃我们由你而生，为你而战，绝不会背弃于你。”
“傲慢的小姑娘。”
无法辩驳。
她不乐意见到他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从容，更不乐意见到他看似温和、实际上咄咄逼人的态度。
可是她无法辩驳，也无从辩驳。
因为他口中吐露的一字一句，皆踩着她那令人羞愧的自私心而出。
“啊哈哈，但是无妨。”
她因他的话语而垂下了头，为了他的诘问而咬住了下唇，他却若无其事地拉开了距离，退回到了她会觉得足够安心的距离。
但他的手掌依旧停留在她的脸庞，没有离开。
“因为你并没有错。”
他的手指按上了她的唇沿，分离了她紧密相依的唇齿。
“你无须顾虑，无须犹豫，尽可以向我们索求。”
“因为我们也同样在索求。”
“索求你的倾心。”
“来，主公，过来吧。头发，还没盘好，不是吗？”
他的指尖离开了她的肌肤，绝美的付丧神重新拍了拍自己身前的位置，示意她靠近自己。
但她没有动。
没有去靠近他。
羞愧和迟疑都从她的眼中退去。
深渊般的双眸中，一闪而现的蛛丝，被她亲手掐断。
“三日月宗近。”
她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刀剑乱舞这个游戏的看板郎，天下五剑之一，五花太刀，因为游戏台词里自称老爷爷，又多处透露老年人的气息而被审神者们戏称为爷爷。”
她低语着曾经在网络上查到的他的资料，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刻意在为了他而念。
“你是不同的。”
“你和本丸里的谁都不同。”
“哪怕是清光，也是不同的。”
她冲着他微笑，如同春雪般飘渺的笑容，仿佛随时会融化在穿过茶室障子的，温暖的阳光里。
“所以你不能和他们一样。”
“我也绝不会像爱他们一样，去爱你。”
*
“哟！”
鹤丸和冴香说是要去找大俱利，但他实际上并不知道大俱利在哪里。连这点都没有察觉，轻松地就放他离开，也足以从这看出冴香的精神不济了。
鹤丸在本丸里闲逛的时候，遇上了几把没有安排出阵远征，也没有轮到当番的短刀，笑嘻嘻地和正在院子里玩游戏的短刀们打了声招呼。
“啊，鹤丸桑。”
注意到了站在廊下的鹤丸，几把短刀都乖巧地跑到了他身边和他打招呼。
“主公大人没有和鹤丸桑在一起吗？”
注意到了鹤丸是独自一人，身边既没有冴香，也没有三日月，五虎退抱着一直黏在他身边的一只小老虎，困惑地歪过了头。
“刚才主公桑不是还说要带着你们参观一下本丸吗？”
乱看着一脸轻快的鹤丸，同样困惑，却比起五虎退，更多了一份怀疑。
“鹤丸桑，你不是在盘算什么恶作剧吧？”
“等等，这个问题还真是过分呐！”
鹤丸忍不住就开始抗议了。
“我像是这样的人吗？！”
“.......”
就连乱以外的几把短刀都没有为鹤丸说话的意思，眼神里全是“难道不是吗？”的反问。
考虑到鹤丸前科累累的过往，也真是难为他还能如此义正言辞地提出这种抗议了。
“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啦，所以主公大人呢？”
今剑对鹤丸的狡辩完全没有兴趣，一双灵动的红眸在眼眶中无规则地打着转，试图在四周寻找到熟悉的身影。
“是和三日月在一起吗？”
“嗯，大概那两个人现在在茶室说话吧。”
鹤丸轻松地说出了冴香和三日月的下落，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走后，这两人独处的情况。
“嘿～主公桑，现在和三日月桑在一起啊？”
和其他几个知道了冴香不在这附近就没了兴致，各自散开的短刀不同，乱用手指轻点着脸颊，微皱起眉，目光不自觉地往者粟田口派的寝屋方向看去。
“不用想太多。”
注意到了乱下意识移动的眼神，造成了两人独处现状的鹤丸却是格外地不在意。
“你们尽可以放心，即使这两人在一起，独处上一整天，本丸的现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鹤丸桑你又怎么能确定这种事情呢？”
今剑没有跟着其他几把短刀离开，或许是因为关系到了同为三条家的三日月，他这次涉足的比以往都要深。
“鹤丸桑你才化成人身没多久，不是吗？说不定一个大意，三日月就赢过你们了哦。”
“但是在游戏里，我们大家打交道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三条家。”
鹤丸对于今剑的质疑，仅仅只是轻轻一哂。看着一派天真模样的今剑，他意有所指地说道。
“毕竟，这个本丸的刀剑都是群无可救药的胆小鬼呢。”
“你觉得如何？三条家的。”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五章
